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
第201章
白衡一字一顿地喊沈晏清的名字:“沈!晏!清!”
“这名字不错。”沈晏清赞道:“我早就知道这是我的名字了,这可不能算到三个问题里,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
白衡:“……”
沈晏清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哪里给我下毒的,你不好意思说的话,我先帮你排除一个选项,你只要告诉我对还是不对就行了,我猜是嘴里。哈哈,我猜的对吗?”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里面有三层含义,不管答什么,全都是圈套。
不愧是沈晏清,失了记忆还像毒蛇一样的难缠。
白衡冷笑一声:“你别来试探我,我要想杀你,你活不到看见今天的太阳。”
这是真话。
沈晏清微笑:“自然。”
白衡说:“既然你醒了——”
沈晏清从白衡的反应中暗自揣摩,导致他失忆的罪魁祸首有九成就是白衡。他遗憾的心想,白衡估计要说,既然他醒了,那么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说不准这就是白衡要给他下毒让他失忆的原因,白衡一脸瞧不上他,很讨厌他的样子,难道是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睡了他,又不想承认?那可不行,他还有好多东西想要知道。
沈晏清心念电转,白衡说完剩下半句话:“我们明天就去东域。”
“啊?”沈晏清一愣,他刚刚想好的对策全部落了空,“去东域,为什么?”
白衡编道:“因为你被人追杀了。东域鱼龙混杂,反而适合我们逃难。”
“谁追杀我?”沈晏清留意到白衡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这意味着被追杀一事是他单独惹下的祸,“我做什么了?”
白衡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你只剩下一个问题好问,要我答哪一个?”
沈晏清想了想,他没法确定白衡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倘若是假话,他没必要听:“不,你一个也不用说了。我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也不用等到明天了。”沈晏清当机立断,“我们今天就走,现在就走。”
“好。”
白衡寻思天上那两位尊者打完了架,说不准就要来找沈晏清,可不能让这个黑心肝的毒夫知道他和明鸿、谢璟之间的瓜葛。自己阴差阳错地从两位尊者手上拐了人跑,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走了大运了。
先前他停在客栈多日,只是因为沈晏清身受重伤没法挪动,现在能走了自然是要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们不仅要去东域。
白衡甚至早在喂沈晏清吃元一重回散前,就想好了,他们要去那座困住他上一个百年的“无声地”。他决定带着沈晏清去只有他们两人的海岛上,从此远离人迹,用他的余生永远地监视沈晏清,惩罚沈晏清,也惩罚他自己。
沈晏清将碗搁在床头,跳下床,他穿着靛青的毛绒夹袄,里面一条湖蓝色的云纹绣水罗裙,黑发如瀑,一张俏脸美得冷艳照人。
不论是谁,一眼准能瞧出他是个身材高挑清瘦的男人,可见他虽然穿着小姑娘穿的裙衫,却不会心生怪异之感。
白衡领着人下楼,想到沈晏清重伤未愈无法和他一同御剑赶路,寻思着去买两头脚力不错的妖兽,套了骡车,让沈晏清坐在车上。
走到一半,客栈鸦雀无声。
白衡抬起头,楼下食客个个目瞪口呆、睁大双眼地看着他们俩人,更准确的说是看他身后跟着的沈晏清。惊艳之色在他们的每个人眼中。
这一幕不可谓不熟悉。抚云宝塔下,沈晏清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一天,满堂寂静唯他光彩,也就是这样了。
白衡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个转身,直接将正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人整个抱起,借口道:“你走得好慢。”
沈晏清可不觉得自己走得慢。
他一下子想到原因,凑在白衡的耳边问:“爽不爽?”
“爽什么?”
沈晏清低声说:“你瞧他们看我的眼神,这世上有多少人爱我,可偏偏我昨晚上躺在你的床上。还不够你爽的吗,还不够你得意的吗?”
白衡脑子一炸,头皮发麻,晕乎到自己买了骡车、买了两匹多脚马,晕乎到沈晏清坐在骡车上,他坐在车前赶马。
沈晏清戴着个丑丑的黑面具,身上的衣服也被白衡换成了新买的灰衣。他通过面具上一对眼孔,看白衡喝醉似的干了一下午的糊涂事,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琢磨天要什么时候才能变黑,他要偷偷亲一下白衡的脸颊,坏心眼的让白衡干更多的傻事。
骡车一路朝东,从南陵城横过去就是琴川。
琴川不同于南陵、太华这种主要由修仙者构成的大型城市,由太墟天宫统治的琴川占据了中域将近三分之二的肥沃土地,是有凡人城镇和凡人国度的超等势力,其中等级制度森严苛刻,民间尤其盛行祭祀、卜卦,有许多忌讳的风俗。
多脚马日行千里,在日落前,他们到了琴川一个叫做寿春的小城。
刚到酉时,几个守卫正在合力推门,将要锁城。
白衡半点不慌,骡车不疾不徐地刚在将合上前过门。他要再走,几十个士兵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这座城正在一条官道上,常有修仙者出入通行,这些个凡人对白衡驱使的多脚马也不觉得奇怪。
举着火把的士兵分立两队半,中间一个穿着红巾盔甲的大汉走上前来,先是恭敬行礼问:“可是天宫的大人?”
第202章
“不是。”
寿春城隶属太墟天宫,底下的人有此一问,实在稀松平常,奈何白衡做贼心虚,他刻意不敢看沈晏清,“怎么了,我们不是太墟天宫的人,你们今晚就不准我们在城内留宿吗。太墟天宫有这样的规矩和道理吗?”
他话多到反常,好在寿春镇看守的小兵并不知道他根底。
沈晏清一眼就看出他在紧张了。
当着人的面,他没问白衡在紧张什么。
问话的首领再鞠躬行礼说道:“没有的事情。这寿春城您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我们不过是多嘴一问而已。”
白衡一扬马鞭:“那就快滚。”
多脚马受了刺激,抬了蹄子就要冲过去,守卫的士兵仍不散开。
士兵首领不卑不亢的说:“在下的话没有说完,恕在下不能放阁下通行。”
白衡此时已在怀疑,是不是太墟天宫的人设了陷阱,要抓他们。
要他驱马践踏平民,他做不到,白衡勒住缰绳,不耐道:“那就快说。”
“刚刚在下之所以有此一问,并非厚此薄彼,厚待天宫的使者,而薄视过路的旅人,实在是城内现在出了乱子。”
“我们寿春城半月前上报,想要请天宫的使者来处理此事,但使者迟迟不来。”
士兵首领道,“没办法,我们请了几个过路的修仙者大人帮忙,但他们也束手无策。我瞧着二位青年才俊,想必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两位大人帮我们看看。”
沈晏清半躺在骡车上,听到这儿,他“嘿”地一笑:“你要用什么手段请?”
士兵首领也“嘿”地一笑,他指指城门:“自从月前出了事,我们寿春的阵法就开了,现在这里只进不出。本来你们二位要是在城门等一等,我们告诉你们这件事,二位要是不想管,掉头就走,我们也拿你们没办法。但现在我们同生共死了,我不请你们,性命所迫,这个忙你们不得不帮!”
沈晏清一眼望去,城墙上果然有一层淡蓝色的光波。
一旁白衡不待多言,已弹剑出鞘,他在几十个士兵的惊呼和沈晏清追随的目光中,一跃而上,横剑劈下,一剑既出,三道剑影后发先至,齐齐斩在这阵法上。
阵法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但转瞬,黑色的符文鱼似的在光波上若隐若现的爬过,蓝色光波上的裂缝像是呼吸般在张合之间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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