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坛酸菜的味更冲。
钟齐呲溜两口,给回家路的那两位去了个电话,想跟人来一场思维碰撞,激一激脑子。
没响几声,金明泽的声音略显急促。
“阿齐!你待在家尽量别出去!”
钟齐顿了顿,问:“怎么了?”
“我们出城的时候被堵了一阵,人都在向外跑。有很多地方发生了车祸,情况特别乱,后来我们又遇到人砸车打劫,我跟阿青冲进旁边的小道才勉强逃脱出来。”
钟齐咽下口面:“他们可能是为了抢积分。”
小黑球的规则说明是摆在明面上的,稍微留点意都能知道积分攸关性命,且可抢夺。
赵晓青和金明泽归心似箭,大概没分心出来研究,钟齐便顺势把大概了解到的规则跟他们俩说了一遍。
金明泽听到副本死亡即现实死亡这一点,静了好久也没说话。
这时候安慰是不合时宜的,金明泽那么努力赶回家,并不是为了听他们一句安慰。钟齐选择闭上嘴,赵晓青接过电话问:“积分怎么交换?有什么条件吗?”
“持考核监控仪面对面交换,感觉跟蓝牙差不多。你们随时警惕,咱们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钟齐先去整理了一下物资。很庆幸当时的先见之明,搬了大量的食物和水回家,粗略算下来,这些东西还能够他吃两三个月。
但是他现在只剩下9点积分,根本就是有物资没命享。
想活着,就得赚积分。
赚积分,就要进副本。
这不就是标准的资本家剥削吗?打工就是为了活着,活着就必须得打工?
钟齐忽然体会到了社畜的痛苦。
小区外一阵急促的鸣笛由远至近,他走过去,站在落地窗前。
他所在的楼层较高,可视范围也更广,从这望出去,能看到五六条街道以外闪烁的警车鸣灯,也能看到路上四散奔逃的人,甚至还可以看清他们脸上的惊慌恐惧。
钟某人两手环胸,此刻思绪飞散,想的是要不要出门去超市结账。
这个问题过脑不超过5秒,他选择楼下那批维护秩序的警员干完活再下去,身为三好公民,不能随便给人家添乱不是?
第17章 修养(修)
钟齐找来充电线,不厌其烦地玩挂电话的游戏,“我在玩游戏。”
几乎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在报道相关咨询,要求民众静待家中,保持冷静。
钟齐老实乖巧响应国家号召,在家里窝着研究小黑球的内外构造和考核(游戏)规则。
小黑球的韧性和强度都是一绝,有一定的跟随意识,无论他丢得多远,这玩意都能自己飞回来,没有脾气,目前看来没有自我意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是最棒的投掷类武器。
而且召唤方式简单,只要动脑就会出现。
这一特性太离谱了,完美打破钟齐对唯物主义的认知。
而后钟齐想了想副本里的鬼新娘,觉得唯物可以有,但世界海纳百川,还是得跟唯心并存。
翻来覆去折腾这么一会,无所事事的钟齐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新闻报道,又有大量人口失踪,报道内容并没有提到积分和相关情况,只是不断的安抚再安抚。
钟齐在群里拨了个群电话,此时赵晓青已经到家,金明泽独自在归家路上。
赵晓青问:“乔鸦那个比怎么还……”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钟齐长舒一口气,说:“做好心理准备,但也不要失去希望。”
赵晓青:“对了!我看到很多人又尼玛消失了,不会是那个积分到时间了吧?”
金明泽说:“今天路上我遇到了很多没人的空车。”
钟齐揉了揉眉心:“你注意安全。”
报道里失踪人口的数量越增越多,街上躁动的人数量减少,但情绪越发极端,都是在抢夺积分。
钟齐居高临下,将地面情况尽收眼底。
积分的事被越来越多人知晓,他仿佛看见无数双手撕扯透明的围带,秩序这种东西由人经历漫长岁月构建而成,也正在被人亲自摧毁。
街灯逢晚如约而至,路巷车行物是人非。
悠闲偷懒时间总是短暂的,眨眼来到第三天。
金明泽,联系不上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就像人间蒸发。
微信那头的赵晓青说:“不会是他家…真出什么事了吧?”
“呃……”钟齐孤家寡人一个,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他叹了口气,说:“那我们等阿泽自己回消息吧。”
“嗯……”赵晓青说:“我……明天就要进本了,应该。”
钟齐一怔:“你不是还有4天吗?”
“匀给我妈和我妹了。”赵晓青是单亲家庭,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现在只能尽他所能去保护家人。
“我觉得你要关注的不仅是从副本里赚取分数,还有现实。”
“我知道,但她们也无处可去,我试着加固一下家里的房屋,尽量弄结实点,我听说隔壁镇上有两家发生入室抢劫……一家人都没了。”
多可怕啊,最防不住的是人。
钟齐又道:“但有一个问题,副本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一致的,你要是在副本里待两天,她们还是得进去。”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她们进去。”
“留在家里不见得比副本安全。”
“也有道理……”
钟齐不过是给个建议,如果他有珍视的人,他会选择把人带在身边,应对副本困境也许会比安置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要更让他放心。
“看你吧,嗯?”
“咋了?”
钟齐盯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毫不犹豫地挂掉,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刚说两句,又是同一个电话号码不依不饶地打来,来电地址显示为A城。那有个谁钟齐心里自然清楚,接下来对方打了无数个电话,钟齐都没有把他拉黑,而是极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挂掉。
听着钟齐聊天的语气变得轻松愉快,一直保持通话中的赵晓青疑惑地说:“怎么了?你是遇到啥好事了吗?”
“是啊。”钟齐找来充电线,不厌其烦地玩挂电话的游戏,“我在玩游戏。”
“你是真不怕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游戏。”赵晓青那边有人在喊,他应了一句,随后对钟齐说:“我不跟你聊了,我去后山挖点土,巩固一下围栏。”
挂了电话,那个电话再次锲而不舍拨过来,钟齐给自己泡了杯牛奶,足足又把人钓了十多分钟才接下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钟齐戏谑道:“周先生找我,有事?”
对方沉下一口气,像是努力憋着不发怒,难得心平气和跟他正面谈一次话。
“看来你活得挺好。”
“要是你还想跟我弯弯绕绕,打感情牌,这电话我就先挂了。”
对方有明显的滞顿,钟齐搅动茶勺,清脆的碰壁声暂时充斥在空气中,倒也不算尴尬。经过短暂的挣扎,对方才有免去开场语,直言道:“我们做个交易,你把积分给我,提个条件。”
钟齐揣着明白装糊涂,疑惑地问:“您身边能人异士不是挺多?怎么找我要分?”
“周,齐。”对方咬牙切齿。
其实也不难猜,夫妻都能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这位身边聚集的都是为利而来的异心人。现在全世界都被拖入副本,明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钱财这种东西俨然已经丧失吸引力,不再是凝聚散沙的混合胶了。
有钱难使鬼推磨,周易城找不着别人,病急乱投医,投到了他身上。
只可惜,他不是医。
钟齐对这个富贵老爸说不上恨,准确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对方是生还是死他都不在乎。
“周先生。”他随意抿了两口,浓郁的奶香味从口腔扩散,“我姓钟,叫钟齐。你与其找我换分,还不如现在走到大街上,骗骗那些还不懂规则的傻瓜,跟他们一百万买一分。以您的财力,说不定还能混个一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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