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134)
冲动啥?
我对着他眨眨眼,我是有点不明白呢,结果李藏风一去和高悠悠验尸,就和他挨得极近,他的假发髻几乎碰上对方的额,裙角几乎要被高悠悠踩到,他这一只手几乎和高悠悠的碰一块儿。我这心里有点点不是滋味了,但我更不是滋味的是,李藏风把我想成啥了?就这么个事儿,我还至于担心?
二人检查完毕,对视一眼,似乎是有了什么结论,这我才有点点担心起来。
身体接触算个啥?心灵默契才危险。
李藏风只把那耿长清的脖子那块儿衣领一撕,露出了一个极细极小的针孔。
“这脖子上的针口才是要了耿长清性命的玩意儿,这便是铁证!”
话语一出,该愕然的继续愕然,该窃窃私语的接着说闲话,处在风暴中心的血衣侯却盯着李藏风的面孔,盯着他做过遮掩的喉咙,盯着他异常高大的骨架出了神。
我正觉得这人盯来盯去有些不妙,血衣侯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说这针口要了他的性命,可如何证明这不是封青衫所发,而是我所发?”
李藏风道:“封青衫出掌向来光明正大,你若再要什么证据,高悠悠的眼力极佳,他可作证。”
血衣侯再近一步,更加仔细地看李藏风:“可他不是离得最近的人,如何能看得清?”
李藏风冷冷道:“他若真暗藏毒针,身上定然不止一枚针,搜身即可一证清白。”
这搜身固然能叫封青衫证明清白,可他是堂堂名捕,向来只有他去搜别人的身,何曾有别人去搜他的身?李藏风提出来这么个要求,虽能解围,却也叫捕头哥颜面尽失,他以后如何还能在道上抬得起头来?
血衣侯正要点头,我马上冲梁挽使了个眼色,老母亲心领神会,冲着众人嫣然一笑道:“既要搜封捕头的身,血衣侯的身上自然也得搜。”
要丢面儿,那就一起丢。
要丢命儿,那就只你丢。
血衣侯笑容不变,伸手一邀:“这是自然。”
他这样子叫我觉得不太妙,果不其然,血衣侯的手指着一直吃瓜看戏的阿渡,道:“既然许老太太疑我,许夫人又建议搜我的身,不如就叫许少爷来搜我的身吧。”
他叫阿渡来搜身?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从李藏风身上看出了什么?因男女有别而不便下手,就从阿渡这边下手?
他莫非是怀疑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假冒的?
突然被点名的阿渡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我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他一开始倒呆了片刻,之后就两颊一松,笑容满满,仿佛开始把这危险的举动当成了一场游戏。
这仔子又在想什么呢?
他就这么施施然地起了身,我赶紧拉了拉他袖子,压着声音警告他:“你给我小心点。”
阿渡笑着摸了摸我的发髻,又皮又自信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虽然我觉得是我觉得,但后果到底怎样还是得他觉得,我只能放开手让他向前,这是每个老父亲都必须经历的阶段。而且阿渡这人小事不靠谱,大事上他不糊涂,他做起事来不管看着多么地任性,最后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这么一想就放宽了点儿心。
阿渡一上前,先和那血衣侯对视一眼,对方笑里藏刀,他是笑里藏剑,他笑呵呵地伸出手,先是缓慢向前,好似大夫检查身体一般,血衣侯也配合地伸开了双臂,红袖如风招展,他就像拥抱太阳一般光明坦荡地任人摸索。结果阿渡还未摸到呢,忽的五指加速,一掌急刺他腰侧!
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这还叫知道轻重?
你知道个屁啊你知道!?
阿渡抢先出手,那血衣侯似早有准备,一拳头砸下去,直劈阿渡的右手腕子。
阿渡却瞬间变招,一掌从下变为向上,五指如五根箭头似的往上包拢,一瞬间裹住了血衣侯的铁拳!
接着他五指向外一转,竟把大好拳头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血衣侯瞬间身体不稳,却另出一奇招,他以左腿勾绊住阿渡右腿,以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去带倒阿渡!同时他一只手发了猛力去甩袖,这软乎乎的袖子被高速甩出,竟如附着了灵气与魂魄,如刀尖利,似剑锋寒,直凝成一个点儿,刺向阿渡的脸颊!
糟糕!不妙!
我在心里无声尖叫,当即就跃出了座位。
可我还没来得及赶到他身边,阿渡脸上的面具就已经被血衣侯撕了下来。
血衣侯手上提着那面具,得意而又猖狂道:“你这贼子,冒充许家少爷进来,是何用意!?”
我呆滞一瞬,马上就想上去救援,没想到阿渡忽的指了指血衣侯身下,道:“那你随身带着这些玩意儿是作甚?”
血衣侯下意识往腰间一看,阿渡却忽的从他发丝间抽起一枚锐物,然后像只猴子似的跃起来,对着众人朗声一笑,手指里展示着一根似被鲜血浸透的铁针。
“诸位看清了,这针是从血衣侯身上掏出来的!”
