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传奇(210)

　　“加迪尔，怎么了？上帝啊，我没注意到——你怕海吗？还是石头？”

　　阿根廷人一回头，看见小美人在月光下，脸蛋惨白惨白的，显然是真的害怕了，顿时也跟着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反握住了加迪尔的手。在平时他可不太会做这样的事情。

　　“谢谢你，圆圆。”小美人小小声、可怜巴巴地说，顺势抱住了雷东多的胳膊，用畏惧的目光盯住脚底下：

　　“我，我害怕晚上的海和石头……如果是电影的话，现在就会有杀人魔从，从那个大石头后面闪出来，把我们俩杀死了；又或者是奇怪的大章鱼；又或者是忽然海啸了，我们没法往后面躲，拼命地朝前面跑，但是跑得不够快……”

　　雷东多一看他们身后高大、阴森的大石块，感觉是这里过于封闭和荒凉的气息吓到加迪尔了，实际上他好像已经隐隐约约听见了不远处人群吵闹的声音，他们是站在一个挺安全的位置上的。

　　“没事的，加迪尔。”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下意识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此时顿时有点想松开，但小美人正挂在他的身上忧愁地望着脚底下，显然是由不得他松还是不松。

　　“你是不是有点怕黑，或者是巨物恐惧症，或者是幽闭恐惧症？……这些我都没想过，我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什么都想做的小男孩了，我还以为你会跳来跳去说‘费尔，我能在这里抓小螃蟹吗？’这一类的……”

　　雷东多体贴地没有抽走自己的手，任由加迪尔这么挂在他的胳膊上，两人一起继续往前面走。为了缓和点气氛，他用轻快的语气和加迪尔说起话来，小美人乖乖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不是的，圆圆。加迪尔以前是个小孩子，他也会有很多害怕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有一些还没完全消失嘛。”

　　雷东多一怔，站住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加迪尔在明亮月光下显得美到让人心碎的眼睛，里面有浪涛，还有一个他。

　　“就比如我真的很害怕你离开……比害怕杀人魔还有大章鱼还有大海啸还要害怕的，因为那样，我就不能牵着你的手啦。”

 

第142章

　　等到两人一起再回来的时候, 雷东多的脸都还是红的。他真的庆幸篝火把每个人的脸都照成红的，把加图索照成黑的，这样他好自然地融入在大家当中，没人发现他其实心脏狂跳、坐立不安的事实。

　　而加迪尔又是异常淡定的样子, 只除了经常会偷偷地回头来看他, 仿佛不这么做, 雷东多就能趁着大伙烤肉的时候忽然长上翅膀飞走了似的。

　　这让阿根廷人的心里怎么能不是又酸又甜的。他真的是有点害怕加迪尔了，几天前他还在对方面前信誓旦旦、坚定不移地说“我才不会为了你就留下”, 现在自己的心底却已经找好了那么八百条理由了，一个个都像赖皮的小孩似的伸出手来抓住他往下拽, 让他一步也不能移。而雷东多心知肚明的是, 它们其实都围绕着加迪尔打转, 试图来掩盖他摇摇晃晃的内心。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对加迪尔的感情，最后想到的办法就职剩下了冷处理——假装无事发生, 假装自己依然心意很坚决。

　　只有他自己知道, “退役后就搬家回阿根廷，或者搬去马德里住一段时间”, 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模糊和遥远的念头, 最起码他一点都想象不出自己能在今年完成它。

　　他只能想到如果自己跑了, 加迪尔在圣诞节的时候追到他家门口去泪眼汪汪控诉他的样子,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雷东多觉得不行。

　　一年到头了，大伙又一次给马尔蒂尼插上了蜡烛，唱了生日歌——大伙都很感慨，可见马尔蒂尼是个真正的球队核心和领袖。每年他的生日聚会和圣诞节聚会已经成为他们这批人的固定活动了，相信即使是到大家都退役后的未来, 这样的联系也会依然保持下去。

