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告诉通萨尔老爹,要看着她……”
“通萨尔老爹要是能看得住那个女人,鲸鱼都能在陆地上游泳!”
阿尔莱德咆哮起来,他对莫伊娜的称呼都变了,可见他愤怒到了什么程度:“那个犹太人带你去了哪里,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个混蛋,他也就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哄骗你走,如果我当时在,我一定要把他轰出去,一步也不准他踏上我这里的门!”
“阿尔,卡利斯特先生不是犹太人……”
“路易!”
“他不是坏人,阿尔,你不能总是对他抱有偏见。”路易说,他鼓足了勇气:“没有告诉你就出去是我的不对,但德·杜兰德先生是带我去了莫利斯尔庞夫人的俱乐部,那、那是个挺有趣的地方,我在那里遇见了许多有身份的年轻人,他们每一个都风度翩翩,知识渊博。”
“啊,莫利斯尔庞夫人的玫瑰花俱乐部,他倒是会挑!”
阿尔莱德自然听闻过玫瑰花俱乐部的传闻,但他激动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稍微缓和一些,反而更加恼火了:“他为什么要带你去那里?我倒是不知道,你和他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厚的交情,能让他带着你去莫利斯尔庞夫人的地方!”
“我、我们是,是需要谈论一些事情。”
路易回答,不过因为这纯属胡扯八道的缘故,他的声音都因为心虚而低下去了;然而阿尔莱德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他追问路易:“你们能有什么事情是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谈的?”
路易支吾起来,他自然不能说卡利斯特大概只是想带他去那里玩半天而已,只能绞尽脑汁地寻找借口:“我,呃,德·杜兰德先生想要邀请我在他的银行里取得一份工作,他向我保证这不会有失我的身份。”
“这听起来像是个骗局,他为什么需要聘请你在他的银行工作?”
对于路易的借口,阿尔莱德一点也不买账:“难道我们的德·杜兰德子爵先生已经快要破产,才会连一个可以用的、受过大学教育的人都找不到了,而不得不邀请他以前在圣埃蒂安的同学帮忙?他愿意给你多少的薪水?说实在的,我很乐意为他推荐几个巴黎大学的学生,那些穷学生要求的薪水肯定比他可以开出的要低得多。”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在毫不留情地嘲讽路易没能接受大学教育,糟糕的是,这还真是事实,虽然这个事实让路易有点受伤,因为他确实想不出如果在杜兰德银行工作的话,自己能给卡利斯特帮上什么忙:“阿尔,我觉得,也许我可以……”
“够了,你不用说了!”
阿尔莱德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了,他满怀怒气地对路易宣布:“我不会再让那个杜兰德有机会哄骗你的,从明天开始,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和我一起去,我会尽快为你办好回马贡的手续——如果他有什么想对你说的,尽管让他来找我!”
他这么作出了决定,同时也真的这么践行了,从第二天开始,阿尔莱德如果要离开圣乔治街七十九号,他就一定要带上路易一起,而把严格看管莫伊娜的任务交给了路易的马车夫彼得老爹。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路易回首这段往事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那一天卡利斯特没有趁着阿尔不在带他去了莫利斯尔庞夫人的俱乐部,阿尔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阿尔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那一天他们中如果有一个在家里,圣乔治街七十九号有一个主人在,玛丽的悲剧是否就能够避免,那个美丽的、单纯的、对她心爱的人怀着最赤诚的爱意,却被她所信任的情人下流无耻地出卖了的年轻女孩,是否就不会在遭受那样严重的创伤之后,过早地带着怨恨逝去?
