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细细品味一下,却发觉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扶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衔的身上,紧紧盯着他面上的神色,像是想通过江衔的神情试探他的反应。
然而江衔不知为何怔愣了半晌,随后垂下眸光,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轻声说道:“这样啊。那也确实。”
“……嗯。”扶饮道。
扶饮说不清师尊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无端觉得他似乎……说错话了。
然而,不论如何这个小插曲终究是翻篇了。
扶饮抿了抿唇,一时之间迟疑着没开口。
白献看了看扶饮,又看了看神色莫名的江衔,随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什么。
原来还没表明心意啊,看他们师徒二人的状态,他还以为早就在一起了。
也是,小扶饮在什么事情上都莽得不行,当初为了一朵能够给江衔温养神魂的霜灵花,扶饮甚至不惜试图越级击杀镇守的妖兽,后来带着满身伤回去被江衔板着脸训了许久。
大概也就在这一方面上小扶饮才怂得不行。
白献忽然想到了什么,暗暗捅了捅封停桑,低声说了几句。
封停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地道:“哦哦哦。”
随即他十分小心地取出了一片闪烁着淡金色Hela光芒的光亮碎片,然后珍重地递给了江衔。
看着江衔接过之后,封停桑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神魂碎片,沉默半响,低声说道:“……谢谢。”
江衔怔了一下。
接过神魂碎片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问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没好吗?”
封停桑避而不答,大咧咧地说道,“哎呀没关系啦。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得赶紧把这一块神魂碎片融合掉再说其他的。”
江衔蹙了蹙眉,看向白献,而白献则是沉默地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块神魂碎片是唯一一块不是谁搜集而来的。是江衔在封印煞气之前提前交给白献的。
当时煞气肆虐,封停桑跟他一起奔波在第一线救治被煞气感染的人,不小心中了招。
那时煞气才出现不过几月,修真界还没有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法。
到最后,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扶饮都没能避免。
然而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肯让江衔出手。
所以江衔魂飞魄散前,将一片神魂碎片点进了扶饮的眉间,而在更早之前,他早已提前将另一块神魂碎片交给了白献,就是为了让白献来去除封停桑身上的煞气。
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显然封停桑不仅没有被治愈,伤势反而越拖越严重了。
江衔不自觉地蹙眉,伸手就要去搭封停桑的脉,沉声说道:“我看看。”
“哎哎哎!”
“师尊!”
封停桑和扶饮同时出声阻拦。
封停桑则反应很大地后退一步,不肯让江衔触碰。
他哎了几声,不悦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干嘛呢?”
说的尽是废话,动手为了什么封停桑还不知道么?
既然神魂碎片都没有吸收完封停桑体内的煞气,那他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十分糟糕?
江衔叹了一口气,说道,“让我看看而已——一直拖着,你想死么?”
封停桑熟练地往白献身后躲,懒洋洋地搭着白献的肩,乐道:“放心,本宗主是什么人?几百上千年都过去了,这不还没死呢。”
“倒是你。刚魂飞魄散回来,就这么不长记性么?”
扶饮下意识出手拦住江衔,反应过来后他收回了手,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师尊,我来吧。”
封停桑和江衔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
扶饮:“……”
封停桑啧了一声:“我说了算,你们都别来。”
白献失笑,随即叹息一声:“别吵了。”
他伸手捏了捏封停桑搭在他肩头的面颊,低声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封停桑:“……”
他伸手在自己唇边划拉了一条线,示意自己已经闭上了嘴。
随即白献又转向江衔,说道,“明渊,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不差这一时。重要的是你得将神魂养好,否则神魂之伤一日未曾愈合,便一日后患无穷。”
江衔沉默半晌,说道,“你如何能……”
白献笑了一下。
他抬手放了禁制,隔绝掉旁人的视线之后,这才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在其余几人的面前。
随后就见一缕黑气从白献的手心钻出,在白献的控制下在上方绕了几圈之后又钻回了白献的手心。
煞气!
白献平静地说道:“别浪费了。我尚还能压制住他体内煞气,所以明渊,你先不用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先。”
扶饮瞳孔一缩。
而江衔心中发沉。
原来如此。
怪不得白献一直迟迟不出手。刚才那个状况,很显然白献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煞气了。
而只有转修煞魔道的人,才能够控制煞气,就如同常道衡一样。
然而,一个灵修转修了煞魔道,不仅代表着曾经的根基尽数坍塌,从此只能依靠吸收煞气维持理智,更代表着他从此与灵力绝缘。
如今青阳宗所剩的弟子都深知自己的诸多前辈都是死于煞气之手,因而只要仍旧留存在青阳宗的弟子,无论哪一代都对煞气厌恶至极。
白献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手,那么他转修煞魔道的事实便必然会暴露。
宗主道侣转投了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煞魔道,青阳宗的弟子们会作何反应?
难怪……
而扶饮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说道:“抱歉。”
封停桑哈哈一笑,说道:
“小扶饮啊,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该道歉的是我吧。”
再怎么样,封停桑也不可能接受用昔日好友唯一幸存的神魂碎片来治疗自己。
特别是他深知吸收煞气的过程会给江衔的神魂碎片带来消耗和痛苦。
曾经江衔还在的时候,他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全去除一个人体内所有的煞气。
然而,神魂碎片起效的要慢得多,毕竟只有一小块,而且脆弱不堪,吸收煞气的速度便自然要缓慢的多。
封停桑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发生什么变化自然也了如指掌,白献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后来他们谁也不再纠结了,因为扶饮把极影裂缝之地里镇着的沧澜剑拔了出来。
那一刻,封停桑几乎是庆幸的。
即使后来煞气的感染让他的情况不断恶化,但封停桑仍旧觉得轻松无比。
若真算起来,封停桑愧对于江衔,愧对于扶饮,更愧对于白献。
他为一宗之主,却失败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脸见他们的。
封停桑眼睁睁地看着江衔的神魂碎片因为吸走煞气而变得更为苍白透明,像是轻轻一碰便会消散。
他眼睁睁地看着扶饮发觉师尊的神魂碎片竟然也会遭受着煞气的侵蚀,于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发疯似地把沧澜剑拔.了出来,随即把自己的脊椎骨抽出来换了下去。
他看着自己伤势恶化,神智被煞气吞噬到浑浑噩噩,眼睁睁地看着白献划开了自己的手心,伸手按在了自己煞气缭绕的伤口上。
从此以后,他灵智聪慧的师弟,次次让他抱个满怀任他胡作非为的爱人,再也没有拿起过曾经的本命剑。
封停桑面上仍旧噙着若无其事的笑,那一刻,江衔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喉间像是堵了一块阴冷沉甸的石块,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哪里还猜不到事情的经过。
“……”
“哎呀,你才回来多久?板着这张脸给谁看啊?”封停桑啧了一声,打破沉寂的局面,熟练地说道,“赶紧的,把神魂养好,我把松峰上面埋的酒挖出来,咱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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