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玉瞅他,砸了咂嘴:“那你悠着点哈,我就怕回头殷琅瞅着你又不听话收拾你。”
秦珣、秦珣只能微笑。
十八重狱本就并入了浮影城的力量,整体实力并不算差。
秦珣把戚峥拉到一旁,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等下我请焦尊者给你开个小通道,一旦打起来,你拿着这个回去找李洬。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把人间地狱里的那些恶棍打手连着秋姑娘一起带回来。”
戚峥捏着能控制人间地狱里修士们的令牌状法宝,目露担忧:“少尊,你身上还带着伤……”
“死不了。”
秦珣应付了两句,又发誓师父出来前自己绝对只留守后方,才哄得戚峥应下这桩差事。
等人一走,纯黑长.枪立刻落入掌心,飞快点了几个人:“你、你、你,都跟我走!”
留下一堆被气势震的只敢瑟瑟发抖咬衣角的弱小可怜又无助修士。
魔尊们目前的策略就是【拖】字诀。
虽然没有雷劫、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意向,但持续了这么久的【迷障】突然消失,他们脑子又没毛病,即使是最不灵光的焦玉玉,也很容易想到去往天下殿的殷琅身上。
至于到底是不是……管他呢!
成了大家能活,不成大家一起玩完。拖延时间就完事了!
如他们设想,元道主三人并不会在伤亡正常甚至很少的情况下,自降身份对付魔修们。
几个魔尊刻意把人手排开,假装战的激烈。实际,这些温室里养出来的小娇花儿,哪里能和血腥地狱中拼杀出来的恶鬼们相比?
打得看似激烈,伤亡有限得很。
秦珣打着打着,就和先前归属于至尊宫的荆河凑到了一处。
秦珣:“哟,居然没死啊。”
荆河:“呵,拖少尊的福。少尊拖着副残破身子在这地界,就不怕有个万一,殷尊者悲痛欲死?”
秦珣:“闭上你的臭嘴,滚远点。”
荆河:“喂喂,我才好心帮你挡了一剑吧,过河拆桥的么?”
“呔!休走!”
斜里一道赤红长剑砍落,气势汹汹迫退荆河:“可算是找着你了!那魔修,你竟敢害我宗封师兄性命,今日我便要与你一对一决一死战!”
荆河脸色微变:“化神……好快的进阶速度。”
他略作权衡,迅速退去。
秦珣板着脸,眼角一抽一抽,即使季长安做了伪装也迅速认出了对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也来了?”
季长安招式名喊的声音巨大,隐蔽处挤着眼睛给他示意:“哎呀师兄,配合一下下!”
二人打的装模作样,季长安小声道:“一个姓秋的漂亮姐姐撕开通道把我送到了师尊那里。师尊本来不让我出来,但涂师叔说没关系,元……那啥才不会记得我一个小弟子有什么特征,伪装了一下就放我出来啦!我特意过来找你给你传消息的!”
秦珣初时恍然,随后惊恐,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戚峥已经顺利返回十八重狱,接到了援兵。
“……李洬怎么知道让你来战场上找我?完了,他一定会和师父告状的!”
“喂!正经一点啊!”
季长安正吐槽着,她直面的天下城方向,忽而绽放出万道霞光,耀眼光芒冲冲破了几欲摧城的黑云,无论正在做什么、和谁战斗的修士,都难以控制地向霞光处投去了目光。
霞光深处,一道身影走出。
他抬手挥下,轻飘飘的一斩,在战场上灵修与魔修之间划出了一道不可见底的鸿沟。
战斗被强迫中止。
他走出霞光,一步一步,踩在了最高的城门楼上。
“三位是在找我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怪不好意思的。”
第120章 同流合污?