一切都没有答案,他所惧怕的天主的惩罚没有降临到他和卡利斯特的身上,却降临在了他们的亲近之人身边,也因此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深深的鸿沟,让所有的美好都分崩离析——
——那一天路易和阿尔莱德回来得很晚,他们没能成功办好离开巴黎的签证,而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圣乔治街七十九号已经乱成了一团。
维利耶·杜·特纳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从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里诱拐走了玛丽。
第135章 霜月·卑鄙的背叛(一)
玛丽是在维利耶·杜·特纳的哄骗之下,自己从圣乔治街七十九号走出去的。
当时阿尔莱德带着路易和约瑟夫到邮局去了,马丁老爹为他们驾车,于是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里就只剩下了她、莫伊娜、看门人通萨尔老爹和马车夫彼得老爹;彼得老爹因为要给马匹洗澡,就把莫伊娜喊到了后院的马厩去帮忙(同时也是监视她的行动),而看门人坐在门房里陶醉地吸着鼻烟的时候,年轻的女仆自己从圣乔治街七十九号走了出去。
通萨尔老爹后来为自己叫屈说,他当时确实看到了玛丽往外面走,但他以为她是要到杂货店去买东西,因为她前一天才对他说过“家里的蜡烛快要用完了”这样的话,所以他才什么也没有问;即使她迟迟没有回来,看门人也只以为是维利耶·杜·特纳又来了,因为那个大学生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绊住她的脚步——有谁能想到,那个维利耶的心肠竟会如此歹毒,又有谁能够想到,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以后肯定会拥有体面地位的大学生,会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事后的抱怨和后悔总归是于事无补的,总而言之,当忙碌完的莫伊娜想要找玛丽的时候,粗心大意的两个男人才发现他们的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而在他们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时,邻居家的看门人跑了过来,他幸灾乐祸地问通萨尔老爹:“你们是不是在找你们这里的女仆?”
“当然!”
“啊,那可就糟糕了,我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上了一辆出租马车。”邻居家的看门人说,他比了个下流的手势:“就是平时经常来找她的那个男人,嗨呀,她还和我打了个招呼,说他们要到杂耍剧院看戏去,请我帮忙告诉你们她要晚一些才回来——嗨,得了吧,这样的事儿我见得多了,他们肯定是私奔了,不会回来的了!”
“这不可能!”
不管是通萨尔老爹还是彼得老爹,都认为邻居家的看门人纯粹是在胡说八道,玛丽怎么可能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情况下,就那么跟着维利耶走了呢?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玛丽却还是没有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神了。
而当阿尔莱德和路易回来,得知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的时候,阿尔莱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问这屋子里唯二的另一个女子:“你怎么能让她跟着维利耶走?你该看着她的!”
“难道她的脚长在我的身上吗?” 莫伊娜很恼火地回答他,“她比我要自由得多,至少这里这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想过要看看她在做什么!”
两个人差点就因此争吵起来,幸亏路易及时地拉开了他们,他极力压抑着心里隐隐的不祥预感,和阿尔莱德商议:“我们必须快点把玛丽找回来,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晚上单独和维利耶呆在一起。”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非常担心以维利耶那个好色的性子会对玛丽做出什么事情来,阿尔莱德也考虑到了这一因素,他当即决定让路易带着其他人到杂耍剧院去寻找玛丽和维利耶的踪迹,而他带着约瑟夫到拉丁区维利耶租住的地方去找他们。
这又是一个致命的失误,那天晚上路易没能在杂耍剧院找到玛丽,而当阿尔莱德带着约瑟夫找到维利耶的房东的时候,被他们拍门喊起来的、打着哈欠的房东睡眼惺忪地告诉他们,维利耶·杜·特纳在几天前就搬离了这里。
“那么他搬到哪里去了呢?”
“谁知道?他好像发了一笔大财,还请他的朋友们在布朗东铺子吃了一顿,听说点了整整五份里脊牛排!”
如果说玛丽和维利耶的事情在此之前只是让人有不详的预感的话,到这里它已经变成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的阴云,阿尔莱德当即去了玛丽曾经提到过的、维利耶将要在那里任职的隆尚日报社,然而就像任何一家报社一样,那里白天和晚上都是没有记者在的:他们只会在每个月领取薪酬的时候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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