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50)
早晚两顿饭加药,上午劈柴种药草学习护理知识,中午睡大觉,下午喂鸡鸭洗衣服,晚饭后去泡药澡。
劈柴种药学护理我倒觉得没什么,还能涨涨姿势,喂鸡鸭我也觉得挺好玩的,我喂得累了就躺下,让一群小鸡仔小鸭仔在我头上我背上我肚子上翻来走去,翻得一旁看着的焦寿光大跌老眼。
只是晚上泡的药澡看着不太正常,一眼望去竟然是高饱和度的基佬粉。
这种粉红洗澡水不知是加了什么料,上面升起的泡泡在烛光下竟似有五彩的光芒,好像上面汇聚了一颗两颗的小星星,乍一看似草莓沙拉,细一看是粉红油漆沉淀。
真是又可爱又雷人的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前进五步就往后退四步半。
走了半炷香后,我终于走到了澡盆旁边,然后我用一种慷慨赴义的表情沉下去了。
一下去的感觉怎么说呢,一开始感觉是正常的泡温泉,后来感觉浑身上下有点痒,像一千一万条小鱼在咬我身上的死皮。再后来就舒服起来了,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好似在神仙水里飘。
可舒服到最后,我就感觉这个粉红洗澡水好像是冷掉了。
它冷掉就凝固了,粉粉红红的液体凝为了胶质。在我泡的舒舒服服的时候,它就像果冻似的包裹在我身上。我的力气因为药力已经流失大半。
于是我就这么被冻在了洗澡盆里。
成为了世界上第一名被粉红果冻封印住的人类。
可能是因为我在里面泡了太久,罗鬼才她来敲门了。
“老七,泡好了没有?”
“泡好了。”
“泡好了怎么不出来?那药澡我是第一次给人用,你不能泡的太久。”
“水冷了。”
“水冷了你就更该出来。”
我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向门口。
我认为优秀的病人无论如何都得告知医生实情。
无论多丢脸,多可怕的事情,都要正经严肃地说出来。
“神医,我被冻住了。”
……
……
我以为七哥的脸可以入土为安了,可我还是天真了。
这年头连废物都得利用循环,七哥的脸也得从土里挖出来,全方面地彻底碾碎了,再拿去施施花肥,才对得起七哥生前的体面。
但是你别不信,说出来的时候我就一瞬间放松了。
因为神医们不同我们,他们看过的古怪症状数不胜数,他们个个都受过良好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出来。
罗鬼才果然没有笑,
听完我这惊天一雷,她仿佛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然后慢慢地飘远了。
但是全程都没有笑!
果然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受过专业的禁笑训练!
然而她飘了大概二十步之后,我忽然听到了一声鬼都叫不出来的叫。
那声音像一只山猫在地上打滚嘶吼,压抑的苦闷的强烈感情几乎在一瞬间爆发。我在洗澡盆里整个人听着头皮发麻,心中震惊。
罗神医被人偷袭了!
这木屋离着悬崖就不远,曹几何的人一定是追到了这儿!
我正要拔桶而起,带着桶桶一起冲锋。结果我又听到焦寿光在一旁惊呼。
“神医你怎么在地上打滚?”
“你怎么还捂着肚子!”
“你的脸咋开始抽抽了?”
……
这题我会,她笑抽的。
鬼才,我再也不会叫你亲爱的罗神医了。
我也不会在心里充满敬意地叫你一声神医姐姐了。
从此以后,你在我眼里就是资本主义之神,剥削之仙,粉红果冻之主,洗澡人封印者!
老焦还在担心呢,结果我听到罗鬼才站起来,她还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刚刚摔到了石头上,不小心摔到笑穴了。”
你当老焦是傻子吗!他就算是傻子也不会信你这种话好不好!?
老焦怒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明天就把这群挡路的臭石头砸开!”
……
你还是先砸自己吧。
然后把我也砸了吧。
罗神医道:“你赶紧去把老七从洗澡桶里捞出来,他泡久了就没力气了。”
这个“捞”字就用的很有灵性,把焦寿光听得都“额”了一声,感觉他对于要把光着的我打捞起来这件事还是显得有些抗拒的。但是罗鬼才吩咐,他也没办法拒绝,他就去找我了。
结果他一敲门,我就一脸严肃地在房间里说:“不必进来,我马上就能出来。”
焦寿光开心道:“真的不必进来?”
