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老师给他介绍的对象,他实在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再加上温炀各方面条件不错,是当时老师热情做媒的里面最优秀的一个,长相性格都挑不出毛病,他心里想,不如试试。
他何必要在岑南身上吊着,大好年华,他不多爱几个人,也是浪费。
可就是温炀,样样出色的温炀,让他意识到,不是对的那个人,他真的动不了心。
温炀哪儿都很好,见面的时候一点也不沉闷,甚至提前做功课陪他去看他喜欢的话剧,说话也风趣,为人妥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有一点被他打动。
可他偏偏是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坐在温炀对面频频走神,不自觉地想起岑南,想那个曾经在露台上吻他的人,现在在大洋彼岸过着怎样的生活。
所以他刚才见到温炀才这么尴尬。
让他难堪的不是跟温炀相过亲,是那个让他认清自己的下午。
偏偏搅得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还在对面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梁沐秋心想,得亏他现在修炼到家,要换作前两年,他非得把茶杯里的水都泼岑南一脸。
他顺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问岑南,“你是在跟我吃醋吗?”
岑南却没有回答。
吃醋,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概括他的心理。
他心里真正翻涌的想法要是说出来,没准现在就会把梁沐秋吓得离他而去。
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梁沐秋嗤笑了一声。
他问,“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当年是你跟我分手的,你有什么资格吃醋啊,我别说今天有一个相亲对象,我就算交了三条街的男朋友,都跟你没关系。”
岑南浑身僵住了。
他抬起眼,一双漆黑幽深的眼,形状美得无可挑剔,像一泓湖水,里面明明白白写着痛苦。
梁沐秋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他分明是占据了道德高点,他有千百句话可以来伤害岑南,他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资格。
这七年间的日夜挣扎,辗转反侧,都是岑南赐予他的。
只要他想,他能把岑南的心也放在地上碾碎,践踏,直到这个人体无完肤。
但他看着岑南的眼睛,又说不下去。
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刚上来的那道豆花糕也冷了下去,没人动。
梁沐秋扯了扯领口,点了根烟,他望着岑南这副痛苦的样子,更多是无可奈何。
他问,“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呢?”
这句话比什么都让岑南痛苦。
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并不是真的在介意温炀,只是看见温炀,就像看见了他一直萦绕的那个噩梦——他终于回国了,但梁沐秋已经有了别人。
在这七年间,他待在异国,无数次想过,梁沐秋可能已经牵住了别人的手。
他不愿意放弃梁沐秋也只是他一厢情愿。
梁沐秋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白皙干净,看不出曾经的伤痕累累。
“我不知道,”他轻声道,脸上面无表情,“会疯吧。”
梁沐秋手里的烟抖下了一截烟灰,掉在了瓷制的杯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岑南说出这句话以后,他心口突然抖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岑南有点偏执,哪怕表面再冷静,心里也像藏着一股疯劲。
他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心里觉得自己真的上辈子欠了岑南的。
“这话我只说一次,你最好给我记住了,”梁沐秋声音冷淡,“我这七年从来没有在等你,被你扔了我还要给你当备胎,你做梦。我相过几次亲,追我的人多得我都记不住,可能没你优秀,但起码他们不会让我伤心。我随时都可以挑一个喜结连理。”
“但我没有。”
他望着岑南的眼睛,像把自己的心又一次剖出来给这人看。
“不是因为我想不开,而是因为我不爱他们。”
岑南的眼睛里恢复了一点光亮。
他直直地望着梁沐秋,像沙漠里干涸的旅人看着唯一的泉眼。
梁沐秋被他瞧得都瘆得慌,像给什么猛兽盯住了。
他移开了视线,不跟岑南对视。
这庭院里种着芍药,月色下葳蕤摇曳,漂亮得像白玉雕成,按次摆放在墙下,如舞女的裙。
梁沐秋又轻声道,“这世上从来没什么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你虽然是个混账,但运气却还不错,现在还能跟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今天好累噢,改文的时候差点没睡过去。(顺便求一波海星和评论~(?ó﹏ò?)
第39章 动情
岑南认真地听完了梁沐秋的话。
短短一分钟,他的心像被梁沐秋捏在了手心,被梁沐秋带到了高处,又轻飘飘地松手,一路下坠。
但坠到最后,这颗心却没有掉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被包进了温热的水里。
他想,他这辈子的运气,大抵都用在了遇见梁沐秋上。
即使他卑劣,刻薄,是个混蛋,但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梁沐秋总还是会对他心软。
他的秋秋说得没错,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结果就是梁沐秋还是选择了他。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和梁沐秋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望着梁沐秋,刚才还瘆人得紧,现在却又像含了一汪水,映着月光,照着一腔爱意分明。
“你说得对,”他乖乖认了错,“是我太小心眼,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也不应该吃醋。”
“我只是……”他抿了抿唇,“忍不住。”
这话说的,倒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梁沐秋在心里骂道,黑心莲又来装小白花了。
但是黑心莲长得实在好看,尤其是这样眉眼温柔,又略带忧郁地望着他,真像个安静乖巧的月下美人。
梁沐秋不得不把头扭到了一边,咳嗽了一声,“别叽叽歪歪了,快吃饭,菜都冷了。”
岑南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但他早没心思吃饭,心里想的全是怎样吃梁沐秋。
好在剩下的最后一道菜就是个饭后的甜羹,三两下就吃完了。
回酒店的路上,岑南在允许的范围内,将车速开到了最快。
梁沐秋一开始还纳闷,心想难不成岑南心里还还有气吗,全撒在开车上了?
但是等到进了门,他被岑南抵在门上亲得气喘吁吁,他就知道了,岑南不是有气,而是有情。
梁沐秋被吻得话都说不出来,喉结上下滚动,手背抵在唇上,不让自己的声音太难堪。
他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扣子,柔软的布料被揉成一团,扔在了沙发上,又滑到了地上。
屋子里还没开灯,窗帘也关着,黑压压一片,什么都朦朦胧胧,但又不至于什么也看不清。
起码他低头的时候,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岑南的牙齿叼着他的拉链。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轻哼。
这样清贵斯文的一张脸,从年少时起就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禁欲又冷淡,像青竹一样干净挺拔,似乎连笑一下都是奢侈。
此时却半跪在他身前。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抬起,露出一双清光潋滟的眼睛,近乎痴迷地望着他。
梁沐秋心头一热,想起当年在学校的图书馆,岑南在书架的最后骗他亲他,也是这样的眼神。
从来冷漠矜贵的人,动起情,才更招人。
他骂了句脏话,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岑南的衣服。
“你就会勾引人,”他低声道,说不清是埋怨还是鼓励,“国外的法学院就教你这个吗?”
岑南闷笑了笑,眼睛弯了一弯,全当夸奖。
两个人一路从客厅里厮混到床上。
梁沐秋不松口,岑南就不做到最后一步,像是这时候又捡起了礼义廉耻,当个谦谦君子。
梁沐秋被吊得不上不下,灵魂都像飘在了半空中,却又拉不下脸自己开口,望着岑南的眼神简直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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