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温很轻松地捏着它,慢条斯理地用黑色胶带缠住它的鸟喙、翅膀和后肢,倒提着鸟爪进了卫生间。
乌鸦被扔在地板上,变成一个惊恐的裸体中年男人。他倒在地上不停蠕动,发红的眼球震颤着望向虞温。
“你本来不该现在就死,”虞温从地上捡起一个水盆,放在洗手池里接水,“不过有什么区别呢?”
他蘸了几滴水,无色的液体顺着苍白的指尖滑落,滴在男人的皮肤上,灼出冒着烟的黑色大洞。男人恐惧痛苦的尖叫被堵在胶带后,他扭动挣扎着,四肢却被紧紧绑缚。
“让他看见你,脏眼睛。”
他说着,单手抬起盛满水的水盆,从男人的脚开始淋起。
液体接触到的地方迅速变黑,被后续的水沾染上化为一坨黑泥。
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痛苦得几乎要昏过去,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弱了,但虞温只淋到大腿便停下了。
水盆不大,刚刚接满的液体已经全部被倒了出去。
他把盆放回去重新蓄水,百无聊赖地看着水沿逐渐上升。
太慢了。
虞温揪着男人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将他的脑袋塞到水龙头底下。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他对着洗手池里的黑色淤泥说道。
虞温关好卫生间的门,见对面卧室依然大门紧锁,便放心地跳窗离开了房间。
走之前,他把报纸铺展在茶几上,上面放了两根乌黑的鸦羽。
乔水追着段小雨跑进卧室,身后房间门“砰”的一声自动合上,屋子里不见女孩的身影。
“小雨?”乔水呼唤着。
这个房间不大,能躲藏的地方只有衣柜。
“小雨,没事的,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女孩不作声。
他本要敲敲衣柜门,想了一下又放弃了,退回到床边。
“那只乌鸦会被另一个哥哥抓住,不会有机会伤害你。”
段小雨声音小小的,从衣柜里传来:“真的?”
“真的,”乔水承诺道,“你看那个哥哥是不是长得很高,手也很长,之前抱了你那么久,力气也足够大,对不对?”
“嗯。”段小雨应声。
“所以抓一只乌鸦对他来说很轻松,”乔水语气和软,“最坏最坏的情况,那个哥哥没抓到乌鸦,但是有我们两个抱着你,乌鸦也啄不到你,是不是?”
“可是、害怕。”段小雨蜷缩在衣柜角落里。
“哥哥保证,绝对不会让它伤害你,我们拉钩好不好?”乔水在衣柜门口蹲下。
“拉钩?”
“嗯,拉钩。”
乔水耐心地等待着,半晌,衣柜门拉开一掌宽,一只青黑的手伸了出来,勾出小拇指。
乔水勾了上去,一大一小的两只手上下摇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乔水犹豫了一下。
“变了、的,写、九百个、字。”段小雨接上。
乔水笑道:“好,变了的人写九百个字。”
“一口气、写。”
“好,变了的人要一口气写九百个字。”乔水答应她。
九百个字在小孩眼里看起来真的好多好多,所以也可以算作惩罚。
段小雨打开衣柜门,乔水把她抱了出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段小雨跑进卧室的一部分原因是真的害怕,另一部分是要给虞温争取时间。但她缩在柜子里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个下着暴雨的下午。
白天她总是在别的地方玩,在楼和楼之间的阴影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别的小朋友经常嫌她脏,不愿意和她搭话,即使有孩子想和她一起玩,对方最终也会被他的家长拉走。
她和流浪猫坐在一起看云彩,猫咪舔舔灰黑色的毛,她把裙摆揉皱又张开。
猫咪离开了,她还坐在那里。
它也没走多远嘛,小雨想,这不是跑到天上了吗?
天上猫猫形状的云朵也消失了,黑云一层层压下来,她知道该回家了。
妈妈说,这个叫乌云,天上有很多乌云的时候,就有可能下雨。
她问妈妈什么是下雨,妈妈回答是好多小水滴落到地上来。
小水滴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天上的猫猫在哭?
妈妈也说不清。
她叫段小雨,是因为出生的那天正好下着小雨。
她问妈妈,为什么她出生的那天猫猫云要哭,它不高兴吗?
妈妈说,它高兴呀,看到小雨出生,所有人都很高兴。
高兴也会哭吗?
高兴也会哭。
可她没见过妈妈高兴地哭。
她要赶快回家了,如果回家前淋到雨就要生病,生病要花钱,可爸爸说没钱治病。
妈妈发烧的时候,爸爸从妈妈那里抢走很多花色的纸币,两个人一直在吵架,爸爸摔门离开说没钱给她买药,妈妈坐在门口哭了。
那肯定不是高兴地哭。
回到家,妈妈第一次那么大声地和她说话,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因为要下雨了呀,而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妈妈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有点难过,所以什么都没说。
妈妈把她推进了衣柜里,接着,爸爸回来了。
后来、后来……
回环的噩梦在她眼前一幕幕闪过。
她趴在乔水怀里哭了起来。
“我想、我想、妈妈……”红色的眼泪滑过女孩的脸颊。
乔水抱住她,抬起一只手擦去那些溢出的血液,他本来不想对孩子做出没有完全把握的承诺,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开口:“哥哥带你见妈妈,我们一会儿一起出去找妈妈。”
段小雨抬起头看他。
“拉钩。”他肯定道。
段小雨哭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主动要求自己坐在床上,不用乔水抱她。
“哥哥,回答、问题,门、会开。”她解释道。
乔水应下来:“好,你问吧。”
“为什么,会、下雨?”段小雨问。
因为在太阳散发热量的驱动下,地球的水不停运动,在其表面、内部以及大气中循环,在水循环的过程中,大气中凝结的水汽达到过饱和状态,上升气流无法承载其重量,因此造成降雨。
但乔水不能这样说。
“云是水做的,天上的云有了想见的人,就会变成水跑到地上来。”
他做不到跟一个刚哭完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她母亲遇害那天的天气形成原因。
段小雨惊奇地睁大眼睛。
“高兴、也会、哭吗?”她又问。
他肯定道:“高兴也会哭。”
段小雨点点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
乔水一愣。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在这个关卡里没见过相关的提示。
第十七章 回环噩梦(8)
一般人问出“今天是什么日子”时,答案大概率不是今天是某月某日,星期几。
如果提问者足够期待,问题的答案一定是一个重要的、值得纪念的日子。
恋人之间提问,或许会得到情人节、纪念日这样的回答,朋友之间提问,也许是生日,也许是相遇的周年。
但是现在是段小雨问他,难道他要说,今天是你妈妈被杀害的日子吗?
乔水试探道:“我有出错的机会吗?”
段小雨沉默了一下:“应该……有。”
“今天是你的生日?”乔水猜测道。
她本来是要感动的,应该在这个时刻应景地表现出惊讶、遗憾,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时间太短,虞温哥哥不会还没回来吧”。
“不对吗?”乔水见她愣住,又想了想,“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不、不是,”段小雨纠正道,“是、我的。”
“那我答对了吧,下一个问题呢?”乔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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