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还闹?(31)
“你放屁!”邱野嘶吼道,坚硬的膝盖猛然顶在季明哲的腰腹上。
季明哲霎时疼的失了还手之力。
接下来便是单方面的凌虐,后来季明哲模模糊糊的想,他估计要被邱野打死了。
但邱野这么失控,也从另一面印证了那个人对邱野来说很重要。
那就不可能是私家侦探。
会是谁呢?
他没有妨碍过邱野的社交,但与邱野有来往的人季明哲心里有一张清晰的名单,可脑子里把与他交往的人都过一遍,却没有找到符合的。
那就是他不认识的,藏在暗处,与邱野秘密来往的人。
季明哲暗暗有些心惊,他一直觉得邱野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少爷,混迹的圈子也就是上流社会的那些二代和纨绔。
但事实可能并非这样,或许邱野这几年从未安分。
可如果是邱野的人,对方不应该杀司乐才对。
难道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在中间搅浑水么?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挑拨他跟邱野的关系?
季明哲在很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连邱野什么时候停手的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等他回过神时,看到的就是邱野起身离开的背影。
对方并没有对他下死手,甚至都没有多揍他几下,季明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邱野的背影上竟看到了些落荒而逃的狼狈姿态。
邱野从酒店下来,就大步跑进了风雪里,他一直跑一直跑,等到筋疲力竭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邱野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热气从嘴里呼出来,在眼前晕染成一团白雾。
他坐到路边的长凳上,狠狠搓了把脸,有那么一刻,他跟着季明哲的话竟然真的怀疑起贺文远。
可舅舅没有理由害他。
当年父亲跟家族断绝关系,白手起家时,是贺文远给了他第一笔资金,不顾邱家的打压,依然帮父亲建立了明远集团。
舅舅自己没有孩子,从小到大都非常的疼爱他,这几年他被季明哲困在身边,也是舅舅一手替他操持着新公司,替他培养着势力和人脉。
怎么能因为季明哲的几句话就怀疑他?
愧疚感霎时填满了邱野的心脏,然而不知不觉中怀疑的种子还是不可自控的种在了他的心里。
酒店里,邱野离开后,季明哲就从地上起身回到了房间。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西装,然后沉默地脱了下来,扔在了床上。
司乐已死,之前的约定就不再算数,这婚是复不成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季明哲没有等到邱野再回酒店,后来他一个人到结婚的仪式现场给等待的牧师和摄影道了歉,然后拿回了递交上去的所有的材料。
突然取消结婚申请,牧师对此深感遗憾,他非常可惜的收回了原本要交给季明哲跟邱野的结婚证书并承诺,如果三个工作日内二人没有回心转意的话,他会销毁它们。
“可以给我看一眼么?”季明哲临走前用当地语问道。
牧师打开了结婚证书的包装封面,里面写在一起的两个名字霎时灼了季明哲的眼。
季明哲的目光在他跟邱野用中、英、K国三种语言写的名字上停留了数秒,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堂。
第四十章 创伤应激
很多东西都是得不到的。
哪怕用尽手段也只能成为一辈子求不得的奢望。
季明哲站在风雪中再次拨了邱野的电话,当听筒里重复传来冰冷机械的关机提示后,他放弃了再去联系对方,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
房间里还是离开之前的样子,没有人回来过。
季明哲把手中复婚所需的材料放在床上,随即拖过垃圾桶,一点点把它们撕碎了扔进里面。
四年前邱家出事时,险些崩溃的邱野在极度的憎恨中提出了离婚。
季明哲同意了。
他以为只要把邱野困在身边,这张代表形式关系的纸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如果能让邱野心里好受点,他愿意签字。
然而在之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总是会梦到邱野撕毁结婚证书的那一幕,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执念。
原来我是在乎的,季明哲心想。
即便这薄薄的一张纸留不住邱野的人,更留不住邱野的心。
他依然想要。
季明哲买了晚上的机票回国,临登机前,管家刘叔打来电话说邱野已经回家,又问他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季明哲没有解释,只说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
管家便知道这二人估计又闹掰了,他不禁看了眼不远处正坐在餐桌旁吃饭的邱野,随即心里暗叹了口气。
折腾四年了,他都替他们累。
第二天上午,季明哲到达了H市,回家时,邱野还在睡。
季明哲推开卧室的门,来到床前沉默的看着他,邱野感觉到他的注视,眼睛睁开了几秒,而后把脸换了个方向。
猫从被窝里钻出来,像是没看到季明哲般,甩着蓬松的大尾巴想去外面找吃的。
然而门关着,当它用爪子挠了几次都挠不开后,回头不怎么友好的冲季明哲喵了一声。
季明哲终于把目光从邱野身上收了回来,他走过去开了门,而后拿走了邱野的手机。
不出所料的手机里面的通话跟信息来往记录都删的干干净净。
“找个人看看能不能恢复里面的数据。”季明哲把手机交给管家,顿了顿又道,“如果邱野要出门,别阻拦,让人暗中跟着他。”
管家答应着立刻着手去办,等他离开后,季明哲去拜访了一位专门画人物肖像的原画师。
如果邱野这边没有问题,他猜测出现的另一股势力应该就是“老师”。
当年那个人逃跑时就说过,他会回来。
如今童飞出现在了H市,很大可能“老师”也已经在这里。
他必须把人从暗处揪出来,否则会永远处在被动的地位。
可是……
季明哲抿了下唇,他对“老师”的了解太少,相处好些年,除了见过那张脸之外,别说其他信息,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因此他想让人把“老师”的样子画出来。渝西笃加。
“说说那个人的面部特征吧?越详细越好。”工作室里,画师把手绘板连接好电脑后看向季明哲。
季明哲心里有些紧张,他深吸了口气,微微阖上眼,试图从记忆深处把“老师”的形象挖出来。
但当那张脸在脑海中慢慢浮现,还没来得及变成清晰的影像时,季明哲喉咙猛然痉挛,无法自控的开始生理性的反胃。
他连忙捂住嘴,奔向了洗手间。
那些黑暗的记忆冲破牢笼,张牙舞爪的朝他涌来,霎时间把那张模糊的脸冲的支离破碎。
季明哲瞳孔针缩,对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如果懂心理学的人士在这里,他会立刻发现季明哲的反应是非常严重的PTSD表现。
季明哲吐了很久,直到胃里什么东西也没剩下,只余痉挛般的疼和满嘴的血腥味后他终于两眼发黑的站起身到洗手台边用抽搐颤抖的手掬了一捧水泼在了脸上。
“你还好吧?”青年画家拿了瓶水进来递给他。
季明哲接过淑了口,又撑着洗手台缓了半晌,这才道,“抱歉,把你地方弄脏了。”
“没事,”画家打量着季明哲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好心问道,“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我一会就好,谢谢你。”
“老师”的画像最终没能成功画出来,季明哲留下了双倍的钱并再次向预约的画师道了歉,然后离开了对方的工作室。
如果他想把那张脸想起来,可能最先需要做的是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季明哲最抗拒的就是这类人。
季明哲脸色苍白的回了家,也已经回来的管家没发现他状态不对,立刻迎上前汇报道,“少爷,这手机里装了彻底清除软件,数据恢复不了,我找人帮忙调取了邱少爷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这是单子。”
刘叔把一张A4纸连带手机交给了季明哲,继续道,“我做了对比,除了骚扰电话和推销电话,只有一个号码,邱少爷没有留存联系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