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尽量避免了肢体接触。
宁刃对这种体贴的关怀颇为受用,喝了几l口后,杯子重新放回梵泽手里。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声音很陌生,刚才那个小娃娃的声音倒是有点熟悉。”
梵泽手一颤,杯子里剩余的水洒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眼中满是惊愕,目光落在老师清隽苍白却显得疑惑的脸上,心中突的一跳,后知后觉袭上几l分凉意。
他嘴唇张合数下,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您…您还记得什么?”
宁刃想了想,“我来这里是教了些学生,然后……”他眉间渐渐浮现压痕,语气也变得不太确定起来,“然后在镇压一个我必须要除掉的怪物时,受了伤,应该是你们照顾我醒来的。”
“您还记得都是那些学生吗?”
宁刃:“你应该是其中一个?”
梵泽:“……嗯。”
“那您记得,您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是谁跟您并肩作战您还记得吗。”
“……”
系统在识海里提
他回答:
“阿崽,你是为了消灭天缝而来的。”
“昏迷前,天缝从镇压下离开,夜鹭妈妈和你一起暂时封印了它。”
“阿崽,你还记得妈妈吗。”
宁刃静默几l息,才说:
“不记得了。”
这话是在回答系统,也是在回答梵泽。
-
鱼安很快就将巫医们叫了来。
紧张的检查过后,宁刃的眼上覆上了红色布条,布条里面缝了利于遮光护眼的叶片进去,是宁刃小时候用过的那种。
叶片缝在里面,加上布料一共三层,确保一丝阳光也穿不透。
梵泽将宁刃记忆出现问题的事情,也跟巫医说了,但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宁刃精神不济,陪着折腾了一通,连系统都没有精力应对了,勉强吃了点东西,就又陷入了半昏迷半沉睡的状态。
羊巫医等人把外面团团围住的一干人驱散,关上宁刃的房门。
一扭头,刚才被驱散的人再次齐刷刷站在他们这群巫医身后。
羊巫医:“……”
现下可以腾出空来这里的首领和长老们,一点也不客气,将他们推进了远点的另一个房间里头。
不大不小的一个房间,里面挤挤挨挨全是人。
确保不会吵到宁先生后,他们才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开了。
“宁先生怎么回事?”
“是啊,老师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甚至记忆力也出现了问题?”
“是不是因为赤星,天上的那个怪东西?”
“有没有解决办法啊。”
羊巫医的脑子快炸掉了!
他砰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痛感叫他面部一阵扭曲,效果确实是好,他拍完后,房间内安静如鸡。
羊巫医等着掌心那股痛劲儿褪去,才颓然叹气。
“你们都还记得宁先生来这里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吧。”
耆老心中咯噔一声。
巫师长记得,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宁先生说,他是即将坠落的紫星命格……”
“旧的陨落,新的升起,现在正是大危机的时候,新的紫星想必已经是正在露
出峥嵘,所以宁先生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得虚弱。”
“这次受伤,大概是个引子。”
即将坠落的紫星命格这句话后面蕴含的意思,只有他们几l个首领和长老知道,半分也没有往外透露。
是以梵泽等学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分析说法。
房间里陷入沉默。
梵泽张了张嘴,混乱的脑子从这几l句话中总结出关键:“……意思是,老师教导我们越多,他自己就衰亡的越快,是吗…?”
耆老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这次,我们猜不仅仅是因为封镇赤星时对身体造成的创伤。”
梵泽等在场的学生们,一瞬间想起他们和老师初遇的那个雨夜。
老师踏雨而来,恍若他们敬奉的苍穹中走入凡尘的神明。
在地下那小小的教室里,他们每汲取一份知识,原来都是在把老师往消亡的方向推……老师这么长时间,却从未显露出一星半点。
对于他们的问询,总是温和而有耐心。
梵泽低喃:“所以,老师也是知道的,是吗。”
耆老:“是,一直没告诉你们这些孩子,是怕你们有负担,除了第一次,宁先生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想来也是不愿意让你们知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
他没有继续深说下去。
梵泽却知道耆老未尽的话是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
老师连记忆都出现了问题,只记得要完全镇压天缝这件事,但是他身体并未恢复,所以现在不是老师关照他们,而是他们沿河岸所有受过老师恩惠和教导的部落,要反过来全心全意保护老师的时候。
耆老和各首领郑重而严肃的低声交谈片刻后,这间不大不小的院子外面,立时就又多了一层精壮护卫。
“老祖宗姑获鸟为了沿河岸涅槃,现在供奉在鸟族的族地里供养,那边的守卫也要加强一些,跟眵鸟族长说一声。”
“是。”
剩下的话,就不是小辈们可以留下来听的了。
……
梵泽离开屋内。
鱼安在外面踮着脚,但是死活听不见里面说什么。
梵泽牵着他的手,坐在台阶上,“老师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视的,可以帮助恢复记忆的东西?”
鱼安眼睛红红的,闷声闷气:“都在原本封印怪物的那座山上,恩人的那么多东西都在那里,他每天都会翻他记录的书,虽然写的我都看不懂,但是恩人很重视。”
“其余的东西都不太重要,这里都有,都可以找到…哦对了,还有一颗恩人亲自种下的广玉兰,长好大好高了,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但是自从森林被赤星冒出来的黑气污染后,那里就变成了炼狱般危险的地方。去那里就约等于找死,更别说里面的东西其实都不一定存在了。
“梵泽,你要去吗?”
梵泽点头。
鱼安:“带我一个。”
“你?”
梵泽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恩人的很多东西,只有我知道放在了哪里。你去了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
梵泽面无表情:“你画图。”
鱼安:“哦。”
他将山顶上需要拿的东西一一列出来,并且着重将他送的蓝色泪珠腰链标了出来,排在宁刃回忆录和玉兰树的后面,“这个也一定要带出来哦!”
梵泽收好画,卷着放在怀里,离开了院子。
沿河岸又经历一场血战。
冲天的血腥气还没有来得及被湍急的河流冲散。
闻光看着梵泽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来接替自己的,谁料想玩笑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梵泽道:“老师醒了。”
闻光的笑意顿在嘴角。
梵泽三下五除一将小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我去山顶拿老师的东西,你去不去?”
“这里喊来山鸣顶上,也出不了岔子。”
闻光缓声道:“我早在老师把延寿之法交给我的时候就说过,我这条命是老师的。区区一个山顶,为什么不去?”
“倒是你,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
“在赤星刚刚降临,不少部落搬离沿河岸的时候,你就说过,如果有一天灾难彻底降临,你不会傻乎乎的留下来,而是也会选择远走。
你是一个冷静且心中有盘算的人,跟我不一样。但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禁没有走,还做出了上山取老师旧用物件的冲动选择——这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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