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漫上心间的失落感,像是本该重圆的破镜仍旧缺了一块碎片,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这种失控感总是不讨人喜欢,江衔心口微微发闷,眉间不自觉漫上一层冷意。
九转谜罡阵中所镇守的东西被取出,整座大阵也就自发地开始分崩离析,然而山谷两旁的山壁也同样开始坍塌起来,山体从中间开始裂开深深的裂缝,粗壮的树干断裂倒塌,深埋土里的根系翻出,扬起大片尘土与碎石。
大块大块的碎石和断裂的树干纷纷往下砸,扶饮抬手按着怀里的人稳稳上升,剑上升起的防御罩被砸得光芒忽闪忽灭。
万剑山不知何时竟开始崩塌起来,延绵的山脉一座一座开始分崩离析,掀起恍如巨浪的尘土。
扶饮将魔气灌入足下飞剑,将飞行速度拉到极致。
一根三人勉强环抱得住的粗壮树干轰然砸落下来,滚落而来的石块比得上成年人的两个拳头,其上满是尖锐的棱角。
那粗壮树干凭空砸落,直直堵住了两人上升前进的道路,而他们此时的飞行速度并不慢,若是不采取任何措施,眨眼间便会冲撞在一起,到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避无可避之时,却见扶饮终于拔.出了方才小心收好的长剑,扬手一剑斩向了巨大的树干。
这剑气看似薄如蝉翼,但是却在碰到粗壮树干时轻轻松松地透体而过,粗壮树干发出喀拉的断裂声,从中间整整齐齐地断裂开来。
这一击威力虽然不小,却是没有带上任何的魔气,仅仅只是依靠简单的剑气便能做到如此地步,相比之下扶饮若是用魔气淬剑,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然而扶饮没有这么做。
江衔心下略微感到奇怪。
他总觉得扶饮像是不得已才动用的长剑,而且看起来不只是不舍得用,似乎还有些无法完全驾驭长剑一样。
先不说扶饮本身便是稀少的大乘期修士,光是那把当真能够压制住九转谜罡阵的长剑就并非凡品了,按理说两厢相加起来,能够发挥出的威力一定会更大。
但扶饮却只是动用长剑的剑气,这本身就不是正常的打法。
武器虽有力量体系不同之分,但是驱使方法总归是殊途同归的,修士使用灵器一般都会往灵器中输送灵力,魔族也一样。
无论是将这把长剑插入九转谜罡阵的阵眼里,还是用剑刃劈碎砸落的枯木树干,江衔都没有见过扶饮往长剑中灌入过魔气。
充盈的灵魔本源力量能够增加武器的攻击威力,这是毋庸置疑的常识。
不对劲。
然而没等江衔细想,就见扶饮手腕一翻,借力轻巧地挑开了直直冲着江衔而来的一半断裂树干,然而另一半树干他却没管,就这么当头砸在了扶饮的左肩上,骨头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又淹没在风中,干断裂面上嶙峋凸起的木刺擦过扶饮的颈侧,溅出的鲜血因为极快的飞行速度瞬间被抛到了后方。
江衔面色骤然变了。
扶饮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看见江衔蹙着眉伸手要来探查他的伤口时,微微挑了挑眉,偏头躲开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
他并非故亦逞能,而是这点伤口根本算不得什么,扶饮甚至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感。
江衔看着扶饮掌心涌出魔气,隔空按在自己受伤的左肩上,汹涌的魔气修复着扶饮体内的伤势,不一会儿便完好如初。
漫天昏暗的风沙和翻滚的魔气之中,唯有一双瑰丽剔透的异瞳亮如星辰,紧紧盯着前方。
从始至终,江衔被牢牢护在扶饮的怀里,没有被伤到半分。
“你……”江衔罕见地失语了,“你”了好几下,半晌低声道:“下次不能这么胡来了。”
扶饮看着神情略微不愉的江衔,忽然感到久违的新奇。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别人用这种口吻教训他了,这样的语气像是长辈故作严厉的训斥,背后带着隐晦的心疼和指责。
江衔跟扶饮对视半晌,快然笑了起来,雪白的犬牙若隐若现,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活泼与顽劣:“嗯,好。”
