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察觉不对,回头看到林束别说跟上来,坐着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甚至连视线都转回到厨房门口,无声催促老板娘上餐快点。
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林束的表现无礼而粗鲁,但他的教养让他又很快压下这种不满。
重新回到林束面前,“林先生,我家主人姓阿奎那。”
说完等林束的反应。
林束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终于,他脸上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礼节性微笑挂不住了,挺直的背脊微微紧绷,面色冷了一点。
“噗——”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像是憋不住的笑声,来人顿时转过头去怒目而视。
“对不起,”唐深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噗噗噗”的憋笑声跟打屁一样控制不住往外露,“就是刚才的画面莫名有些喜感,我实在有些憋不住。”
说完抬头看向那人,一本正经地保证道:“真的,我笑点很高的,一般不是实在憋不住,我是不会笑的。”
哪怕听不明白另一个世界的梗,但嘲讽的意思还是品得出来的。
来人脸色顿时更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眠. 5瓶;程轩 2瓶;青衣乐工、咕咕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Ⅱ.《桥塌啦》07
“克劳狄, 你总是改不了你那唯出身论的作派。”一声叹息从门外传来。
那声音优雅醇厚,虽是训斥人,却听着格外温柔并不让人觉得难堪, 店里的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位银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迈步走进来,他有着英俊的面容,穿着精致繁复的华服,整个人的气质更是贵气而优雅, 他的到来,令昏暗逼仄的旅店大堂一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
“啊,是奥维德.阿奎那伯爵。”大堂里那几位用餐的客人一下站了起来, 纷纷朝男子行礼, 态度变得谦卑而拘谨。
阿奎那伯爵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旅店, 对几名向他行礼的人跟点头致意,面带和煦笑容,显得很是亲切。
唐深与周潮生都微微睁大眼睛, 莫名有些紧张。
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人物,但这位叫阿什么的伯爵,明明脸上带着笑容,却不知怎么的, 反而让人轻松不起来。
在阿奎那伯爵的目光扫过来时, 他俩甚至差点忍不住像旅店里那几名NPC样,起身站立,来个鞠躬。
年轻的伯爵什么都没说,那几位客人却很自觉地离开大堂, 上楼的上楼, 出门的出门。只有玩家身份的唐深和周潮生还硬赖着没走, 僵硬地坐在那里——哦, 还有一个林束。
相比起唐深与周潮生俩的坐立难安,林束简直称得上无动于衷,尤其在老板娘送上他点的早餐后,更是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头顶响起一声轻笑,阿奎那伯爵似乎觉得这个样子的林束有趣,但那位伯爵府的管家看林束的眼神却非常不忿,认为他粗俗无礼。
“你就是梅切纳斯留在身边的小美人?”阿奎那含笑问道,碧绿的眼眸似含柔情,说话时随意地往坐在旁边的唐深与周潮生身上扫过。
两人顿感身体一紧,几乎是同时下意识站起来,挪到另一张桌子坐下,将这个座位让出来。
阿奎那含笑道谢,然后慢条斯理坐下。
唐深眼神微凝,感觉这位伯爵怕不是一位笑面虎。
林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能吃都是尽量吃的。
他用餐时,阿奎那就坐在那含笑打量,而被人盯着用餐的林束,没有半点不自在,完全当这人不存在,按自己的节奏把早餐吃完。
“梅切纳斯平时喂不饱你么?”阿奎那笑吟吟地道,说完曲指轻敲下额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哦,我忘了,他现在被关进大牢里,怕也是顾不上府里的可人儿了。”
一桌之隔的唐深听到这里,恶寒地抖了抖。
“你认识我?”林束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奎那问道,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没把那样的调笑放在心上,唐深佩服他的淡定。
阿奎那眼底的兴味更浓,手指在桌面敲了下,管家克劳狄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个托盘立在身后,托盘里摆着一套瓷器茶具。
阿奎那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杯,林束面前也被放了一杯,红艳的茶汤有着玫瑰的色泽,清香怡人。
“我是梅切纳斯的挚友,”阿奎那端着茶杯轻啜一口,语调慢悠悠的,仿佛一场下午茶的闲聊,“他如今身陷囹圄令我非常痛惜。”
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唐深与周潮生化为隐形人,现场吃起NPC的瓜。
“哦,那你可以进去陪他啊。”林束没去动那杯茶,他不喜欢喝。
阿奎那顿了顿,笑容未变,像是没听到林束那句话,继续往下说道:“我与他年少相识,曾经有共同的理想——如今我们各自继承家业,有了不同的责任,和……不同的立场。”
他抬头望向林束。
“你知道他是因何触怒国王陛下的?”
林束只觉他讲故事的能力还比不上魏开山,虽然他确实对那位公爵触怒国王的原因有点好奇,但此时却没有一点开口询问的兴趣,所以他回望这位伯爵沉默以对。
阿奎那:“……”
小美人还挺有个性……梅切纳斯那家伙喜欢这款的?
“他想当诤臣。”阿奎那缓缓说道,“陛下年少登基,平叛乱,振朝纲,发展国计民生,说是一代明君也不为过——这样的君主,你觉得他听得了多少逆耳忠言?”
林束心中微动,“逆耳是指?”
阿奎那微微一笑,“不顺吾意,皆为逆言。”
唐深听得啧舌,小声嘀咕道:“那也不霸道了吧,这不成独夫了吗?”
他想起上学时课本上写的,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后面好像是身死国灭的下场。
阿奎那轻飘飘扫了唐深一眼,将目光又放回到林束身上,“近年来陛下行事,是有些不得章法,但我们做臣子的,本就该替陛下排忧解难——陛下不做的事,我们替陛下做就好了;陛下做得不好的事,我们跟在后面扫尾处理。总之——”
他顿了顿,总结道:“原本御前会议设立的目的,就是替陛下处理国家大大小小的事务。所谓‘御前’,诸位重臣在就好,王座是否空置,又有什么要紧呢。”
唐深听到这里,终于弄懂了这位伯爵的意思——这是想架空国王,让御前会议彻底取代君权,所以对于国王不干实事,或做出什么糊涂事,他们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那位同为御前会议重臣的公爵大人,似乎不愿就这样放弃国王,还想把国王拉拔起来。结果既得罪了国王,又触犯了同僚的利益,简直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林束也听懂了阿奎那的意思,“所以你是想?”
阿奎那笑了笑,一脸真挚道:“我自然是想救出我的挚友,梅切纳斯.维斯孔蒂公爵。于公,他是一国首相,御前会议不能没有他;于私,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我不忍心让他一直被困牢狱。”
唐深扬了扬眉,在心里“呵”了一声,这位伯爵不仅长得好看,说的也比唱的好听。
林束比他淡定多了,闻言表情没任何变化,甚至还点点头,径直问道:“怎么救?”
阿奎那很满意林束的上道,脸上笑容更真挚了两分。
“其实他只要服个软,陛下便会放他出来。可惜,咱们这位公爵的固执跟他的容颜一样出名。御前会议的大臣轮番去劝,他始终不为所动,后来甚至直接拒见我们。”
唐深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出声问了句,“他不是被关在大牢里么,怎么还能说不见谁就不见谁?”
阿奎那看他一眼,笑容意味深长,“别人或许不可以,但他是维斯孔蒂。”
唐深听得不甚明白,还想再问,但阿奎那已经移开视线,盯着林束的眼睛说道:
“在你之前,很多人给梅切纳斯进献过美人,但不论男女,无一人留下……你是他唯一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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