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他们派人跟踪,你都没发现。”
小船摇摇晃晃浮在水面,江昼手在他腰上流连,手指挑开衣带。
季云琅去抓他的手,不让他往里伸。
他才不是没发现,只是他知道江昼在。
耳畔是不属于师尊的、有些陌生的吐息,其实也不算陌生,早在胡夜蒙住他的眼把他按在榻上那次,季云琅就感受过了。
可那时江昼的身份是师尊,季云琅和师尊亲热,自然心安理得,现在让他在荒山野海的船上跟其他男人这样,他总觉得心里别扭。
除非胡夜能亲口承认,他就是师尊,那季云琅现在就在船上跟他大干特干,干到今夜回八方域,还要再轮三个满月。
可惜胡夜没这个觉悟,既想要,又不想亲口承认,嘴上还在说着“你听话,我就放了你师尊”之类的话,和他紧贴着,抵在他臀上。
他这样,就流氓得有些过头,季云琅回身推开他,独自走到船头坐下,读那本册子。
江昼跟过去和他一起看。
“他们说的,你信吗?”季云琅问。
江昼不出声。
“你刚才一直在,我知道。”季云琅说,“她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嗯。”
江昼从他手里接过册子来翻看,指着上面写杀人方法的那处说:“他们骗你,这里,跟他们今天做的,不一样。”
季云琅问:“他们怎么做的?”
江昼拿出卷轴来,刚要给他示范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胡夜,胡夜怎么能用师尊的灵?
可徒弟还在等他做,他不做,季云琅就会被这个册子误导。
“……”
他陷入纠结,季云琅看出了他的纠结,被他笨得说不出话,气了半晌,说:“我现在,真想一脚把你踹下去。”
江昼想通了,握住他的手,让他把木锥抓在手心用灵气催动,口头指导他。
江昼的掌心温热,包裹着他的手,季云琅还是想踹他,又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像小时候师尊手把手地教他东西。
虽然很多时候师尊自己都要停下来思考,但季云琅小时候什么都不会,也看不出师尊笨,只觉得他厉害,懂得很多。
小时候两人没磨合过,江昼教得慢,他学得也慢。
后来就好多了,他摸透了江昼,能懂他教学时每句话和每个动作的意思。
只有他能懂,江昼没收过别的徒弟,也没跟别人磨合过,季云琅是唯一,小时候是,现在当然也是。
江昼握着他的手,口头指导完毕,两人很默契,就算江昼说不清楚,季云琅也能理解。
教完就该松开手了,可季云琅还想跟师尊牵手,他把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这张胡夜的脸,在江昼准备松开手时,掌心收了收,把他握住。
“……”
江昼能明白,这是想牵手的意思,他回握住季云琅,两人并排坐,相牵的手垂在身侧。
天色还早,远不到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江昼问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嗯。”
季云琅终于偏过头来看他,挑起唇,说:“我去临近的城里,买些东西。”
他们要回八方域,临近的城就是鹿溪城。
江昼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药膏,指尖沾了些,来往他脸上抹。
这药膏的气味太熟悉,季云琅直接黑了脸。
这不就是上次江昼打完他屁股,又按着他抹的那个药?
什么意思?
江昼觉得他的屁股和脸是一样的?
都被巴掌打出了印,所以都要涂一样的药?
他偏开脸,“我不涂,你手拿开。”
“不涂药,你脸肿,一会儿还上街。”
“肿就肿,我又不怕人看。”季云琅避开,“你现在涂了,好的快,我师尊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还等着找他告状,让他心疼。”
江昼闻言,收起药,“告什么状?”又问,“谁打的你?”
季云琅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江昼换个问法:“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江昼皱眉,“她为什么打你?”
“还能为什么,棒打鸳鸯,让我跟我师尊分开。”
江昼问:“你答应了?”
季云琅不说话。
江昼等了半晌,他都不说话,不禁想,这是什么意思?真答应了?
他僵着脸松开手,不接着牵,坐得也离季云琅远了点。
季云琅偏过头看他,“当然没有,我要是答应了,还能挨这一巴掌?”
江昼又坐了回来,朝他伸出手。
季云琅不动,笑着看他手腕上的蝴蝶结。
江昼只好主动牵起他。
小船随风漂流,两人牵手坐在一起。
都这样了,季云琅想,胡夜到底什么时候承认自己就是师尊?今晚会吗?
今晚该怎么办,江昼想,他今晚要是用师尊的脸,戴着蝴蝶结过去跟季云琅见面,无异于理直气壮告诉他:对,没错,为师就是胡夜,胡夜就是为师,小小徒弟,你能有什么意见?
那季云琅会不会跟他生气?
可他今晚要是不去、或者不戴着蝴蝶结去跟季云琅见面,那也相当于直接告诉他:乖乖的小徒弟,傻傻的小徒弟,为师是不会承认的,继续被师尊和前辈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那季云琅绝对会跟他生气,毕竟……
江昼垂眼,看两人越挨越近的腿,越牵越甜蜜的手,又想到季云琅这一路对他的态度,心中基本笃定了。
胡夜哪能体会到这种幸福?这是师尊才会有的。
季云琅已经知道他是师尊了。
这事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季云琅现在愿意跟他牵手,这样亲密地靠坐在一起,是不是代表,在知道胡夜是师尊后,他并不跟以前一样排斥了,反而会爱屋及乌,爱师尊的全部?
那季云琅也太爱他了。
江昼想着,自己先幸福起来,他凑上前,想亲季云琅的脸,季云琅余光瞥见了急忙躲开,略显惊恐地看着他。
江昼:“……”
江昼:“亲一下,不愿意?”
只能牵手?
江昼把那点刚生出的幸福藏起来。
看来季云琅也没那么爱他。
他这么问了,季云琅就只能考虑。
现在不像刚才,都亲亲热热、心知肚明地牵了一路的手,师尊想亲,他却不让,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一对上胡夜这张脸,他就……江昼到底什么时候摘下来这层皮?讨厌死了。
季云琅多考虑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闭上眼,坚定道:“来,亲吧。”
“……”
江昼面无表情看着他。
好一个视死如归、嫉恶如仇、慷慨就义的小徒弟,师尊亲你一下,是能要你命吗?
师尊想亲的时候你不亲,现在师尊不想亲了,你又要亲,晚了。
不光不亲,江昼连跟他牵着的手也撒开了,在季云琅惊讶的眼神中,默不作声走到船尾,跟他隔开一条船的距离。
季云琅不解,怎么了?胡夜不是向来很喜欢跟他亲热吗?怎么现在让亲还不亲了。
之后的一段路程里,季云琅不停瞅他,两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偶尔对上视线,又双双移开。
直到船靠了岸,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抄近路往鹿溪城去,手也不牵了,余光互相瞄着,较着劲比谁更快。
季云琅用灵力加持,快他好几步,江昼顾及着自己现在是胡夜不是师尊,不跟他一般见识,跟着他前后脚进了城。
季云琅进城后就四处晃,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然后买,买了往自己乾坤袋里塞。
徒弟花钱如流水,江昼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观察他,心想,还不主动找师尊说话,等你钱花完了,看你怎么办,还不是要来求师尊?
到时候就算求着师尊亲你,师尊也不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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