江衔:“……”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扶饮就差把下次还敢写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把我关小黑屋,我自己进去(不是
(先替你们拎起作者抖一抖)(明天掉落三千字)(再抖一抖)(后天掉落万字更新)(终于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和宝贝们贴贴)
*
第24章 相望相思
扶饮一手牢牢扣着江衔的腰身,一边灵活地闪避着障碍物,周身魔气翻滚不息,将所有砸落在周身的尖锐石块侵蚀消融。
然而即便如此,整座山脉的崩塌都不是如此轻易就能化解的。
砸落的巨石纷纷扬扬,一块接着一块,即使扶饮周身魔气滔天,也终究无法侵蚀完山崩坍塌的石浪。
两人踏着足下飞剑,努力向上冲破如浪般的崩塌山体,然而四面都是崩塌之后翻滚而下的巨石碎块,混着枯草与树干,纷纷往下滚来,剑上的防御罩光芒暗淡,被砸得几近熄灭,却剩一息顽强地坚守着。
江衔一时不查,被迸溅的碎石尘屑呛得低咳起来。飞出万剑山的这条路看似不长,然而在惊心动魄的逃生之下,却显得格外漫长。
两人飞出了阵眼所在的谷底,然而崩裂的山脉远远不止他们眼前所见的这一点。
足下的飞剑被魔气催动到极致,山崩地裂般的翻滚尘浪在身后紧追不放,几次险伶伶地咬上江衔的衣角。
很快,眼前便出现了进入万剑山前,那道山壁上插满九阶灵剑的深渊悬崖。
远远得,江衔便看见一檀在对岸凉凉抱胸站着,不时冲悬在悬崖峭壁旁边的一乐喊上一嗓子:“你行不行啊?”
一乐小心地蹲在自己的佩剑上,被罡风吹得摇摇晃晃,连人带剑悬在四五尺深的深度,锲而不舍地试图拔.出那把他看中的灵剑。
他拔了许久未果,蹲得脚酸不已,只好站了起来,长吁短叹:“兄弟,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吗,给点机会行不行?”
那块地方只有这把灵剑孤零零斜插在荒芜的山壁上,像是离群索居的孤狼,有着自己的脾气。
一乐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蹲在那跟这把灵剑耗了不知多久,一乐不肯走,灵剑也不肯让他拔.出来,一人一剑一直僵持不下。
一乐蹲太久了,腿实在麻,嘶了一声,干脆直接原地坐着休息起来。
一檀啧了一声,道:“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强扭的瓜不甜,周围灵气波动不稳定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你试试其他的,要不然我们就直接回去了——你为什么就要在这把剑上吊死呢?”
一乐揉着腿,一边伸手抹掉了剑身上的灰尘,龇牙咧嘴道:“它一把剑自己孤零零地呆在这,不无聊么?我给他换个华丽的地儿。”
灵剑:“……”
一檀捂住额头,深深叹息。
他脑回路清奇的师弟啊。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震颤,周围的灵力也开始波动得更为剧烈,这通常是环境发生剧变时的征兆。
一檀立时将自己的本命剑放了下来,换成了防御的姿势,他抬头往悬崖对岸看去,却意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还有随之奔腾而来的滔天尘浪!
一檀瞳孔一缩,声音低沉下来,迅速道:“一乐,上来!快点!”
与此同时,一块两人高大的嶙峋巨石从侧前方坍塌的山脉翻滚下来,带着无数数不清的小型石块,速度越来越快。
嶙峋巨石上棱角锋利,沿途的草木树干纷纷被拦腰截断,倒坍后随着尘浪一同翻滚向前。
那巨石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瞬息间拉近了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巨石冲出来的方向直直对着江衔,扶饮手中魔气骤然朝着巨石涌出,而他足下一转,硬生生将剑尖向左偏了一个角度,把怀里的人转了个角度,避开了巨石冲来的方向。
江衔攥着他肩膀的手一紧,语气发沉:“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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