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若是真得想抢宝图,怎么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过来!你们怀疑我,倒不如怀疑还在‘闭关’的殷琅!”
话才出口,他悚然一惊。
……是啊,要抢宝图,怎么可能是单枪匹马?
思及此处,他实在没有纠缠的心思,也顾不上脸面了,一发狠干脆道:“我发天道誓总可以吧!”
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他一掌逼退二人,抬手立誓,“朝谅绝无争抢天玄道人藏宝秘图之意,若违此誓,则天打雷劈!”
发完誓他立刻松了口气,“你们看,我就说我没有——”
轰隆隆——
巨大爆破声传来,远处雷域轰然炸开,紧跟着迅速分离出一块劫云朝这边飞来!
朝谅目瞪口呆。
朝谅百口难辩,“我不是!我没有啊!”
雷域附近交战正激烈,正如那合体期所言,黑白无常最擅长的是阴影中出其不意的刺杀,只要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伤亡数字飞速在降低。
在术法剑光的狂轰乱炸下,两人的身影已经无法完全隐藏在虚空中,时虚时实,身上也开始出现了伤痕。
众人士气大增。
李洬又中了一剑,白衣迅速被鲜血染透,戚铮担忧地望过去,李洬摇了摇头。
还不到可以撤退的时候。
下一刻,雷域轰然炸开!
庞大密集的雷海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一瞬间爆炸,几乎将大半个城池都包含在内!高台坍塌树木倾倒,雷光如出笼猛兽呼啸而来,戚铮瞳孔骤缩,一把抱住李洬就穿入了虚空中!
整个周边战场都被波及到,距离雷域较近的几十人瞬间就在雷海中湮灭,其他稍远的人勉强来得及运转灵力施展技法护体,也仍旧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被雷海能量吞没。
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炭味随着爆开的雷域一同弥漫,焦黑的血肉残肢随地可见,雷域平息的下一瞬,一道须发焦黑的人影夹着什么东西夺路而出,站在他逃跑之路上的人尽数被他手中巨剑劈了个神魂俱灭!
“是第二尊!”很快有人认出了此人身份。
第二尊此时的形象,也唯有依靠猩红巨剑才能判断出他的身份了。须发都被雷海燎成了扭曲盘旋的焦黑模样黏在皮肤上,大片大片的灼烧与雷击伤痕,胸口还有个碗口大的新鲜伤疤,正不断往外淌着鲜血。
被他夹着的人更惨,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若不是身上还散发着微弱的生机,恐怕会被误以为是第二尊从哪里抢来的烤全羊。
第二尊夹着这个人飞快向外冲,双目赤红,头顶居然还有一小块未散的劫云在追着劈。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被夹着的人微弱地提醒,“往西跑……带来的那些人都被我…安置在西城门外的…丘陵了……”
忽而身后雷域核心中金光贯日,一柄金色长剑携裹着锋锐无匹的剑气挥下,天空撕开无数道狭长裂缝,金色气浪翻涌而出,漫天阴云恍若初雪消融,夕阳融金流淌,乍破天光。
那长剑虚影消散成漫天金色光点,又飞速汇聚成一柄三尺青锋,落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中。
他立在坍塌的废墟上,残阳如血却不如眉间猩红一点。
“沈某可还没尽了地主之谊,怎么二位就要走了?况且……”他的目光缓慢游移,停顿在了第二尊胸前的伤疤上,“说好的礼物,可还没留下呢。”
第二尊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恐惧止不住泛上心头。
明明只是个渡劫中期,居然能以一敌二将他们二人打成这般惨状。
“别跟他纠缠,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黑衣人虚弱得声音都快听不见了,“等我们逃回去…让尊者亲自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老子知——”
“想去哪啊?”
金光划破天际,声音在耳边响起,第二尊瞳孔骤然紧缩,条件反射一剑挥出!
