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褚与昭完婚后,我打算组织一场一个月左右的家族旅行。”云溯道,“大概在明年春天左右,大哥,你来吗?”
每年的春天,差不多就是云颐回利维拉的时候。云溯是故意选的这个时间,他想看看云颐会怎样选择。
云溯明白,利维拉也有大哥的亲人在,云颐常年待在诺因,每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回到利维拉去,大哥这么温柔的人,或许会有所犹豫,这都很正常。
但说实话,他不希望云颐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和迟疑。
他希望无论何种情况下,云颐都能坚定不移地选择诺因。
好在,云颐没有让他失望。
“好啊,我当然去。”云颐很快地回答道,“好久都没有过家庭旅行了,我很期待。”
alpha勾起唇角,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
云溯在云颐这里待到快要九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出来时,他看到毓秀街上有人在摆文玩摊。
云溯平时有收藏文玩的习惯,明镜宫里古董架上陈列着的东西有大半都是他自己的收藏,而且几乎都是他自己淘来的。
他的眼力向来很好。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云溯带着仆人在这些摊位前转了转。
这些摊位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但即便是赝品,做工也非常精湛,若不是真正的内行,很容易就会被骗过去。
而云溯正好就是内行,一眼看过去,辨得七七八八。只是他看破也不说破,这样的小欺小骗还轮不到皇帝亲自来整治,只需他回去后一句话的功夫,自然会有人来查。
摊位的老板们都认得云溯的脸,一开始见云溯过来,还都很热情地迎上来,叽叽喳喳地邀请云溯到自己的摊位去看看。但云溯不喜吵闹,抬手示意他们噤声,周围才安静下来。
云溯看来看去,看中一位女老板摊位上的手串,拿起来把玩。
手串是由一种非常稀有的白翡翠制成,在光线暗淡的地方能看到翡翠周围散发着莹莹白光,有种朦胧的美。
“这是冰雪星产的明月翡翠吧。”云溯一眼就认了出来,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翡翠珠。
老板道:“陛下好眼力。今年明月翡翠的产量比往年还要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些,只够做这么一串。”
明月翡翠产量极少,而且冰雪星环境恶劣,很难采挖,所以价格不菲。
“我要了。”云溯把东西放回首饰盒里,朝跟在身边的仆人道,“记在我个人的帐上。”
又对老板道:“麻烦替我包好一些。”
老板应了,笑着问:“陛下是要拿去送人吗?”
云溯颔首。
东西买好了,云溯便要启程回明镜宫。朦胧月光下,悬车附近的地面映出一道人影。
对方垂着肩膀,步伐踉跄,看上去很是颓唐,隔着几米云溯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令他不禁皱眉。
“陛下……”潘霄面红耳赤,看上去醉意不轻。
明镜宫的仆从们都认识他,但看到潘霄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还是主动护在了云溯身前。
“好巧啊。”云溯盯着他,眼神冰冷,“这条街上可不怎么常见醉鬼。”
白复调查完齐悦颜受伤的事,便将潘霄赶出了明镜宫,这件事云溯是知道的。但看潘霄这幅样子,显然是对白复的处理不服气。
潘霄哑着嗓子说:“陛下,我是专程来找您的……”
“是么。”云溯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我来找云颐,是不对外公开的私人行程,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室的医生了,会知道我在这里,说明你在跟踪我。”
“陛下,我不是跟踪您!”潘霄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只是想和您解释清楚,再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云溯打断他,“你做的事,难道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成?”
“我……”
“你是医生,故意设计自己的同事使人受伤,已经违反了医者的职业道德。想趁我发情期时接近我,现在又故意跟踪我,是藐视皇权。”
“潘霄,你在皇室内侍奉也有些年头了,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哪怕是训斥人的时候,云溯的声音依然没什么波动,“你既然敢动不该动的心思,就该想到会被赶出明镜宫。”
云溯的斥责直白,直戳痛点。潘霄喝了酒,脑子本就算不上清醒,被云溯这番话刺激得气血上头,浑身颤抖。
“……什么叫不该动的心思。”潘霄咬牙道,“陛下自己不就是皇室医生的孩子吗!我又哪里低人一等?”
“我父母是两情相悦,而你呢?”云溯睨他一眼,“你扪心自问,到底是真的对我有情,还是根本连自己的本能都克制不了。”
“上次云灼易感期的时候,你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吧?”云溯挑起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而已,就让你那么欲罢不能吗?”
潘霄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他发了狂似的朝着云溯扑了过去。
云溯神色自若,并不见一丝惧怕。倒是周围的仆从们紧张得很,嘴里喊着“陛下小心”,连忙往他身前挡。
然而潘霄并未能碰到云溯分毫,还没冲出几步,他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踹中了膝窝,整个人失去平衡地扑倒,一头磕在地上,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发什么疯呢。”褚与昭嫌弃地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扔给一旁的仆从,“送他去医院。”
第40章 先动心的是输家(14)
云溯有些意外:“你来做什么?”
“……接人呗。”褚与昭的语气有点别扭。
和褚曦吃完宵夜之后他怕赶不上接云溯,急匆匆地就赶到毓秀街来了,云溯和潘霄刚才的对话他差不多听见了一半。
说实话,有种被骂的感觉,心虚得很。
毕竟他也是因为没有克制住本能才标记了云溯。
云溯不咸不淡道:“真难得。”
“这么晚了,多危险。那我不得保护一下我的omega吗?”褚与昭瞥了一眼被人架走的潘霄,“这不就有发疯的醉鬼找上门了。”
“是我不该手软。”云溯道,“白复将人赶出明镜宫,我觉得这样的惩罚也够了。早知如此,应该把潘霄赶出卡兰才是。”
他本以为潘霄至少该知错,但从潘霄方才的言辞来看,这人完全没觉得自己错了,还找各种理由给越界的行为开脱。
“之后我会叫人把潘霄移送到警署去的,先不提他了。”云溯拉起褚与昭的手腕,“上车吧。”
如此自然而然的牵手动作,令褚与昭有些羞赧。
他不断地洗脑自己,一定又是作秀吧?陛下又不喜欢他,肯定只是想让外人们觉得他们很恩爱。
两人一同回乘上悬车,启程返回明镜宫。
卡兰的夜景极美,车窗外灯火璀璨,宛如繁星。褚与昭不是第一次看卡兰的夜景,但却是头一次和云溯一起看。悬车是自动驾驶,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有种如同深夜幽会一般的暧昧氛围。
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下,褚与昭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左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声音。
有点吵。
褚与昭一会儿想:我该不会有什么雏鸟情节吧?难道我会爱上第一次上床的对象?
一会儿又想:“命运”是不是真的这么邪门啊?别吓我!
此时云溯出声喊他:“褚与昭。”
褚与昭瞬间坐直:“到!”
“你在发呆吧?”云溯无奈。又不是在军队里,怎么还下意识地答到,这是走神走得多远?
褚与昭挠挠脸:“……可能是因为要住在白桥了,有点紧张。”
云溯道:“在城堡的时候不是都一起住过了么。”
云溯回想起发情期那几天的事。褚与昭这小子也是很奇怪,发情期时他只要想要了褚与昭就一定会满足,而且会把他折腾到筋疲力尽说不出话来为止。但是等他发情期结束了,褚与昭却莫名地开始做起了君子。就算晚上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也要离得他远远的,一度让云溯以为褚与昭是不是真的在锻炼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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