殷琅的出现在元晴鹤的计划之中, 出现的时机和姿态却与计划背道而驰。
他看着地面上那道横跨数百丈的鸿沟,眼神阴鹫。
合道。
还是来迟了一步。
白发褐衣的老者踏足战场,不知何时, 皱纹已经攀上了他的脸颊。
形容枯槁,暮气沉沉。
合道之后,飞升之前, 天劫永无休止。
元晴鹤需要更多、更多特殊的血液,来支撑他扛过即将到来的下一次天劫。
他何尝不知道宗门中对此行不满者甚众, 但元晴鹤没有时间与寿命继续等下去了。
——尤其在他看到【迷障】消失的那一刻。
明光剑入手, 灵光外现。
元晴鹤道:“殷琅, 沈慕玄被你藏匿了, 是吗?”
城门楼上, 红衣人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称为我‘殷九玄的儿子’。对, 沈慕玄确实在我的十八重狱,怎么,三位这是打着我不交人便强抢的主意?”
他是相当大方的承认了,战场上被强行中止战斗的双方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这一场波及整个人类修士的战争,究其根本, 竟然出在一个人身上?
不论这个人是谁,是一个练气期小弟子,还是一位渡劫期大能, 放在战争天平的另一侧,都远远称不上平衡。
他们心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 竟然不是斥责魔尊立刻交出仙门的叛徒,而是——
为一人引一战,如果这是真实, 那这真相何其荒谬。
元晴鹤淡淡向下看了一眼,目光掠过之处,骚动立止。
他说:“你合道,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对待同阶的道友和低阶的修士,自然不会是同种态度。”
后半句收缩声音成一线,只有同境界的三人听得到。
但前半句,已经足以激发魔修狂欢的浪潮。
滔天魔气几乎是瞬间便充盈了整个战场,金丹以下的灵修,险些在这毫无预兆爆发的魔气浪潮下窒息丧命。
魔主划下的止战鸿沟也无法阻止他们肆意发泄积压千载的郁气,涌动的魔气填平了鸿沟,魔修们挥舞着法宝,肆无忌惮向灵修们发起攻击。
太猝不及防了,只一个照面,灵修伤亡惨重。
即使他们很快便组织起了抵抗,后手吃亏的局面仍然很难拉回。
殷琅眸子渐冷:“你在刻意引战。”
元晴鹤微笑:“你还年轻。等你多活上几百几千年,就会理解我们了。合道,或者说半仙,与这些修士原本也不是同一层次的生物。仙神视我们为蝼蚁,我们又何尝不视修士如蝼蚁?”
“魔修压抑了千年,太需要释放情绪了。即使你是魔主,也做不到让他们看到希望后又将希望夺去。放开管制,让他们随着本心去宣泄、去释放,做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他们才会拥护你,心甘情愿奉你为主,将你推上王座。”
“阿琅,我是在帮你。我们,才是一类人。”
殷琅冷冷地看着他,也看着他身侧默不作声的二人:“你就是用这样的说辞,将这二人拉入了你的阵营?江何念抽取天台佛宗气运的法子,也是你教给他的吧。”
元晴鹤微微意外,继而恍然:“是沈慕玄那孩子说给你听的吧,也是,他就爱和各宗门打交道,发觉这点很正常。对,江道友的法子确实是我传授的,他运气不如我,寻不来那珍奇血脉,只好以气运聊做替代,效果实在是差了些。但阿琅你却是不同。”
“因为沈慕玄,深信我。”
殷琅说这句话的时候,再度回归了平淡如水的状态,元晴鹤也很难判断出他此时的想法,只能斟酌着点头。
思及修真界传闻中殷沈二人的‘深厚’交情,再开口时用词委婉许多:“我辈修士,修的本就是一个长生。凡人一生如蜉蝣朝生暮死,在你合道、乃至你飞升之后,沈慕玄又能陪伴你多久?”
殷琅沉默了很久,眸光闪动,仿佛意动。
许久,他问:“如果我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呢,你们想要如何?彻底摧毁北魔域么?”
元晴鹤微笑着,笑容下却掩藏着冷意:“同流合污……何必用这么难听的词?年轻人气性高,却也不能总是不把前辈当回事。你看,这里已经从千年前的‘魔域’变作了‘北魔域’,就是再换个名字,譬如‘北域’,岂不是五洲四海,更加合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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