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长情告白(26)
作者:望北之川
时间:2019-12-17 10:18:19
标签:现实向
“今天来游行的相当一部分人都不属于LGBT群体,但是为什么他们也来了?是因为平等的最基本含义并不是少数服从多数,而是‘少数’也有实现自己主张的权利。而这一基本理念应该得到广泛认同。”
Mark似乎想了想该怎么说。
“你的伤痕让我意识到我竟然有一天也是那‘大多数’,同时为了‘大多数’而牺牲了‘少数’,或者是无视了他们。”
说到这里,Mark伸手摘掉自己的帽子,对面前的所有人郑重地鞠躬。
“非常抱歉。”等再次站直,他说,“我向所有被Facebook实名制伤害的人们道歉。”
Mark在摄像机和相机的快门声中许下承诺,“Facebook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会放宽实行十年的实名制审核。”
没有人会想到他这么干脆地道歉并答应放宽十年来无论什么激烈的抗议都无法撬松的实名制。
短暂的安静后,LGBT的人们才回过神来,给了Mark热烈的掌声。
演讲结束后,Mark和MyNamels的主要组织者逐一握了握手。
Anna大概是不敢置信,有点羞涩和腼腆地站在了最后。
Mark分开人群走向她,并朝她伸出手。
“谢谢你,Zuckerberg先生。”Anna说。
Mark说,“我以前曾自认与众不同。”
“你确实与众不同,现在也是。”Anna笑了,“我没想到你会道歉。”
“可能是在某些点上。”Mark道。
“比如智商。”Anna说。
“但现在我知道,不过我也是凡人,”Mark看着她,“一个普通人,我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不是神,或者什么。”
他说:“只有这点,我必须反驳你。”
“那么祝你这样的时候也能一切顺利。”Anna温柔地笑了。
“谢谢。”Mark点头。
TBC
第十一章
【11】
Mark在旧金山的同性恋游行中,向公众承诺将一定程度放松实名制的审核后,媒体立刻全体炸锅。
这可是Facebook顶着一年又一年的舆论压力,硬是咬了十年不松口的实名制。
结束演讲后,Mark直接回了Facebook总部,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邀约。
公关部扛下所有媒体压力,在傍晚时组织了个简短记者会,但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只说等确定下来后会针对改革进行相应的解释。
随后,记者就上午游行的情况问了几个问题,PR也都一一解答了。
当晚,媒体各大头条都是Facebook。
一半是对于Facebook放松实名制的评论和预测,一半是关于Mark及Mark上午游行时的那场演讲和辩论。
相对于平日对Mark毁誉参半的评价和报道,这次出的文章主调大部分都是赞许,更有媒体称他为“走下王座的国王”。
但毁也好,誉也罢,Mark通通懒得管。
他正在主持Facebook内部对放松实名制的程度审核和调研。
团队在尽力找出一种既符合Mark对“真实身份”和“真实社交”的严苛要求,也能让一些希望用化名和艺名使用Facebook的人群满意的平衡点。
会议和讨论进行了将近24小时,中间只断断续续休息过三小时。
这是继当年Mark决定在Facebook投放广告后,第二次进行这种高强度的讨论会。
当年为了找到一种Mark满意的投放广告的模式,整个高层走马式地讨论了各种方法,高频率地不断重复着提出方案——枪毙——提出方案——枪毙的过程。
不过实名制的事情在LGBT开始抗议后,调查就始终没有停止过,现在已经搜集了大量的资料,所以也不算毫无准备。
只是Mark忽然毫无征兆就决定要放松审核标准,还是打了审核小组一个措手不及。
在放松实名制的规则雏形出来后,又断断续续地讨论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算告一段落。
但Mark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他的焦虑却与日俱增——Eduardo始终不愿意和他说话——不知道原因的。
Mark可以从别人那里知道Eduardo的情况。主诊医师、Glenn或者Alex,甚至Eduardo的母亲Paula,而他确实也一直保持着各种联系。
但这都不能代替他和Eduardo直接谈话。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谈谈,比如什么时候让Gretchen继续他们婚前财产公证的事情、Eduardo什么时候准备回美国,养伤和后续复健在美国也更好一些,关于Eduardo移民前的避税嫌疑,他也已经在有计划地疏通关系了。
这些都是他们必须对谈的原因。
不,好吧,Mark承认,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可以被搁置。
Mark就只是想跟Eduardo说说话而已,什么都好,哪怕只是“新加坡今天的天气不错”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题。
Mark不算是个有谈话欲或倾诉欲的人,他很多时候并不在乎是否被他人认同或理解,因此Mark也不太喜欢没有目的的闲谈。
而想跟Eduardo说话与交流,只是因为Mark爱他。
仅此而已。
然而Mark所有打出去的电话都是Glenn接起的,而Glenn一次次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所以等规则雏形出来后,只剩下细化工作不需要Mark再步步跟进,他当晚便动身直飞新加坡。
Felix当然还是跟着他。
这次Mark用的私人飞机。上次从新加坡回来后,Felix就帮他办好了私人飞机出入境新加坡的手续,方便他一年内随时进出。
Mark上了飞机之后一直黑着一张脸。他最近也是瘦得厉害,脸上的棱角又像是刀削的一样了。