　　最起码大家希望是这样。

　　更何况现在他们不止是要给马尔蒂尼庆生，在对方家里庆祝圣诞时也不光是见到他，他们还有一个加迪尔大宝贝在旁边。

　　宝贝本人正比寿星还感动地使劲小海豹鼓掌，眼泪汪汪地说：“祝你生日快乐，保罗！”

　　马尔蒂尼微笑着凝视他，想到自己已经39岁了，而一个多月后加迪尔才会迎来自己19岁的生日，忽然觉得一点都不高兴了。他明明吃了甜得要命的蛋糕，苦涩的滋味却浸透四肢百骸。

　　但是在大家充满爱的注视下，他还是打起精神来大笑着，并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他没有刻意去想一个明确的生日愿望，他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但是在这一瞬间，马尔蒂尼那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好想让时间停住。”

　　这就是不可能实现的、过分的心愿啦。

　　马尔蒂尼抬起头来，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加迪尔，在对方夸张又可爱地啵啵自己时大笑起来，试图让一切阴霾都从世界里走开。

　　他的表现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是让加迪尔给看出来了。

　　实际上加迪尔没看出来，是神在旁边提醒了他一句：“马尔蒂尼一点都不想过生日，他的念头强到快把我给吵死了。”

　　加迪尔大为震撼，左看看幸福的马尔蒂尼又看看高兴的马尔蒂尼，实在是看不出对方哪里不想过生日了。

　　我的第六感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会不会是我自己的错觉里产生的错觉啊？

　　“加迪尔的错觉”·神看着他把自己的真言当成“错觉”的样子：……

　　愤怒地拂袖而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加迪尔还是例行关心了一下马尔蒂尼——用差点没吓死对方的方式。

　　他有马尔蒂尼房间的钥匙（不要问为什么有，溺爱小男孩的老男人的心思不是正常人类能揣度的，马尔蒂尼担心加迪尔有事情要找他会电话打不通还有人进不来），于是就这么肆意妄为地在半夜爬了起来，穿着自己的亚麻睡衣，戴着小睡帽，夏天也要踩着毛绒绒拖鞋，一边打哈欠一边跑到了马尔蒂尼的屋子里去。

　　大半夜睡觉睡得好好的，一翻身碰到了一个热乎乎人类的马尔蒂尼：……

　　心脏骤停.jpg

　　“加迪尔？！”他扭开床头灯，掀起被子发出了一声惊呼——可不正是小美人正躺在他床上嘛，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现在被灯光刺到眼睛了，正迷迷瞪瞪地捂着眼睛哼唧。

　　“保挪？天亮了吗……唔……”

　　“是保罗不是保挪。”马尔蒂尼又气又笑地说，下意识地先把床头灯关掉了，不然加迪尔不舒服。没了光源刺激，小美人挣扎一番后睁开了眼睛，小睡帽都给蹭掉了，蓬松柔软的金发像光线编织成的绸缎散落在枕头上。

　　人还没彻底清醒，先把手和脚翘到了马尔蒂尼身上去，整个一副霸道猫猫占领人类床铺的样子。

　　马尔蒂尼是彻底被他弄醒了，他估摸着加迪尔跑过来没多久，那也就没被人看到，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转而又开始担忧对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高兴，所以才跑来当小赖皮了。

　　“怎么了，宝贝，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马尔蒂尼握着他有点冰凉的jiojio把他的腿收了一下，成功翻身，变成了侧过来面对加迪尔。小美人还在艰难地和自己的眼皮作斗争，像说梦话般轻轻飘飘、颠三倒四地说：“不，不是哦，是保挪不，不苏服……”

　　马尔蒂尼温柔地慢慢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露出了笑容，毕竟加迪尔看起来真的太可爱了嘛。他用那种哄孩子的语气轻声问道：“保罗怎么不高兴啦？保罗今天过了一个很棒的生日……”

　　“保挪，保罗。”加迪尔费力地睁开眼睛、寻找神志和捋直舌头，伸出软绵绵的手来拍在了对方的脸上。“保罗不想要过生日。”

　　马尔蒂尼瞬间沉默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思考了两秒后才反驳道：“没有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