“偷……懒吗?这误会可大了,我只是……”
“但处理方式不一样。”
男人打断了宰洪的话。
“宰英哥会以观光路线应当由导游来定为理由来为自己辩护的。”
宰洪没法从这个不光彩的误会里脱身了,男人从宰洪手里拿回了那本观光手册并放到控制台上它原本的位置,接着说。
“圣玛丽水族馆,二战纪念馆,歌剧院,城市眺望台。推荐该路线。”
高中修学旅行水准的一条龙路线,只逛景点的话把脚走破也很难两个小时内搞定。宰洪还以为是玩笑话,男人的表情却非常认真。他并不是会给人压迫感的那种风格,也不是魅力四射,但宰洪还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看来绅士行为得到此为止,他必须拿到主动权。
“不用观光了吧。其实我挺想去秋尚宇xi家看看的。”
宰洪微微扬起嘴角,低声说道。男人默不作声了足足5秒才问道。
“为什么呢?”
“有些疲惫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在这里下车休息更好。移动的话会更累。”
「话虽如此,可休息就没意思了。」
宰洪笑了笑,内心如此盘算。他一直觉得一蹴而就的关系太轻浮,越警告、越拒绝,猎物的价值就越高。宰洪知道,即使对方被攻陷也只是因为一模一样的身体而已,他还是对那位比自己优秀的人产生了胜负欲。
“不用,我还是想去秋尚宇xi家里。”
“去我家要花30分钟,如果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儿休息,选择附近的咖啡厅,饭店,公园或宾馆更合理。”
“我认为参观一下尚宇xi的房间会相当有趣。”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了解了。但是,若想带访客到家里,需要征得同居者的同意。您需要出示有宰英哥署名的文件或音频文件。”
“……啊。”
煮熟的鸭子被张宰英给抢走了。万一对宰英说两人要去他家里,肯定会遭到拒绝,甚至那个朝令夕改的家伙生气起来很可能又会把这男人藏起来。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绝不可大意失荆州。
宰洪假装并没有感到失望,说道。
“宰英还在工作吧,打扰他不太好。那咱们去附近的宾馆吧。”
“好,请系上安全带。”
男人说着再次发动了引擎。宰洪扯下安全带,突然停了下来,男人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心生疑惑。一起去宾馆一般意味着开房做爱,那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请问是去哪一家呢?”
“我对这块不太熟悉,所以随意定了一家,将您在大厅放下。”
“大厅吗?那尚宇xi呢……”
“我回家。”
不详的预感得到了应验。从对方冷漠的侧脸也看得出来没在说笑,那并不是单纯地跟他推拉,而是一张宰洪看不透的脸。男人看到宰洪的表情后补充道。
“不用担心,是家五星级酒店,很舒服。”
“问题不在这里……不要那么着急回去,跟我去房间喝杯咖啡再走吧。”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咖啡。”
「真是少有。」
宰洪哭笑不得。男人如果不是根本听不懂别人的话里有话,那就是故意装作不懂宰洪暗送的秋波。这两种可能性对宰洪都意味着希望渺茫,如果是后者倒没那么差,但从男人的表情和目前为止的对话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这个时候,男人看着宰洪的安全带,似乎在催促他。直接去酒店就完了,他把宰洪送到酒店大堂之后肯定会头也不回地一走了之。宰洪决定退到一开始那个稍微有点希望的选项。
“那还是按照刚刚说的路线走吧。”
跟投降宣言没什么两样,男人丝毫没有惊讶,而是握住了方向盘说道。
“时间紧张,请系好安全带。”
“……”
“全都游览一遍会很困难,但我会尽全力的。”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预想的方向,车子开动了。
「他妈的,说好的亲切又可爱呢!」
张宰英。还以为他被个笑面狐狸给骗了,居然是要跟个冷柜结婚。
宰洪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车窗外,他所遭受到的冲击依旧没有平息。男人并不是认生而显得不近人情,要说的话,这种目的指向性突出且对社交认知不足……
对,就像机械装置。
宰洪有点泄气,但勉强重新确认了目标。即使不像那个男人那么明显,他自己也是个目标指向性的男人,一旦竖立了目标,就不可能轻易放弃。
一人开车,一人看窗外,彼此默不作声的时间里,车子开上了一座桥。
男人开着车,给宰洪详细说明了这座桥花了多长时间完工,桥有多长,一年通行量以及最高承重。他那毫无起承转合的音调仿佛一台坏了的收音机。他顿了一会,又继续介绍江边的州议会大厦是几年前动工的又花了多少年完工,投入使用了多少年等等。
这样下去,旅行一定会完美结束。在男人停下接说的间隙,宰洪见缝插针问道。
“听说您要结婚了。”
“是的。”
“提前祝贺。”
男人无声地点了点头。那毫无诚意的态度分明表露着对爱人的不在乎,宰洪冷笑着试探道。
“有句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是的,我认为这是个有说服力的比喻。”
“啊,此话怎讲?”
“一个阶段结束了才能迎来下一阶段,昆虫不是也有变态嘛。”
男人看了一眼宰洪的表情,心寒地补充道。
“不是那种变态,我说的是昆虫通过蜕皮来变成另一种形态。您跟宰英哥是一个水平。”
判断出来这段对话已失去意义,宰洪果断切到下一个话题。
“婚礼还有多久?”
“175天。”
“这样,那还剩很多天呀。这段时间里也可能发生变动的是吧?”
“是的。距离在婚姻契约书上签字的日子还剩很多天,很难受。现在正竭尽全力防止可能的变数发生。”
到底是没眼色,还是装傻。男人对宰洪抛出的那些带着恶意的讽刺居然都当作吉利话,还全都表示赞同。二人一时间又沉默了,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81个月的时光,作为张宰英的恋人生活也不容易,虽然成为他的丈夫之后也无法彻底心安。”
“确实,他应该挺花心的吧?您这段时间想必过得很辛苦,像他这么恶劣的个性结婚之后能不能改过来也得靠他自己努力。”
“花心?”
男人转过头来,似乎没听懂。接着用关心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听说——阁下——久居英国——用英语——更方便。从——现在起——我们——用——英语——交流——好吗?”
“……不需要了,呃,韩语是我的母语。”
“这样子啊。”
男人默不作声地开了一会车,见到信号灯后停了下来,再次开口说。
“如果不是语言不通的问题,那就是您误会我的话了。我对能够破坏婚姻制的外部制度的存在以及它们能带来的负面影响都感到不舒服。”
宰洪怕对方又把自己当外国人看,绞尽脑汁尝试去理解他说的话,可还是没想明白对方在表达什么。
“您所说的是何种制度?”
男人表情生硬地抿着嘴巴,压低了声音瞧瞧解释说。
“虽然我不迷信一语成谶这种事情,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想从我嘴里说出那个词。是以「疑温」开头,英语里的首字母是d。这种糟心的制度如果不存在,就可以完美地占有了,但很遗憾。”
“啊,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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