Eduardo转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之后他一直没有联系上Eduardo。问Glenn怎么回事,Glenn也三缄其口,显然是得到Eduardo的授意。
Mark刚开始很担心,但在了解跟进Eduardo的情况后,知道他动过两场矫正的小手术,知道他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被推到庭院散步了,Mark又开始觉得很生气。
他不知道Eduardo在搞什么,为什么回避他;恼火的时候,Mark会想起Eduardo暂停婚前财产公证的事情,甚至觉得他是想要跟自己分手。
这个想法让Mark充满怒火,他什么都没做错,Eduardo不能这样对他。
但冷静下来,Mark又按压下恼火,觉得以他对Eduardo的了解,Eduardo并不会这样,于是转而他又开始担心Eduardo的情况。
于是他始终徘徊在担忧和恼怒之间,心情一直没有好转过。
这次来新加坡,他压根没和Eduardo提过,Glenn、Alex乃至Paula都不知道。
抵达新加坡已经是次日下午了。
出机场后Mark打了辆车就到圣路易斯医院了。
不过到了这医院Mark才知道进入需要先通过申请,显然Saverin家并没有在转院登记来访家属的名单时列入Mark的名字。
Mark因此没法进入,硅谷大佬的身份这个时候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只好给Alex打了个电话,正好Alex在医院就出来做登记把他接进来了。
Alex对他忽然来新加坡感到有点吃惊。
但Mark在Alex身上首先敏锐地注意到的,是这位绅士不同寻常的疲惫。
Saverin家的人总喜欢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待人接物做到无可指摘。这点在当初Eduardo和他进行漫长的诉讼时,Mark已经深有体会了。
那时Eduardo不但要一边继续哈佛的学业,甚至还要把所有的成绩都保持在极优秀的范围内。而在这种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他每次出现在质证室时,依然是精致到了领口翻折的弧度好像都经过计算。
而现在Alex给他的感觉,就像当初的Eduardo。
那种隐藏在精心修饰过的外表下透出的筋疲力尽。
这让Mark裤疑虑和担忧。据他所知,Wardo的伤势痊愈情况不错,Alex不应该是这种精神状态。
Alex无意与Mark多谈,他领着Mark进医院,随口道:“LGBT和实名制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想到你今天来,我以为你抽不出身。”
Mark点点头,“差不多了。”
“你来之前跟Dudu说过了吗?”Alex问他。
“没有。”Mark的手插在帽衫的口袋里,尖锐地反问,“他给过我说的机会了吗?”
“他只是心情不算太好。”Alex不可能听不懂Mark语气里的恼火,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Saverin家的人都很高挑,Alex比Eduardo还要高一些,他瞥Mark一眼,总有点避重就轻的感觉。
十月的新加坡还很闷热,而且因为进入雨季,空气更加潮湿,Mark不太适应也不喜欢这样的气候,他感到胸膛像被堵住一样,呼吸发闷,烦躁焦虑。
今天可能刚下了一场雨,医院的草坪还是湿润的,天有点阴沉,厚重的云层密布,看上去像是随时要下第二场雨了。
“他在哪?”Mark没来过圣路易斯,对医院的布局并不熟悉,但是Alex没把他往大楼里带。
“刚刚带他出来透透气,被你一个电话叫过来了。”Alex说,“他在另一边。我还没告诉他你来了。”
Mark顺着Alex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Eduardo。
他坐在轮椅上,Glenn坐在他旁边的木质长椅一端,正侧头和他说着什么。
Mark曾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忍不住质问Eduardo这段时间以来的冷待,毕竟自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可是当他看到Eduardo的这一刻,什么都静止了。那些带着湿气的风,Alex的声音、空气、时间,甚至心里郁积的恼火,在这一眼里全部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没事,他好好的在这里。
Mark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最先发现Mark的是Glenn。他正好在谈话的间隙笑着抬头,就看到从后方走来的Mark,一下愣了。
“Glenn?”正在听Glenn聊天的Eduardo疑惑地叫了
Mark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作声。
Glenn很懂眼色,立刻回过神来对Eduardo表示自己要走开一会儿,Eduardo有些不解。
Glenn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就离开了长椅,把空间留给Mark。
接下来,Mark看到Eduardo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安静的姿态。
他并没有比Mark离开新加坡前胖多少,考虑到他可以进食固体食物也不过两周时间,这种体态还是说得过去的——但是这依然让Mark感到心上尖锥一般难过。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Eduardo,“Wa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