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清风真人所看到的,他眼下身上的龙气比人间所谓的真龙天子都要浓郁个上百倍,任何一个会观气的看了都要怀疑人生,而妖怪看了不但会怀疑妖生,同时还会吓得肝胆俱颤。自他们一行人到了桃园后,那蛇妖便在水底瑟瑟发抖,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结果谢云澜光在岸上钓鱼还不算,他竟然还直接下了溪水,这一下蛇妖再待不住,它根本不是暴起伤人,完全是被谢云澜身上的龙气吓出来的。
“那你刚刚到底上哪儿去了?是去找那位清风真人?”谢云澜稍一思索就知道沈凡那时候离开只能是去找清风真人,他问道,“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沈凡一边回答着,一边靠近谢云澜脖颈嗅了嗅,除却谢云澜本身的味道,这个人身上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味,如同一种标记和宣告。
沈凡可以帮自己隐藏气息,他同时也可以帮谢云澜隐藏身上的龙气,但他一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很满意这种谢云澜全身都是自己味道的现状。
虽说这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就像今日注意到异样的清风真人一样,但他并不是很在乎,而且,他意外发现这还有一个好处。
“这个给你。”沈凡掏出一瓶打劫,不,上贡来的丹药,他将装药的瓷瓶打开,然后倒出药丸,用手指捏着,喂到谢云澜嘴边。
“这是什么?”虽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但出于对沈凡的信任,谢云澜将药丸吃下去后才问。
“一种延长寿命的丹药,还可以培元固本,改善体质。”沈凡说得很随意,并且说着说着还又拿出了一颗,如同喂糖丸一样想再喂到谢云澜嘴里。
谢云澜却没再吃,他直接惊住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想求长生,为此耗费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结果哪怕是稍微能延长一些寿命的方法都很难寻到,可沈凡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能延寿的丹药喂给了他,他还一无所觉地吃了下去。
他正惊愕时,像是不太满意他不接受投喂的举动,沈凡干脆将丹药含在自己嘴里,直接吻了上去。
谢云澜下意识地张口回应,然后第二颗丹药便也到了他口中,喉结一滚,这珍贵的丹药还没尝清楚滋味,就进了他的胃肠。
眼看着沈凡又要喂第三颗,谢云澜赶紧叫停:“等等!”
沈凡捏着丹药,不解地看向他:“等什么?”
等……谢云澜一噎,他也不知道等什么,片刻后,他说:“这太珍贵了……”
“不珍贵。”沈凡随意道,虽然这些丹药已经是清风真人的全部身家,在这个人间里,也已经是很难得的宝物,但放眼天界,亦或者一个灵气稍微充裕些的世界,这些丹药其实都只是很普通的东西,要论珍贵,昆仑山中的一些经历了千万年才长成的奇珍异草才真正称得上珍贵。
不过沈凡现在暂时不打算去昆仑了,因为把那些奇珍异草抢来他也不会炼制,同时他也不太会辨别功效,不懂怎么服用对谢云澜最有利,但是人类懂。
就像清风真人一样,人类修士中有不少是会炼制丹药的,他们懂得如何将药草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如何更适合人体服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抢草药呢?直接抢人类不是更简单吗?他们甚至贴心的将仙草炼制好了,还分门别类的取了名字。
而且,沈凡今天发现,谢云澜身上毫无遮掩的龙气可以引来一些人类修士的注意,就像是钓鱼的鱼饵一样,他们来一个,沈凡就打劫,不对,就索要一波贡品。
等靠着这些贡品将谢云澜的体质慢慢改善,可以承受更多的药力,再捕获一些会炼丹的人类后,他再去昆仑山,没错,他只是暂时不准备去,不代表放弃了抢劫冰夷的想法,凡是被他写上记仇本的他就一定会记得,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一条非常执着的龙了。
即便沈凡说了这些丹药并不珍贵,可面对喂过来的第三颗丹药,谢云澜还是犹豫着没有吃下。
沈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捏着丹药的手指缓缓收了回去,他坐在车厢背光的一角,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地问:“你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不是!”谢云澜虽未察觉沈凡这一刻语气里的危险,但他还是立即否定,“当然不是!”
