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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雾气收拢起来，张牙舞爪地把他护在了中间。
那个巨大的阴影缓缓靠近了……
汤姆透过雾气仰头望去，看到格林德沃站在楼上俯视着他，那双异色的双瞳又冷又沉，像冬日里结冰的黑湖。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雾气们感知的是魔力波动，而不是体型。
他还以为是海格的三头犬又跑出来了呢!
“下午好。”汤姆乖巧地打招呼。
格林德沃看着很冷淡，语气却还算和缓:“翘课了？”
汤姆眨了眨眼睛。
“如果您愿意给我上上课的话，”他狡黠地说，“那怎么能算是翘课呢？”
苍老但冷硬的面孔对着他，漠然地打量着他。
“过来。”格林德沃说道。
汤姆三步两步跳上了楼梯，还没跳到中间的小平台上，突然幽蓝色的厉火就铺满了平台。
几根触足嗖地从汤姆背后弹出来，吸住了墙壁及时把他拎了起来。
汤姆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抬头去看老魔王，只看到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
“再来。”老者说道。
汤姆裹挟着雾气轻盈地落了下来——雾气平铺在半空中供他落脚，他踩在云雾之中，再次朝着老魔王走去。
格林德沃弹了弹手指。
厉火像蛇一样盘旋着，无数探出的蛇头顺着云雾的边缘朝着汤姆蜿蜒而来。
于是雾气中震动着升起无数丝线密织的罗网，拦截、切割着厉火多头蛇。双方彼此撕咬吞噬着，任何一方被撕碎都会化作另一方壮大的养料。而雾中少年就在这纷争的战场中轻巧地跳跃着——直到咆哮的火墙从地面升起，顶天立地地封住了道路。
汤姆停住了，透过蓝火去看格林德沃，蓝光衬得老人的面色越发苍白和冷硬。
“过来。”魔王再一次说道。
汤姆踟蹰了片刻。厉火并不因为他的停顿而停歇，这种越燃越烈的黑魔法火焰肆意侵占着更多空间，气势汹汹地照着他压制过来。
他当然知道解咒，但是对于格林德沃操纵下的厉火，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解咒就能化解的。
汤姆再一次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志沉入雾气中，他的身形变得若隐若现了，庞大的雾气呼啸着盘旋着，像龙旋风一样，势不可挡地迎上了火墙，每一滴雾气都在贯彻他的意志:“——万咒皆终!”
高速震荡的魔力雾气不容置疑地带着接触到的每一丝厉火跟随它的频率震荡起来，幽蓝色一点一滴褪去，被容纳入灰白色的雾气中……
格林德沃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于反扑上来的雾气面色不改，只是举起了手臂——庞大的魔力波动在他双臂之间动荡起来——
“咳咳。”
出现在他身后拐角处的邓布利多礼貌地清了清嗓子。
格林德沃头都没回，只是一脸无趣地放下了手——刚刚漾起的魔力波动平息下去了。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墙壁、楼梯、天花板等等四处散发了眼熟的金色光芒，再一次化为牢笼，把灰白色的雾气困住了。
雾气悻悻然落了下来，先是一双手探出来拨开了它们，然后是汤姆走了出来。
“校长好。”他仰头对着邓布利多露出乖巧的笑容。
“我希望你们不是在搞什么新的装修计划。”邓布利多幽默地说，“要来点儿热牛奶吗？”
“好啊。”汤姆爽快地回答说，跟着邓布利多去了校长办公室。老魔王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面无表情地带上了门。
邓布利多叫了3杯热牛奶，把另两杯推给了汤姆和格林德沃，自己捧着最后一杯美滋滋的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格林德沃低头看了看，手指敲了下桌子。“茶。”他说道，于是杯子里乳白色液体被替换成了清澈的茶汤。
