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茯神微微闭上自己微微发热的眼睛,握住这个小桃心手链时竟然也突然不想被剧透了。
或许……未来从此刻开始,真的对他自己而言充满未知的期待了吧。
后人类纪元,从此就要真正带着他和这个人一起飞出去了,但二十三岁的元薤白哪怕还是病弱,苍白地像一朵病桃花一样坐在茯神的面前。
可茯神也知道,对方并不是一朵病桃花了,他从来不是什么病桃花。
他只是桃之央央,灼灼其华,他是一朵经历过残破,美艳,坚韧,凄美地,依旧像他脸上那道桃花痕迹一样为你的生命努力盛开的桃花。
也是这样,长发的骑鲸少年看着手上一直晃动着这根桃花花神给的小桃心手链,这东西仿佛给了他内心某种自信,又真正令长发的他开口说话道,
“元薤白。”
南海最古老,也永远年轻的神明又一次微微阖上了眼睛,这次他眼底的泪光似乎并不来源于对死亡的痛苦,脆弱和迷茫,而来自于真正的新生了。
“……我服输了。”
“你帮我剪掉……长发吧,随便你想要怎么剪掉它……只要你能来亲自做这件事,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替我做这件事。”
“……”
“让那个活在公元1644年的阿福……真正地从所有不高兴的梦里和你一起醒过来吧。”
“好。”
这话音落下,那散落在风中,原本的一头雪白长发已经像是零落细碎的雪一样飘了起来。
下一秒,伴着骑鲸少年被他的仙人剪断长发,在这天地,海洋和下雪般发丝的见证中,他也低头深深地亲吻住了元薤白。
这一次,元薤白迎上了这个吻,和他缠绵而纯洁地以亲吻的方式永远地告别了关于1644年的那个古老南海故事。
正如茯神自己说的,他用这头头发把自己困在公元1644年。
当这满天飞散的雪白发丝从另一个人手中离去,真正地离开他的生命,它们也好像和广东,海口,三亚也做着一场告别。
他们的下一步是要去哪里,将要从此交给后人类纪元和一群送他们离开海口的中国翼龙。
毕竟,翼龙在古时又被叫做风神。
风神翼龙的两对薄翼翅膀一旦张开,这种现代巨鸟将会带着自己背上的两个生命自此脱离悬空的单一社会,世界真的要对他们挥手了。
不过,也是在这种前提下,一段存在于过去某年某月,但也和那些长发一起被吹到半空中的古老对话声也依稀在海洋中响了起来。
……
【“……马三保,又去哪儿玩了,这趟从南阳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么,丢上来给我先瞧瞧。”】
【“哈哈,回小王爷的话,这是一卷南阳新送上的唐朝美人图呢,也对,您平时最懂这个了,来,三宝给您瞧瞧这图怎么样。”】
【“美人?那拿上来给我看看,要是够可爱我就抢来做我的小王妃。”】
被叫做小王爷的长发贵族少年翘腿坐在皇宫屋顶上,嘴角弧度略有些嘲讽地一弯,大马金刀地挑挑眉。
那年,这座古老国度正由汉民族最后一个王朝统治,四海升平,富饶繁华,别说是人,鱼在这样的国家都养出了别样的雍容,所以他这身天潢贵胄家才能养出来的派头也英俊极了,一看就不似普通人的儿子,倒像个全金陵最受宠、狂傲的小纨绔。
等这位有个皇帝爹的小纨绔低头粗略了一眼就把那图丢回给对方挥挥手:
【“呵,这算什么美人,根本和大街上的人有什么区别,‘鱼眼睛’也叫美人?这画根本不值钱,我看连一个球都算不上。”】
【“……哈哈哈哈,我的小王爷呀,你现在还是年纪太小了,这…这不喜欢的人落入您的眼中当然就成了不值钱的‘鱼眼睛’啦,但金陵小姐你不理睬,南阳淑女也不可爱,波斯美人你不喜欢,我们的小王爷,以后又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呢?”】
【“很简单。”】
那被称作小王爷的长发少年将一阵半醉半梦的笑意染上眉梢,抛开其他倒是将这些话收入耳中才翘起嘴角开口了。
【“我要这四海之内,陆地,天空,海洋中,我从……没见过的一个生命。”】
【“这个他’和你们都不一样,有星星一样的眼睛,我没见过的…那种眼睛,第一眼看见我,‘他’就会对我笑那种。”】
【“‘他’一笑,我立刻就能知道是‘他’来了……”】
【“那个会对我笑的人,一笑就让我一眼就喜欢上他,再也不会变的人。”】
【“‘他’就是……我一辈子再也不想忘记的那种人了。”】
……
【“等到那一天,我找到了‘他’,我一定把我昨天新学的第三首诗亲口背给那个人听……”】
【“那首诗是这么写的……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他’,就是我的……芙蓉泣露香兰笑。”】
公元1576年,中国历史上,第一条被人类首次目击的中华氐人龙最后一次出现在了南海,当时的人类社会还处于明朝中后期,社会对于不明物种没有普遍认识。
但广东和海南尚且同属一个地区管辖,当地的人们信奉善良的妈祖娘娘,总将大型海错看错人类们的水中来客,凡是见到未知鱼类必取名称呼,还要奉上食物和酒水款待,
这条年轻的中华氐人龙也此地被人类目击后,茯神,就是当时沿海至南阳地区的人类们对他的称呼。
也许,那年乘船去过海外,见过西方欧亚文明启蒙的明朝人心底已经不信神了,明人会说洋文,会做生意,擅长发明创造的存在数不胜数,明朝的造船和贸易文明更是早于海外近三十年。
明人的大脑进化已经不需要再信仰虚无缥缈的神,可以靠他们自己了,但正如那位名叫海瑞的官员所说,百姓们永远需要希望,才会称呼他为茯神。
东方人的信仰,永远归结于故乡和民族情结。
茯神只是大家对于古老民族的希望,一种热爱家乡的象征,百姓们喜欢他才叫他茯神,而不是必须让茯神去为他们主动做什么。
但茯神的确从不把他自己当做任何人的神,他只是一个地球生物,他也不是任何人的神,从晚唐,他出生,到宋朝末年时,他由一个遗落的球,产生的对自己到底是谁的思考。
当成祖年年来临,少年第一次用双脚走上陆地。他也化名为福神,前往天子面前,成为一名人类。
他的每一次成长,都在用大脑和陆地生物进行关于地球文明的思考和探讨。
但茯神的进化之路,其实比地球上正常物种想象的要孤独很多,明明,二者跨越千年才能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的面孔,血液,心脏还是如此年轻,鲜艳,充满了生命力。
或许,他们抛开了年纪,骨子里都只是两个没长大的少年罢了,一个同为少年的我,才能理解另一个同为少年的你的内心。
但或许,这就像十二块……
哦,不对。应该说,是终于苏醒在2041年3月28日的元薤白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时,又对眼前这个人说的那样。
“没有心,那就不是喜欢了。”
“用心去喜欢,才是喜欢。”
“元薤白喜欢上茯神了,这就是我那时候真正想对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第十四章 (下)
番外:《小桃花和茯神的广东—福建—海南恋爱旅行日记·精华版》
(1)
嗨,大家好,我是这本私密旅行日记的作者元薤白,今年二十三岁。这里想给大家在海口篇告一段落时,分享几个有趣的小故事,希望能有幸博各位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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