“我只是,”他斟酌着措辞,说,“我只是觉得走捷径不太好……”
吃了丹药就能延长寿命,跟沈凡永远在一起,这当然很好,事实上谢云澜一直很忧心自己的寿命问题,担心自己的生命太过短暂,只能陪伴沈凡短短几十年光阴,而这些丹药将他的担忧都给解决了。
可谢云澜自小到大,所获得的任何东西,战功,官职,亦或者爵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拼杀获取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掉下来的。
如果他接受这些丹药,就好像是沈凡在养他一样,作为一个男人,谢云澜觉得自己该养家,该照顾沈凡,虽说在床上的位置跟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他这个观念一直没变过,他不习惯也不愿意成为只能被照顾的一方。
除了吃药获取长生,清风真人另给他指了一条路,他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修行,追寻长生大道,并且在修行时,他也可以变得更强,若是哪一天幽冥再诞生强大的魔物,他就可以给沈凡帮上更多的忙。
他将他的想法说出来后,沈凡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说:“这条路会很难。”
凡人的寿数是天定的,强行跳出这样的轮回,不亚于逆天而行,修士修行时往往会经历诸多磨难,进阶时还会雷劫加身,能够一路走下去的,少之又少,而沈凡给他提供的这条路,谢云澜什么都不用做,他可以为了谢云澜去抢劫修士,抢劫冰夷,去抢一切有珍惜药草的地方。
谢云澜当然知道这必然不会很容易,但,他回看着沈凡,认真且坚定道:“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沈凡跟他对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一声:“好吧。”
他有些可惜地将丹药收起来,倒不是可惜丹药本身,而是可惜自己不能继续去打劫修士投喂谢云澜的计划。
“对了,”谢云澜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来问,“你这些丹药是哪来的?清风真人给你的?”
“嗯。”沈凡强调了一句,“他自愿给的。”他可一句都没有说抢,是在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后,清风真人“自愿”把丹药拿出来的。
是吗?沈凡刚刚才说了不认识清风真人,清风真人怎么会自愿给丹药?谢云澜总觉得这个“自愿”用得很可疑,但他到底也没再追问。
回到侯府后,谢云澜还是一切如常的过着,并没有收拾东西准备即刻出发的打算。
虽说已经决定要去修习仙术,追寻那缥缈的长生大道,但他到底是红尘中人,他在大夏生活了二十五年,即便亲人都已不在,却仍有太多的牵绊,例如府中众人的去处,边关元戎的局势,种种种种,他都得一一安置好。
这些纷杂事项不是短时间能处理完的,谢云澜为了尽可能快的安置好这些事,从这日回到侯府后,就开始闷在书房中。
他一忙起来,陪伴沈凡的时间就少了,但沈凡知道他在做正事,便也不去打搅,他一个人时,有时候睡觉补眠,有时候在后院自娱自乐。
王泰时而会来陪他,他对沈凡一向很狗腿,得了空就会来沈凡面前献献殷勤,帮着跑跑腿,买买点心之类的。
这一日,沈凡吃饱了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王泰在旁边轻轻推着秋千绳,本该是休闲轻松的午后,可王泰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看着沈凡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因为他有一个十分不可思议,却又可以完美解释他一切疑惑的猜想。
虽说近日侯府半夜没有再传来奇怪的吟啸声了,谢云澜的被褥里也没有再露出长着鳞片的尾巴,但这些谜题却也一直没有答案。
王泰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这些事,本来想不出结果,但前几日轩云阁遇到的那位清风真人,却无意间给他提了个醒。
当时清风真人窥破沈凡的真身,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您、您是烛、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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