打空了。
剧烈的疼痛自身后传来,第二尊疯狂逃窜出百米,警惕盯着那雪衣人,却再也不干把背后露给对方。
可怕的速度,可怕的眼力,可怕的剑术……想起雷域中对方是如何只差一点就剜掉他心脏的绝望,第二尊甚至对成功逃跑都产生了绝望。
旁人以为沈慕玄屡屡不中是新晋渡劫期与老牌渡劫期的差距,第二尊二人却清楚知道对方在耍他们玩。
猫捉老鼠之所以好玩,就在于看着老鼠惊慌逃窜的模样。
金光再现,腰腹剧痛的同时,他耳边忽然有人说话。
——尊者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一个老牌渡劫后期却打不过我这个新晋渡劫后期呢?
第二尊当然在意这点。他眼神中苦闷疑惑只一闪而过,以为这又是对方的新玩法,却在下一次中招时得到了答案。
——当年尊者上位之前修为恐怕只有渡劫初期吧?一个靠消耗生命与潜力提升修为的魔尊,修为便如空中楼阁。
——不堪一击。
第一魔尊严偃,于千年前魔主陨落后,以魔尊之名代行魔主之权近千年。
至尊宫盘踞在北魔域的心脏。不服从他的,被他一个个铲除,扶植自己的心腹上位;服从他的,全数签订了主仆契约自此生死尽数被掌控。
殷九玄与宴归禾,都属于前者。
第二尊是渡劫后期,黑衣人是渡劫初期。如果都是靠自己修炼上去的修为,严偃手下的渡劫期未免也太多了点。
殷琅慢悠悠的挑拨:
“尊者是不是从那往后脾气便异常暴躁,轻易便可被激起满腔火气?”
第二尊眼神滞住。
“尊者是不是从严偃那里得来的这大开大合的阴怨功法?您知道您每攻击一次,身体内的生命力都在不断消耗吗?”
第二尊挥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您知不知道,您浑身上下盘旋着多少枉死冤魂,只等您死了便扑上来大快朵颐?”
第二尊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第二尊夹在腋下的黑衣人忽然猛地挣脱出来,身上冒出一阵冲天血怒,趁着二人愣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扑向一个方向,整个人化作黑烟,卷起什么东西就跑!
被卷走的秦徐赵:…………
“师尊救命啊——” “道君救命啊——” “……”
凄厉的呼喊声逐渐远去。
“沈慕玄,你要是还想要这几个弟子的性命,就休要追来!”黑衣人厉声遥遥喝道。
殷琅:……
他的眼神逐渐微妙。
第二尊顿时爆发出一阵破口大骂,什么下九流的脏话都蹦出来了。
他双眼赤红,双手握住巨剑再度扑将上来,“你以为老子会认命?做梦吧!死也要拉你臭小子垫背!”
殷琅冷笑一声,掌心天玑剑金光乍显,剑尖前指,一字一顿,“就、凭、你?”
他轻声道:“你们二人不许动,这人,本尊要亲自解决!”
踩在半虚半实的交界,只差一步便自鬼蜮踏入人世的戚李肃容躬身,齐齐退后,重新隐入虚空。
“一个靠着严偃才能爬到渡劫期的废物。”
李洬从没见过这样的尊上,眼神冷得仿佛能将这天地冻结。
他与戚铮跟着尊上时,尊上就已经是渡劫期了,且很快就在魔道渡劫期内战中挑翻了当时的第七魔尊乌曼陀,建立起了属于他的十八重狱。
无论多艰难的境况,尊上始终一副‘你怎么这么废物’的表情,提着戮神枪一去一回就解决了,好像从来没被任何事情难倒过。
从少尊那里猜到尊上的另一重身份时,饶是以李洬的定力都惊呆了好些时日,恍惚得连本该闭上眼睛都能处理的事情都险些搞砸,不得不转交给阿铮处理,自己好好冷静了一下。
那可是天玑道君?G!打生打死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哪怕只是猜测一下这两人有什么秘密关系,李洬都觉得自己精神错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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