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走了。”她老板如此冷漠无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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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干净,只剩下一个钱阿姨,识趣得很,重泡了一壶茶后便躲回自己房间不出来了。
骆明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问:“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缪存确实条件一般’。”
骆明翰扶住额。
缪存悠然地复述:“你看啊,他呢,家里条件一般,身高也就是勉勉强强一米八,父母也不是什么高知高职,自己又是破格进美院,文化课够呛,你说知书达理吧,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打架倒是在行,性格脾气吧,跟温柔善解人意也没什么关系……”
骆明翰心脏又停了。
好家伙,一个字都没落下。
缪存当真了,刚才硬生生压下去的气又翻涌了上来,颇为认真地说:“本来想问你,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想想好像你说的都是事实。”
原生家庭一团糟糕,也不像别人那样满腹诗书或者看得懂股票能解微积分,不能说是温柔活泼吧,最起码也是沉闷无趣了,打架确实在行,所以跟他在一起还有家暴的风险,但是男人间算是互殴还是家暴呢,也不知道法律怎么界定……
“什么时候成事实了?”骆明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己亲口说的话翻脸不认了。
“我只有一七九。”
“还能再长。”
“我文化课确实不好,班里倒数。”
“但你是天才。”
“我确实不知书达理,我觉得地球是方的。”
“……这有点过分了。”
“好吧骗你的,但我脾气真的坏。”
骆明翰乱没原则地说:“我喜欢你冲我发脾气。”
缪存震惊了:“你什么癖好?”
“你得发脾气了,我才有机会哄你。”
缪存咬了下唇,把目光轻瞥下。
骆明翰的唇压着他耳廓,“给个机会,我喜欢哄你。”
还有一点没说,他确实觉得缪存发起脾气来很可爱,是一种冷冰冰的娇气和嗲,因为太可爱,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会故意惹缪存生气。他要是说了,缪存大概会觉得他变态。
“那你是因为我脾气坏才喜欢我的吗?”
骆明翰被他问住,忍不住垂下脸,无声地笑了一息:“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才喜欢你,如果你不是你,把你的坏脾气,你的相貌,你的天赋,你的皮肤身体,”轻轻吮了下他的唇,“你的嘴巴,你的声音,你的眼睛,都分给别人,即使分给同一个人,我也不会喜欢他。……而只还是喜欢你。”
缪存呆愣住,一股温度从心里蹿升起,让他的脸、眼眶和呼吸都开始冒着炽烈与灼热。他把脸埋进骆明翰怀里,嗅着他的气息,心想,不好不好,老被这样子哄恐怕会短寿。
“我听到的时候心里很难受。”缪存的声音瓮瓮的,很坦诚地说,“你下次别说了,开玩笑也不行。”
“有这么严重?”
缪存点点头。
“我错了。”骆明翰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我乱说的,我就是想听他们夸夸你。”
“那你的方法……还挺别致的。”
骆明翰只好说:“激将法。”
“真的不见见吗?阿姨说的那个人,比我要优秀得多,在大人眼里也更门当户对。”缪存的语气轻飘飘的,让人猜不透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骆明翰自作自受,哄不好了,便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来终止对话——他捧住缪存的脸,用吻封住了他的唇舌。
缪存并不抗拒,被他吻得软在他怀里,修长五指软绵绵地揪着他的衬衫前襟。
唇分时,骆明翰紧搂着他:“我妈今天来,其实是为了问你跟骆远鹤的事。”
“她刚电梯里也说了。”
骆明翰心口一紧:“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误会。”
“你昨天回学校……”骆明翰顿了片息,才问出后半句:“跟他见过了?”
其实缪存并没有瞒他,见之前就已在电话里提过了,他“嗯”了一声,“刚好一起吃了顿饭。”
“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很多,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聊了点名誉诉讼,还问了我留学的事情。”
已经是年末了,这是缪存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寒假。骆明翰表面上什么也不问,私底下特意让lily查了法国C区的冬假,截止到24号,也就是最迟2月下旬,缪存就要去法国入学了。
“到了法国……”骆明翰漫不经心地说,藏着克制的叮嘱:“好好住宿舍。”
他话里有话,既怕缪存听不明白,又怕他听明白了。
缪存心思一动,问:“但是我们画画的需要很高的时间自由度,骆老师那里刚好有空房间。”
骆明翰:“……”
“你介意吗?”
骆明翰深呼吸,咬牙一字一句装宽容大度:“不介意。”
“你真的不担心?”缪存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太好了,我跟骆老师朝夕相对,虽然我们之间很清白,但你不担心最好了。”
骆明翰已经开始焦躁了,躁狂症就是大脑活泛,有个小火星子就能燎原,缪存简单的“朝夕相对”四个字,已经在骆明翰脑子里上演出了一千个朝朝暮暮的版本。他脊背冒汗,怕缪存察觉,只能几不可察地深呼吸了一下,才沉声说:“我相信你们。”
“也不吃醋吗?”缪存质疑地问。
骆明翰逞强,冷傲淡漠地说:“我还不至于吃自己亲弟弟的醋。”
“那恐怕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骆明翰愕然,环抱着他的两臂也迫然一紧:“什么意思?”
“我准备去俄罗斯,你的信任派不上用场了。”
大起大落间,骆明翰的心脏时而紧缩时而松懈,抽搐得心口绞紧一团地难受。他本该惊喜的,但脸上却做不出表情,只是低声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缪存无辜地说:“只是想听你说在乎我,所以……”凑他耳边轻言:“用了点激将法。”
好耳熟。
这不是刚刚自己在作下的孽吗?骆明翰深吸一口气,眸色转深,将缪存压倒在沙发上,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
轻吻落在缪存眉眼和鼻尖、唇上,大手恶作剧地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记仇?”
缪存有几处怕痒得要命,被他撩得受不了,又痒又难耐,躲又躲不开,气喘吁吁地笑着断续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骆哥哥……”
他穿的深蓝色一字领毛衣,躲闪挣扎间便歪歪斜斜地露出了雪白脖颈,骆明翰恰好地握住,用滚烫的掌心捂了上去,迫使缪存偏过头去,吻若有似无地流连在他耳后的肌肤上,连带着他的喘息。
“不要……”缪存察觉出他的意图,心底慌了起来,目光不住觑向与管家房相连的甬道:“钱阿姨……钱阿姨会出来的……”
骆明翰言简意赅:“她不会。”
焦糖色的皮质沙发在摩擦间发出咯吱的声响,听得人面红耳热。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糟糕的声音,缪存屈着的食指关节抵入唇中,用力咬着,过不了一会儿,骆明翰撇开他的手,用力吻他。
缪存眼泪都出来了,骆明翰却仍不放过他,亲着缪存的眼泪和薄汗,俯他耳边低语,唤他宝贝,说:“真后悔在西双版纳时没有……”
后面两个字轻而下流,却是贴着缪存的耳廓送入他耳中,缪存的瞳孔都随之涣散,他语不成句,对他拳打脚踢,骆明翰轻易地只用一掌便缚住了他的一双手腕。
“就是这样……”他眼神含笑,戏谑又轻哄:“嗓子都叫哑,小姨以为我怎么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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