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越想越难过,脑袋垂着渐渐落下,直到靠在床沿上,脸深深埋进床单里。
一只冰凉的手覆到了江渊的发顶,小心翼翼地抚摸两下发丝。
“你说的,真的是喜欢吗?”
舒晚虚弱地声音从江渊的头顶上传来。
“真的不是信息素的吸引吗?”
江渊猛地抬头,在黑夜里他看不清舒晚的表情,同样舒晚也看不到他湿润的双眸。
“不是的......我就是喜欢你,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得。”
江渊一出声,便暴露了他正在哭的事情,哭腔明显还带着嘶哑。
不过是信息素的......”
江渊立马反驳:“不是!是喜欢!”
舒晚浅浅地叹了口气,无奈于江渊的执拗。
“上来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舒晚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给江渊。
江渊摇头,“你睡就行,我陪着你。”
舒晚掀开了一边的被子,算作无声地邀请。
江渊心底在躁动。
上去啊,上去跟他一块睡觉,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丨
不行不行,上去显得我馋他身子似的,我是要做他的守护者,不是馋身子的流氓。
舒晚的手搭在江渊的手背上,带着往床上的枕头上的靠,“你都把我永久标记了,现在装矜持给谁 看?”
江渊立马红着脸斥道:“不是装矜持!是怕、是怕碰着你的伤口。”
“嗯,有道理。”
舒晚理好被子,冰冷的双手放回被子里。
江渊打了个哈欠,弓着背趴在床边闭目休憩。
“我的手输完药水凉的有些难受。”舒晚望着天花板,说这话时,他的脸红了 一丝。
江渊立马懂意思的把手伸进去,握住了舒晚的手。
江渊像个小火炉,他的信息素也如他的人,充满进攻性,就像是汽油燃烧时特有的冲击气息。
“嗯,就这样吧。”
舒晚抱着江渊的手,靠近江渊所在的这一侧床上,蜷着身子把病床的下半部分让给江渊,好让江渊趴得 舒服。
两人的信息素浅浅淡淡的飘在空气里,只是为了能让彼此安心而释放的。
即便一个是淡奶油的清淡奶香,一个是烈火燃烧的刺鼻,但两个人都沉浸在信息素的契合之中,惬意地 呼吸着夜晚的空气。
江渊一整晚没睡觉,他沉浸在舒晚主动找他牵手的兴奋感中,即便被抱到手臂发麻发胀失去感觉也不肯 抽回手。幸好半夜舒晚松开手转了个身睡觉,否则江渊的手今晚过后便会因为血液不循环而废掉。
在城市的某处里,温衍还趴在桌子上,拉着顾辞山问东问西。
“为什么我落了这么多课?! ”
温衍对着窗户,对着窗外的夜色,猛地吼了一嗓子。
然后,对面楼道里的声控灯一次性全亮了。
顾辞山十分赏识地点了点头,“看来还很精神,那就把明天要补的课今天一次性补了。”
温衍扶着额,努力的酝酿情绪,却发现这眼泪怎么都憋不出来。
次日放学,温衍竟在校门口看见了温芸,温芸手里提着一袋热腾腾的面包在等他。
“饿不饿?”
“读书累不累?”
温衍抓住顾辞山的手,藏在他的背后,满眼都是戒备。
温衍以为温芸只是为了在谁面前演出一场好妈妈的戏,只是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 温芸每天都会在校门口接他回家。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温衍拉着顾辞山的手,在路上一蹦一跳。
他穿的是顾辞山买给他的兔子外套,他每一次蹦跳,兔耳都会立起来抖两下。
“温芸不会又在校门口等我吧......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温温衍埋头嘀嘀咕咕。
顾辞山捏了捏他的耳朵,“那你喜欢她这样吗?”
温衍背着手,想了 一会。
“挺喜欢的......但我又害怕,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喜欢就让她这么做呗,出了事有我呢。”顾辞山单手架在温衍的肩膀上,勾了勾他的下巴。
温温衍斜了他一眼,“你能干嘛......”
顾辞山低笑一声,沉沉地说:“我能干你。”
温衍立马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一只手戳在顾辞山的嘴唇上,小声地嘀嘀咕咕:“你能少开点黄腔吗?小 心嘴巴烂掉。”
顾辞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忧郁地说:“如果不能说骚话,那我宁愿他烂掉。”
温衍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鼻尖被冻得红红,更像只兔子了。
温芸今天依然在校门口等温衍,又是帮他拿书包又是买牛奶的,把“好妈妈”这个身份演绎的淋漓尽 致。
“寒假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起过了,我要带衍衍去别的城市。”温芸牵起温衍的手,用她温热的掌心揉暖 温衍的手。
温衍听到这的时候,耳朵瞬间立了起来,着急地嚷嚷:
作者有话说 温衍说:
第七十四章还你自由,你要吗?
温芸拍了拍他的手,轻声斥道:“哪有过年不回家的道理?你又不姓顾,当然要跟妈妈走。”
顾辞山浅浅地笑着,“我父亲肯定非常乐意你们留下来的。”
温芸摆手婉拒。
温衍用力地收回手,两只手全插进兜里,谁也不让碰。
“我才不要和你走。”温衍嘟嘟囔囔。
道路两旁种满了冬青,冬青树在冬天也是满树葱绿,走进这条路,就像从秋冬跳跃到了春夏。
风声吹过冬青树发出密集的飒飒声,冬日的阳光透过叶片隙间发散出点点金灿的光斑,在柏油路面映出 点点星光。
夏天是这样,冬天还是这样。
倘若时间回到暑假,温衍会去跳着踩柏油路的星星,顾辞山会在温衍身后默默注视他,但此时两个人都 各怀心事,沉默的从入口走到出口。
最后站在宽敞的大路上,沿着道路牙子走回了公寓。
公寓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温芸的手骤然攥成拳头,青筋微微凸起。
顾辞山皱着眉头看着客厅里坐着的人,悄悄牵起了温衍的手。
“走,我们走。”温芸拉住了温衍的另一只手,扭头拽着他便往电梯走。
“哎呀呀,衍衍回来了。”江芷兰见门开了,立马迎了上去。
她掰开顾辞山和温衍两人相牵的手,二话不说把温衍往房间里拽,“阿芸,进来坐啊,你走什么?”
温衍夹在两人之间,被左右来回的拉扯,明明是他伸手都够不出来的袖子,却在两人的拉扯下,发出一 声细微的喀嚓声。
衣服要烂了,温衍这么想着,抬头向顾辞山投去求救的目光。
就在顾辞山即将采取行动的时候,和温衍长相相似的少年从房内缓缓走出,站在玄关处,用着高人一等 的目光看向温芸:“李叔说您接受了那五十万。”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移到了温芸的身上,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五十万?”
“温衍的抚养权。”少年一字一顿,咬字干净利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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