但是他依旧没有端起茶杯润润口的意思。
“是我忘记给你们选择教室啦，”邓布利多说，“不过就我想来，校长办公室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更结实，我是指我在的时候。”
格林德沃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
“看着。”他的目光落在汤姆身上，厉火在他双手间燃起，然后被他轻而易举地揉捏拉长成一片刀刃飞薄的火焰刀。
“刀。”他说。
汤姆迟疑了一下，也捞起雾气团了团——雾气熟练地团成魔力球，快乐地蹦到他怀里，熟门熟路地窝好了。
格林德沃冷淡的目光在他脸上点了点，汤姆的脸上顿时涌上一层红晕。
“……意外!意外而已!”他飞快地辩解了一句，强迫自己凝下神来，把意念传递过去——雾气团舒展成一把冷光暗沉的刀。
他刚把魔法刀举起来，就心有所感地回头一看，其他的魔力雾气有样学样地变成了尺把长的刀刃，在他背后像孔雀开屏似的展开了一片。
格林德沃没对汤姆背后那些刀说什么，只是又把手里的厉火刀一揉一旋，抖出一面冒着熊熊烈焰的盾来。
“盾。”他说。
汤姆跟着把雾气团了团，也往面前持盾般的一磕:“层层加护!”
重重叠叠地金属碰撞声响起来，一层又一层的盾牌堆叠着把汤姆护在了后面。
这次格林德沃点了点头。
老人对着火盾一抓一放，密密麻麻的尖刺组成的怪异形状在他手心里绽开了。
“刺。”他说。
汤姆已经逐渐明白格林德沃在教他什么了。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并不是只能靠着魔力量莽过去，也不是只能靠着魔力雾气自主发挥。也不是说他要跟着格林德沃有样学样，他还是要带上自己的思考。
他想了想，驱使着雾气化作密织的丝网，每一根丝线上都带着细密的、几不可见的毒刺。
“还不算无可救药。”格林德沃说道，“再来。”
他屈指一弹，手心里那颗尖刺组成的怪异植物跟着一收一弹，一根尖刺飞射出去，钉在墙上又化作火海——邓布利多飞快地在它蔓延开来之前就挥动魔杖灭了火，墙上的画像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邓布利多扬了扬眉毛，魔杖一挥，办公室的空间再一次扩大开来，几乎一眼望不到墙壁了。
汤姆愣了一会儿。自从魔力量超过身体容纳范围之后，他一直想着怎么把它们收回去，还没思考过这种玩法。
他摊开手掌，雾气所化的细针叮叮当当落了一把在他手心里。
“攻击我。”格林德沃说，“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汤姆眨了眨眼睛，试着命令这些针飞射出去，顺便施展了复制咒——密密麻麻的飞针在半空中就蓬地炸开来，遮天蔽日般地向格林德沃扑去。
格林德沃竖起手掌，厉火再次化作旋转的火盾，接了下来——下一瞬格林德沃就脱手甩出了火盾，任凭它在空中炸成了一大捧沾染着火焰的针，然后才慢慢消散开来。
“有点意思了。”老魔王垂头注视着那些缓缓落下的、重新虚幻形态的残骸，若有所思地说道。
“继续。”他吩咐说，“用你想象的各种方法来攻击我——别担心什么黑魔法不黑魔法的，你的校长也不是什么好人。”
邓布利多眉毛一竖。
“或者把这当做家庭作业也行。”老校长和蔼可亲地说，“正好我和你的老师也过过手，你看看能不能激发出一些灵感。”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眼，没接这话。
“魔法就是魔法，反恶咒也是恶咒，黑暗沾染灵魂和光明扭曲灵魂都是一回事——所以重要的是把握自我的本质。”魔王说道，“把握不了本质的蠢货总是要迷失道路的，迷失在魔法的道路上也好，迷失到别人的道路上也是一样。像我者死，学我者生。”
“说完啦？”邓布利多挽了挽袖子，笑得非常亲和，“那来吧，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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