“给我半个时辰即可。”
两个时辰后。
我终于站起来了。
我的脚板碰到了大地,那滋味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我在下半生一直回忆着这宛如重生的一刻。
首先,用七哥的钢铁脚趾顶破了洗澡桶底部,可以把脚伸出来了走路了,只不过有个小小的副作用——我的身子还在装满粉红果冻的洗澡桶里。
趁着他们都走光了,我带着桶桶一路冲锋,冲向柴堆,拿出斧子,先把桶桶一刀劈碎,但我的身上还冻着胶状果冻,于是我就在地上,开始原地打滚了。
如果你不能想象这种情景的话,可以想象一个粉红色的滚筒洗衣机,里面套着一只大果冻。
滚了十几来回,果冻全给滚碎了,那我就无遮无拦地一路哼着歌,踮着小碎步跑回自己房间了。
这里要说一句,虽然被果冻封印是很一件糟糕的体验,但整体来说还是值得的,因为回到房间我就莫名亢奋起来,夜半时分又歌又舞,果冻的残余物在我身上还发着粉粉的幽光。
所以这一夜,我做了一回快快乐乐的发光小粉男。
第54章 人生智慧尽在此
我叫方即云,在做了一晚上的快乐小粉男后,我决定还是做回正常的方即云了。
距离我掉下悬崖已经有足足三天,我目前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我就姑且认为罗鬼才的医术的确能把我救活。既然能活,我认为是时候去问问一些问题了。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正蹲在田间看草药的生长情况。
阳光打在这位鬼才的脸上,像一道白雪被切得细细碎碎的,然后敷在她的两颊。
只有在这种宁静平和的时候,我才会记起她是个脸庞秀气的姑娘,而不会想起她是个商业鬼才。
我刚这么想呢,罗姑娘就站起来了,她一见我平平整整地站在那儿,像工匠打量一件作品似的,脸上立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这时我就记起了她真正是谁了。
罗神医,罗鬼才。
罗鬼才冲着我嫣然一笑:“你来找我,想问什么?”
她一笑我就想起了账单,她笑得越灿烂我心里越抽抽。
于是我决定了,深入地增强一下我和鬼才的友谊,然后借着良好的关系去减债。
首先我挤出一个人一样的笑容,她好像有点不适应地看了看我,说:“你有什么就问,不用勉强自己笑出来。”
鬼才你怎么连老七的僵尸笑容综合征都看出来了?
我就收了笑容,很正常地绷着脸问了:“这处悬崖这样高深,你怎么会把木屋建在这儿?”
我本以为悬崖下边得是溪涧,是有猎人群居的山林,结果这地方是真的荒无人烟,四周都是野林,除了老焦那个木屋和罗鬼才这个木屋以外,方圆三十公里都没有人的,全是茂密繁盛的原始森林,晚上听见狼嚎是常态,白日里连出去都不成,一进林子就得迷路,还有瘴气环绕,极容易中毒。
所以罗鬼才和焦寿光是怎么下来的?
他们难不成也是掉下来侥幸不死?这看着平头正脸、筋骨齐全的,也不像是掉下来的啊。
罗鬼才似乎知道我想问点什么,就说:“这木屋不是我的,是先前的猎户留下来的。”
说完她指了指东方的位置,说:“那边有一个水潭,水潭通向一个地下洞穴,在洞穴那边潜游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森林入口处的一条河流,我就是从那条河下来的”
妙啊,厉害啊,原来这潭与洞穴相连,洞穴又与河道相通,人还可以从外界潜游至此。这地方就是个天然的世外桃源,外界的人想过来也得先学会洞潜。
我又问了:“你发现这儿不稀奇,可焦寿光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罗鬼才又说:“我带他来的。”
原来这姑娘之前救了焦寿光的一个兄弟,这兄弟中了一种奇异的蛇毒,罗鬼才把唯一的解药给这兄弟了,于是治完以后,理所当然地给了这人一个天价账单。账单本该是焦寿光这兄弟来付,结果这兄弟又跑了,跑之前又把焦寿光的财物带走了。
唉,老焦啊老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我问:“所以你就让焦寿光留下来抵债?”
罗鬼才摇头:“不,是他自己要求留下来。”
焦寿光的兄弟一跑路,焦寿光自己反倒过意不去,坚决要留下来给罗鬼才打白工,她就趁机带着这人傻脑憨的大个子潜游至此,劈柴种药,倒植出了不少珍惜花卉,之前焦寿光那小木屋前的粉红花瓣,就是罗鬼才叫他种的一种药材。
我说:“你就一定要他打这么多年的医工?”
罗鬼才:“他在我这儿打医工、学药理,只有他的好,没有他的坏。”
这话倒也不假,就焦寿光这个缺一根筋的脑子,动不动就被兄弟背叛,一眨眼又叫兄弟跑了,他留在这儿涨涨姿势养养耐心那是最好不过。
但还是有一句话,我得问的。
“我不能在这儿一直留下去。”
李藏风的情况我还不清楚,薛灵灭的我也不知道。
还有一个曹几何在外头风风光光地活着,一想到他,我晚上睡觉都想把枕头芯给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