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为爹娘的死难受,又觉得爹娘不管他了,他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让他知道爹娘的元神还在,就算到时候会被教训几句,他肯定也是高兴的。
而且,季云琅想,就算一会儿爹娘和小猫围成一圈来教育江昼,他也会一直陪着师尊,一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说,让江昼知道,谁最爱他,谁才是那个会无条件陪着他的人。
他想着,嘴角就泛起笑意,仿佛已经窥见了江昼被教训得心里难受,只有自己陪在他身边的场景,那江昼会更爱他的。
他开心得有些太明显了,江昼侧眸去看,又垂下眼,神色淡淡。
季云琅和神医说话,声音再小,他也听得见。
季云琅要带他去神医的密室,找爹娘。
他想停步,跟季云琅说,我不去了。
又不想停,想去看看,哪里有爹娘。
要是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江逝水和云征月,江昼想,他一定会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把季云琅亲到喘不过气。
第71章 恋人
悬崖边,冷风呼啸,黑河滚滚,三口棺材悬在半空,中间那口棺上卧着一只毛色漆黑的巨虎,它偏过脑袋,悠悠舔着爪,仿佛已经恭候多时了。
刚才炭炭离奇消失,季云琅就猜测,它是不是来了这里。
此刻看黑虎这副样子,他碰了碰身边的江昼,“师尊,小猫这样,是不是要跟我们打架?”
“不知道,”江昼推着他的腰上前,“你去,问问它。”
“为什么让我去问?”
“你会小猫话。”
季云琅笑,从乾坤袋里掏出小零食来,“喵喵”两声,扔给黑虎。
黑虎没张嘴接,也没跟以前一样喵喵叫,反而一爪子挥开,凶恶地吼了他们一声。
季云琅被它吓到,后退一步,“这么凶啊。”
江昼盯它卧着的那口棺材看了一会儿,飞身过去,不等黑虎出手,三两下就把它抓起来甩到了岸上。
他提前不说,季云琅差点被砸到,还是炭炭紧急把自己变小,扑进他怀里,才没把他整个压住。
季云琅不高兴了,看也不看就砸,江昼怎么能这样?
江昼已经掀开了中间的棺盖,他垂眸,盯着里面静躺的女人,视线停在她脖颈的缝合处。
接着,他又分别掀了左右的棺盖。
这下终于见全了爹娘的尸体,他准备叫岸上的季云琅过来。
说要亲,他就一定会亲,有本事这两人气活来骂他。
只是抬眸才发现,岸上空空,一人一猫早不知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左边和中间两口棺里同时有大量黑血涌出,瞬息包裹住他,让他跟着棺材直直坠入下方汹涌的黑河中。
那两口棺停下后,江昼从黑血中挣出,刚准备观察四周,就感觉脑袋一软,像是有什么人在轻柔抚摸他的发顶。
他伸手去头上一抓,抓到一缕金光。
“阿昼,”那缕金光开口,“把我放进棺里,打开门窗。”
江昼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面无表情把金光往手边的棺材里一塞,金光又开口,“不是这个,这是你爹。”
江昼又默不作声把她换到另一个棺材里,接着站在原地,垂眸盯着这口棺材,掌风震开了门窗。
门窗一开,大量金光便一涌而出,汇聚进棺中,不出片刻,黑血尽消,云征月缓缓睁开了眼。
江昼:“……”
没气呢,就活了。
云征月动着僵硬的躯干,有些艰难地坐起身,看到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温声叫他,“阿昼。”
江昼没应声,不用她说,过去把她抱出来,脚底生风,进了房间。
云征月坐到小榻上,又让他去关门关窗,接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
江昼一声不吭坐过去。
云征月偏过头来看他,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奈何胳膊实在太僵硬,抬不了那么高。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江昼。
江昼瞥了他一眼,俯身微微低下头,让她能摸到。
云征月牵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问:“你这些年在仙洲,开心吗?”
江昼不答。
云征月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冰凉僵硬的触感让江昼眉心微皱,他抬眸,目不转睛地观察面前这张苍白的脸。
云征月的手从来是温暖的,柔软的,脸色也红润,笑时眉眼弯弯,像春风拂面。
而现在,她只是一具连牵扯嘴角笑一下都困难的僵尸。
江昼依然不说话,却把自己的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
云征月微怔,原本准备覆上他手背的另一只手也停在了半空。
她动作僵硬缓慢,江昼等不及。
“阿昼,”她收回手,“你从前很喜欢仙洲,总想离开八方域,来仙洲居住。如今你在仙洲住了这么久,为什么开始讨厌这里了?”
“我不讨厌,仙洲。”江昼开口。
“那是讨厌爹娘?”
江昼又不出声了。
云征月问:“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爹娘做得不对?”
江昼僵着脸,依然不理她。
不然呢?
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想让人夸你们做得真好?
云征月缝过的脖子又松了,她不久前刚用过身体,此刻不太撑得住,做什么都艰难,手指僵硬得拿不起针线。
江昼拿起针线来给她缝,缝得歪歪扭扭,很难看。
云征月摸了摸脖子,夸他,“长大了。”
“当年如果知道带你走的是云晏,”云征月说,“我会去找你回家的。”
江昼问:“云晏是你,什么人?”
“家族旁支的一个表弟,”云征月垂下眼,“天生残疾,出生起就饱受病痛折磨,很可怜。”
江昼皱眉,想直接问云征月,他那样对你,你还觉得他可怜,你脑子是不是……
他没开口,他不能说这种话来骂自己的娘。
等什么时候见到江逝水,骂爹吧。
云征月缓声道:“他母亲去得早,爹和姨娘都不喜欢他,我就把他接到了家里,让他跟主家的其他孩子一起长大。”
“家里事务多,我每日帮衬爹娘,没空管他,只从仆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很有礼貌,也很懂事,跟其他孩子相处融洽。”
云征月垂眼,“他越是这样,我越放心,觉得不需要操心他,不久后我忙起来,便成年累月地在外面,很少回家。”
“几年后回了趟家才知道,从他来的第二年起,家里每年,都有小辈的孩子离奇死亡。”
“上到刚出世的婴儿,下到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接手家里产业的青年,无一幸免。”
“各家都死了孩子,那段时间家里很乱,很多叔伯闹着要分家,却没人会怀疑到他,他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自己活着都很困难,是没有余力去杀人的。”
屋里的香快燃尽了,云征月停了停,让江昼续上。
江昼点上香,说:“云晏杀人,从不靠自己。”
“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早在少年时,他就假借云家嫡系的身份,联系上了五大派,他每次想杀人,都会写信求助五大派。”
“那时的云家不结仙缘,有机会修仙的族众很少,家里全是凡人,仙门派人来杀,轻而易举。”
“云家和五大派来往向来简单明朗,只做生意,对他们发出的其他暗示一概不理睬,那时的云家,绝不会接触八方域。”
“云晏最初跟他们聊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匿名,信又是从主家发出的,久而久之,对方便相信了他是云家某位有意向合作的嫡系子孙,他便顺理成章跟五大派中负责八方域的那部分人牵上线,拖整个云家下了水。”
她说着话,脑袋又想往下掉,江昼只得去给她扶,沉下脸,说:“你和爹,变成这样,是云晏做的。他很早就,和五大派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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