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会主动帮你恢复,”季云琅沉吟,“那你为什么会跟其他人不一样?”
“很简单,因为我从出生,就在八方域,”江昼说,“不是被摘除灵智,扔进来的。”
江昼抬起一只手,轻轻掐他的脸,跟他对视,自信道:“所以我一直跟你说,师尊,不是笨蛋。”
季云琅没忍住笑了,“你这样明明更笨了,别人都是被外力影响,你呢?你是天生就……”
江昼手重了重,季云琅不说了,改口:“好,师尊不是笨蛋。”
“嗯。”
听他说“从出生就在八方域”,金乾恍然大悟,一拍手,“你的父母都是八方域人,在八方域里结合生下了你,他们的灵智虽然被外力摘除,却不会影响后代,所以生来就在八方域的孩子,很有可能头脑都是正常的!”
季云琅一怔。
金乾有了猜想,也不困了,边嘀咕边来回转悠: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八方域人不会有养孩子的概念,通常生出的孩子都很难活到长大,这种情况碰见得少,所以我没注意过……”
听着他的话,季云琅也陷入沉思。
江昼依然在捏他的脸,离得近了点,问:“在想琥生?”
江昼灵智没问题,所以江逝水和云征月能教会他读书识字,却教不会被人为摘除灵智的花珈和风洵。
季云琅把琥生养到这么大,教了很多东西,自然知道这个孩子聪明,跟八方域的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琥生也是八方域人结合生下的孩子。
金乾还在苦于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孩子让他检查以此佐证他的猜想,季云琅就偏过头叫了他一声,说:“我过阵子带个孩子给你,你看看。”
“行!”
金乾激动,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季云琅领口处没遮住的痕迹,顿了顿,去自己袖子里掏出几小瓶药膏,若无其事地踱步过去,悄悄塞进江昼手里,拍了拍他的肩,无声说:抹抹吧,年轻人。
江昼看了他一眼,点头。
神医去补觉了,季云琅准备去见见爹娘,见江昼一直盯着他,不解:“怎么了?”
江昼移开视线,把药膏收起来,“没事,你去见爹娘,我等你。”
季云琅笑,也没非要他去,只是捏了捏他的手,说:“你都到门口了,不进去?”
江昼摇头,“他们讨厌我。”
“怎么会,”季云琅亲亲热热跟他牵上,一起上楼,安慰道,“现在八方域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你以前还说他们想让八方域有星星,现在不也有了?他们不会讨厌你的。”
江昼:“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因为从小,你做什么我都向着你,”江昼摸摸他脑袋,“你没被我教育过、讨厌过,所以不懂。”
“你这么说,我也懂,”季云琅垂眼,“我前些年也一直觉得你讨厌我,不过我没像你这样躲着,你越讨厌我,我越要欺负你,去你跟前晃悠,反正你都讨厌我了,我心里不舒服,总不能身上还不舒……”
江昼顺势把他推到拐角处,浅浅亲了一会儿,揉乱他头发,说:“我们,跟我和爹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季云琅看他一眼,“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娘吗?还送心形的石头,一送就是那么多……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见你给过我。”
说着,他就自顾自难受起来,酸道:“我的初恋是你,你呢?你活了那么久,比我大那么多,你的初恋是娘,第二恋是不是云晏还不可知,第三恋,云姝,还跟她成过两次婚,我呢?我都没跟你成过,一次也没……”
江昼去捂他的嘴,他避开,自顾自冷笑,“我知道了,江昼,都说初恋最难忘,我难忘你的时候,你在难忘娘,所以你找的全是云家人,我以前还以为我们是睡出来的感情,现在我知道了,我醒悟了,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我拐上床,你就好这口,你这个变态。”
江昼:“……”
不小心路过的几个神医师兄弟:“……”
他们惊恐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交头接耳,匆匆而过,“现在的小年轻玩这么大……”
江昼:“别闹。”
季云琅偏要闹,嘴上敲打他,“你都二婚了,江昼,年纪还比我大,不趁这时候赶紧把下一婚定了,等你再大点,我就不要你了,去找年轻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逼婚,江昼心中豁然开朗,季云琅成长了,闹一小会儿就能闹到点上。
他不慌了。
季云琅这么想成亲,要是看到师尊摆在家里的满床婚服,小小徒弟又当如何应对?怕不是要爱死师尊,一辈子黏着师尊不撒手。
季云琅威胁完他,见江昼非但不慌,嘴角反而挂起了一丝自信的、志在必得的笑。
“……”
抽空让神医查查,再急也不能跟脑子不正常的人成亲。
江昼坚持不去见爹娘,季云琅只好让他等在外面,自己去了。
他到时,江逝水和云征月正在互相给对方缝脑袋,他走近,从乾坤袋里掏出绸带来,放到了桌上。
不经意一瞥,看到桌上一张纸。
正是当初江昼逼他发出的那封厚脸皮的亲嘴儿信。
“二仔,”江逝水眯着眼夸他,“没看出来啊,不愧是你哥带大的,青出于蓝。”
“……”
季云琅本来想解释,又想,他和江昼本来就是一起的,没必要非把自己摘出来,于是他点头:“没错,藏起来谈没意思,想让爹娘祝福一下。”
“你……”
江逝水扶着自己的头转过来看他,教育道:“少跟你哥学,这时候应该跟爹娘认错,不是顶嘴。”
季云琅点头,“好。我错了,爹,娘,是我回信态度不端正,这样不好。”
江逝水这才满意,碰碰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云征月,“看,小的就是比大的乖。”
云征月视线落在季云琅脖颈上,拍拍自己身边,让他坐过来,季云琅乖乖过去,“娘。”
他坐得近了,江逝水一探脑袋就看见他脖上被什么人嘬过咬过的痕迹,当即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季云琅一惊,看向他,茫然道:“怎么了?”
江逝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哥是不是在外面?让他来。”
季云琅摇头,“他想来自己就来了,我叫不动他。”
江逝水重重叹了口气,对云征月道:“你的好儿子,他这是故意给咱俩看的!也不嫌二仔这样在外面丢人!”
云征月微微皱起眉,似乎也不太高兴。
见他们这样,季云琅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默不作声偏过身子,摸出小镜来瞄了一眼。
下一瞬,镜子在他手里咔嚓一声,裂了一半。
云征月闻声看向他,“云琅?”
季云琅笑了笑,收起碎镜子,“没事。”
随后抬手,理了理衣领,离娘坐得远了点,心里骂江昼。
满脖的印子没遮好,他自己看不见,江昼肯定看得见,就这样都不吱声,让他带着来见爹娘,真不要脸。
“爹,娘,”季云琅又理了理衣领,直入正题,“八方域现在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云征月摇头,“你很久不和我们传信了,云琅。”
江逝水抖起那张纸,啧啧感叹,“最近一次还是这张跟你哥甜蜜的证据,二仔,真会秀,甜死爹了。”
“……”
季云琅起身,手中灵气凝结出一小片画面,送到他们眼前。
“那个风洵,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们讲讲。我听江昼说过,当年,你们期望里的八方域就是这样,跟仙洲一样,四季更迭,昼夜交替,”画面转到一处略显荒芜的土地,季云琅解释,“这里我们准备种果树,还没开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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