说完他甜甜一笑,像炫耀什么似的看了看我。
我也笑了笑,还笑得很甜,童叟无欺的那种甜。
然后我再忽然走上去,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臭屁脸蛋!
你还好孩子?你还得意上了?
你为了揭他的短,你TM直接把咱们一家王八都卖了!
龟孙子!你揭了咱们的王八壳你还敢给我邀功啊!?
阿渡苦恼地揉了揉红肿的脸蛋,可怜兮兮地瞧了一眼呆滞掉的众人,可一见他们发呆,这仔子就得意上了,指着血衣侯笑道:“你们看到了,我冒牌,我骗人,可我是个好孩子。可他假装,他杀人,他便是个大恶人。两害选其一,你们先灭谁啊?”
梁挽艰难憋笑,李藏风低头一笑,我看这两位笑,那我也莫名其妙地开心了点儿,我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笑了笑,声线很难听我也不在乎了。
我先看阿渡,肯定道:“好孩子自然不能灭。”
然后我看了那面色难看的血衣侯,目光一厉道:“是该算算总账,灭一位大恶人了。”
第142章 打斗
我叫方即云,我觉得我相当于是宣战了。
血衣侯这个不长眼的却越过我,直盯阿渡,他两道眉像两把大刀似的卷了刃,阴郁气质汇集、暴烈怒火积攒。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人生撕活吞了。
可是血衣侯毕竟还是血衣侯,还带个侯字呢。
不过昏头几秒,他忽的冷静下来。
这老阴棍负手于后,故作悠然地问:“阁下冒充许家少爷在前,又嫁祸我在后,究竟有何目的?是何方神圣?”
阿渡不讲话,老阴棍就指着场内所有人,像一根手指大包大揽,他似乎一下变得很体贴很善良,说:“在场的人都有名有姓,就这么被你骗的团团转,我不得不替他们问问。”
策略上说,这叫祸水东引。
他的话造成一种我们都是受害者的假象,既降低了渡言渡语的可信性,也营造了一种老子才和所有人尿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错觉。
然而他们并不尿在一条线上。
别人可能都尿成一条直线,他是尿分叉的那种。
阿渡只问:“众目睽睽之下嫁祸?你当大家的眼珠子是水做的?”
血衣侯道:“你武功不错,这铁针就不能是你放在我身上,再拿出来的?”
阿渡道:“我若有这般神通,还会被你撕了面具?”
血衣侯道:“正因你要让我放松警惕,所以你才让我撕了面具。”
这若是换上别的人,血衣侯已成功绕晕了对方的脑子,让对方在急躁之下连番出错,露出更多破绽。
可惜他遇上了逻辑神兽渡渡狼。
这是一代带大哲学家,靠着歪门邪说把人给绕死。
渡渡狼扬了扬脸:“我怎知你要撕我面具,而不是干些别的?”
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片红影,龇牙咧嘴道:“你刚才那一招分明是冲着我的脖子去的。我要不躲得及时点儿,我这脖子都交代在你的袖子下了。你觉得我是拿命去叫你放松警惕了?”
他再用双手指自己的两大眼珠子,嗤笑道:“你嫌弃我的眼睛就罢了,但你连大家伙的脑子也要嫌弃?你觉得我们的脑子也是水做的?”
其实人体一大部分都是水,所以我们其实都是水做的。
不过有时我经常疑惑,你这桶水到底加入了什么杂质,为啥时时泛黄色?
血衣侯见渡渡狼开始撒泼打滚式反驳,立刻指着我说:“许少爷是假冒的,这许姑娘莫非也是假的?”
他这也是造谣式辟谣,可是纠结的围观群众又晓得挪动眼神了,其中还有人对着我骂,对着李藏风和梁挽喊,说的内容大概是:“你们这一家究竟是什么人?你孙子是假冒的,你孙女莫非也是扮装的?那你们这两个大老娘们不会也是假的吧?”
言语纷纷,我则高举一只手,吸了许多目光到我的五根手指上,这时我就瞬间闭拢五指,好似掐断一切声源。梁挽趁此机会,莲步挪移而出,婷婷地立在我身边,去拍了阿渡的肩。
“这小娃娃的确不姓许,但也不姓封,不姓梁,就是一个爱好凑热闹的人,他哀求妾身带他进来,看看血衣侯这人究竟是怎样的有气派,看看这场子里卖的东西得多稀奇。”
说完他横了盈盈眼波全场辐射性地一扫,朗声笑笑,清冽宛然如白莲。
“大家若想怪,也只能怪到妾身头上了,妾身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
娘啊!你是真的娘!
不愧是梁挽,真的女装大佬向来无所畏惧,善于利用自己女人的优势。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美的人说得更对”这条铁律在这种暧昧场合再次起了极大的作用,梁挽的话似乎偏移了一些傻子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