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添在一片黑暗中眨了眨眼。
“等一下,”杨悦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他现在肯定看过你屁股上那个东西了吧!”
景添心虚地想,严格来说那不算屁股,只是腰和屁股的交界。
“是不是?”杨悦追问。
“我……我不记得了。”
景添小声说道。
“肯定看过,”杨悦重新躺下,笑个不停,“不行,改天我得告诉他,那只有你的男朋友可以看的,看过了就得对你负责。”
“别啊!”景添松开手,把脸露了出来,着急地直喊,“千万别去乱说!”
杨悦还是笑:“那我得收点好处才行。”
“……我请你吃饭。”
景添说。
无论是表达感激还是试图收买,他永远都只有这一个招数。
好在杨悦见好就收,十分爽快:“成交!”
看出了他只是跟自己开玩笑,景添并不觉得恼,只松了口气。
他侧转身,小声抱怨了一句:“他害我那么丢人,你怎么一点也不讨厌他呢?”
“拜托,害你丢人的是你自己吧,”杨悦说,“谁不知道他这人奇葩,你还硬往上撞。
这和姓楚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一直说他奇葩?”景添问。
“刚才那个例子还不奇葩吗?那我再举一个。”
景添认真竖起耳朵。
“他这个人超级不合群,无论是学校里还是我们班级里组织的大大小小所有集体活动,他从来不参加,”杨悦说,“大一的时候,有一个竞赛,以班级为单位派人参加的。
他成绩好嘛,班委在班会上当众求他去,他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给。”
“……这也没有到奇葩的地步吧?”
“怎么没有啊,我们班上一共才五个女孩子,那年的班委是公认整个系最漂亮最有气质的。
人家在讲台上都撒娇了,”杨悦说着学了起来,“‘拜托,帮个忙吧,求你啦’,真的很可爱!”
景添心想,被你这么模仿,实在是感觉不出来可爱在哪儿。
“当时全班都在起哄,他愣是表情都没变,说自己不感兴趣,不去,那语气一丁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
班委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杨悦感慨,“要不是还有老师在,有人揍他都不奇怪。”
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
景添现在大概明白,自己是不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他绝对会当场答应,做不到狠心拒绝。
“那……我当时是什么反应啊?”景添问。
“你?”杨悦认真回忆了一会儿,“你没什么反应吧……啊!我想起来了,你整堂课都在琢磨买哪个颜色的染发剂,不停地问我意见!”
这种事情忘记也可以吧?
“你那时候还挺乖的呢,”杨悦说,“我建议你试试染个浅一点儿的,你犹豫老半天,不敢尝试。”
景添摸了摸头发:“对了……你上次说能帮我染,我想染回黑色的。”
杨悦惊讶:“你真的要染回去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接受了呢。”
景添摇了摇头:“太显眼了,我不习惯。”
走在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陌生路人总是会不自觉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目光,让他不自在。
“显眼不好吗,”杨悦说,“你以前说,很享受这种感觉。”
景添愣了愣。
难以置信,这会是他说出口的话。
“你一定想要染回黑色,我随时可以帮你,”杨悦说,“……但是,你的长相绝对绝对更适合浅发色,你现在这样很好看的。”
景添非常轻易便动摇了。
他照过镜子,看过照片,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比三年前好上太多。
“再考虑一下吧?”杨悦说。
景添迟疑了几秒,安静地点了点头。
两人聊得太晚,第二天差点睡过头错过上午的专业课。
杨悦的学习态度也不怎么端正,闹钟响了几次依旧闭着眼睛蒙着头,赖在床上不肯下来。
景添犹豫再三,狠下心掀了他的被子。
这个人老是缺课,不好,作为朋友,有督促他的义务。
良性的友谊是共同进步的。
“我居然会有被你嫌弃学习不认真的一天,”杨悦一路闭着眼睛被他拽着走,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我好歹没有挂过科好吧。”
“我以后也不会有。”
景添说。
两人到教室时有些晚,最靠前和最靠后的座位已经被占完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中间靠边的位置,杨悦屁股才沾上椅子,立刻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景添也困,把书本放在桌上后十分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两条胳膊举到最高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教室。
是郑寻千。
景添眨巴了两下眼睛,莫名心虚,警惕地收回了手臂,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郑寻千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角落的座位。
进教室后,他放缓了脚步,默默地对着座位从左至右扫视了一遍。
两秒后,景添的视线被他捉个正着。
既然对视了,那肯定得打个招呼。
景添两只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郑寻千冲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接着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景添眼睁睁看着这个人逐渐逼近,最后非常自然地坐在了自己身旁。
郑寻千入座的动静不大,但只和他隔着一个人的杨悦还是隐约有所察觉,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他原本只是随便看一眼,在看清是谁后,立即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景添紧张极了,低着头,假装自己正在看书,一动也不敢动。
杨悦的视线很快从郑寻千身上挪到了他的脸上,接着又挪回了郑寻千身上。
郑寻千并不与他俩打招呼,若无其事地拿出书本和笔记,摆放好后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景添的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第13章 初次约会
一整堂课,景添都心不在焉。
和之前几门课一样,他毫无基础,从半途开始听讲,实在太难领会。
不知所谓的东西听久了,自然走神。
更何况,他身边还坐着一个让他无法不去在意的人。
杨悦在郑寻千刚入座时表现得有些兴奋,偷偷用胳膊肘撞景添,还对着景添挤眉弄眼。
让景添松一口气的是,他的八卦欲望在困倦面前脆弱不堪。
正式开始上课不到十分钟,他便哈欠连天,很快趴回了桌上,睡得神志不清。
景添虽听不明白,却还是老老实实照着老师的课件做笔记,时不时在书本上写点什么,权当做自我安慰。
相较于他的虚假勤奋,郑寻千全程没提过笔。
景添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
在景添的概念里,像郑寻千这样公认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上课肯定也是极为认真的。
万万没想到,郑寻千整堂课都在玩手机。
这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单手支着下巴,低着头,另一只手时不时滑动两下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偶尔还打个哈欠。
看这状态,也没比杨悦好到哪儿去。
想到昨天刚从他那儿收到的内容完整条理清晰的课堂笔记,景添只觉匪夷所思。
下课铃响起时,杨悦还没醒。
景添没辙,只能喊他。
杨悦明显已经进入了深睡眠,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后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与此同时,郑寻千坐在景添的另一侧慢条斯理地整理个人物品。
他没带什么东西,很容易收拾。
可等桌上空无一物,他依旧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原处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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