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景添侧过头去,两人的鼻尖不小心撞在了一块儿。他们就着那样的姿势对视了两秒,一同笑了起来,然后闭上了眼。
郑寻千搂着他的手臂短暂的松开了片刻,那之后,景添听到了房门被关紧的声音。
他不知为何又有些想笑,却分不出余裕。
这姿势不好,被郑寻千紧紧抱着,却不能抱回去。景添小心地调整角度,转过身去,伸出手臂揽住了郑寻千的颈项。
在这过程中,他们的嘴唇有短暂的分开过,但又很快重合在了一块儿。
时间的流逝与他们交融的唾液一般变得暧昧且粘稠,景添分不清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大脑逐渐变得晕晕乎乎,和喝多时的感觉有些像。
他是个酒量奇差的酒鬼,最爱的便是微醺时的失控感。
“笑什么?”郑寻千贴着他的嘴唇问道。
这是一个熟悉的问题,景添却没有再像方才那样矢口否认。
他稍稍睁开眼,看着因为过于接近而显得有些模糊的郑寻千的面孔,在轻微的晕眩感中确认,自己此刻的唇角确实是上扬着的。
他想,他方才可能是从嗓子里溢出了一点声音,才被郑寻千精准的捕捉。这本该有些羞耻,但或许是因为理智被空气中的甜蜜气息所蒙蔽,他不自觉变得坦荡,想要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此刻心中所洋溢的喜悦。
“我高兴。”他说。
他的声音全黏在一块儿,有一半融进了郑寻千嘴里,变得含含糊糊。
郑寻千好像没听清,问道:“什么?”
“高兴,”景添说,“我高兴。”
他每次开口,郑寻千便吻过来,像是故意要捣乱,存心不让他好好作答。
“什么?”郑寻千又一次问道。
这个人,好像是故意的。景添发现了,却还是乖顺地配合,答道:“因为很高兴。”
郑寻千终于问了一个稍稍不同的问题:“为什么?”
因为在和你接吻。
景添眯着眼仰起头追过了去,轻咬他的嘴唇。
郑寻千好像也笑了,景添的皮肤清楚的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痒痒的。
昨天那一点不愉快,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
想到昨日,景添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他稍稍退后,待郑寻千又一次靠近时微微侧过了头躲避。
郑寻千的嘴唇印在了他面颊的皮肤上,有些不满,用鼻子轻轻地蹭了他两下。
他闭着眼咯咯地笑,更用力地搂住郑寻千,也学着郑寻千的动作,在郑寻千的颈项间蹭了蹭,然后说道:“……我和楚忱韬肯定不是这种关系。”
郑寻千愣了愣:“怎么提他?”
景添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因为你昨天提了,”他说,“……我不记得我跟他后来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我跟他肯定不是这样的。”
郑寻千没开口。
“你不要拿自己和他比,”景添说,“你们不一样。”
郑寻千略微放松手臂向后退了些许,额头和他的抵在一块儿,问道:“哪里不一样?”
景添垂着视线,并不看他,用小到仅有此刻的郑寻千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片刻后,郑寻千点了点头:“哦。”
两人在那之后一同沉默了几秒,又一同笑了起来。
“我是说,我知道了。”郑寻千说。
寝室里终归不合适做一些太出格的事情。
景添身体热乎乎的,变得有一些冲动。
才一进门便迫不及待与他亲昵的郑寻千却不知为何又重新拾起了理智,残酷地把黏糊糊的景添从自己身上巴拉下来,按在了书桌前。
“你的书在放在哪儿?”他问景添。
景添心情好复杂,有点郁闷,却也没法理直气壮抱怨,可怜兮兮地伸手指:“那个柜子。”
郑寻千含着笑蹲下身,在里面翻找起来。
片刻后,他问道:“这是什么,偷偷藏吃的了?”
在说话的同时,他用手指在书堆最下方轻轻地敲了两下,发出了“哐哐”声响。
景添疑惑地探身看了一眼,很快一个激灵:“没什么,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吃的!”
郑寻千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用得到的书都在上面,你别看最底下那些,那些没用!”景添大声说道。
他的态度过于反常了,郑寻千微微挑了一下眉,又一次把视线投注到了那个铁盒上。
景添紧张得心怦怦乱跳。
这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太羞耻了,若是郑寻千执意要打开,他情愿抢过那个笔记本从窗口跳下去玉石俱焚。
好在郑寻千并不执着,很快点了点头,拿了书本,便再次把柜子关上了。
“好了,开始念书吧。”他对景添说。
景添心中一阵唏嘘,遗憾地应道:“哦……”
郑寻千笑着走到他跟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道:“你可真是双标。”
景添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额头依旧残留着些许温润触感,令他心中的遗憾减轻了许多。待会儿认真学习,一定能得到更多奖励。
他想着,偷偷又看了一眼那个重新被关上的柜子。
差点把那个笔记本忘了。
当初羞耻万分难以面对故而刻意回避,可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回忆变得宝贵,令他好奇,想要了解更多。他想打开看看。
第63章
郑寻千中途回了一次寝室,把整理好的题目发了过来。
景添希望他等自己全部作答完毕以后再过来,他嘴上答应,可不到二十分钟便又出现在了景添寝室的门外。
“我会让你分心吗?”他问景添。
景添满心无奈,提出申请,希望他能坐得离自己远一些。
十分钟后,他又推翻申请,希望郑寻千能坐得离自己更近些。
至少,要坐在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郑寻千很配合,起身把椅子拉到了他身旁,坐下后问道:“还需不需要别的服务?”
景添低着头看草稿纸:“你别一直看着我。”
“是你太在意我了。”郑寻千说。
景添心想,我当然在意你啊。
郑寻千现在不就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在意的那个人吗?
当意识到这一点,景添心中涌起了些许羞涩,和许许多多的、澎湃而来的满足。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他问郑寻千,“你也太在意我了。”
郑寻千只是笑,并不否认。
片刻后,见景添低着头看着同一行文字却始终不下笔,他伸出手,在景添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认真点。”
景添摸了摸额头,又看他一眼,憋着嘴嘟囔:“哦。”
郑寻千又敲他:“就准你‘哦’。”
.
做完题,批改完毕,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他们懒得出去吃,便叫了外卖。
学校食堂本身不提供外送服务,但有些有经营头脑的学生自己搭建了平台,组织了勤工俭学团队,提供收费跑腿服务,很人性化。他们叫了一份鱼头煲,特地叮嘱少加胡椒。
“不用再叫点别的吗?”景添问。
“不用,”郑寻千说,“我最近也喜欢吃清淡的。”
见景添欲言又止,他把方才批改完毕的习题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上,叹了口气:“先关心这个吧。”
结果不太理想,按分数来算,勉勉强强及格,怪危险的。
“这几题,思路都对,公式也用的全部正确,”郑寻千问他,“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到底从哪儿来的?”
景添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郑寻千在纸上点了点:“粗心大意。”
景添低着头,摸了摸鼻子,没出声。
“……考试的时候我也在同一个教室,”郑寻千看着他的侧脸,“你可别又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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