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旸挑眉,直接抓起他的右手,在他掌心快速的画了几下。
速度太快,唐规没看清他画的是什么。
只感觉抓着他的手肤色很白,骨节修长,触感冰凉。
“好了。”
唐规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没明白怎么回事。
褚旸语调得意:“我在你掌心画了追踪符,所以你还是将那点逃跑的心思收起来,否则被我抓到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唐规攥了攥手心,语气平淡:“哦。”
“……”褚旸诧异的盯着他看:“你不害怕?”
“我会回来的。”
爷爷的捉鬼笔记还在这里,他还要靠着道法攒功德续命呢。
褚旸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希望小兄弟能说到做到。”
之后,一人一鬼陷入沉默。
过了半分钟,唐规开口打破沉默,问他:“你为什么一直喊我小兄弟?”
“嗯?”褚旸疑惑:“不是这么叫的吗?”
“我听那个司机都这么称呼别人,刚才他好像也是这么称呼你。”
唐规挑眉:“你认识那个司机?”
“不算认识,我就是在四周闲逛时,看到他总喜欢蹲在一个小房子旁边,然后小房子里会出来人,他就上去热情的问人家坐不坐车。”
唐规:“小房子?”
“嗯,我还进小房子里溜达过了一圈,里面很大、很空、很亮堂,还挺好看的。”
这形容怎么这么像……地铁站?
褚旸见他很感兴趣,招手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唐规顺着一条小路,进入左边的树林。
树林不深,仅用了两三分钟就能走出去,褚旸倚在最后一棵树边,指着一个方向道:“呐,就是那个小房子。”
唐规加快脚步,走出树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艹!”
一向淡定从容的唐规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褚旸说的小房子果真是地铁口,目测距离他们只有□□百米左右,只不过被树木遮挡,从地铁口看不到道观,从道观也看不到地铁口。
或许司机就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故意载着他绕远路。
自己也是蠢,没想起来先在手机上搜一下地图。
褚旸见他情绪失控,好奇道:“怎么了?”
唐规气哼哼道:“他坑我钱!”
“嗡嗡,嗡嗡。”
这时,手机发出震动,提醒他有电话进入。
来电人正是那位坑人的司机,他说已经到了,但没看见唐规,问他在哪儿?
唐规的语气不自觉的冷了几分。“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将视线投向倚在树边的鬼,道:“祖师爷。”
褚旸眼睛变得明亮,问:“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
唐规见他舔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赶忙阻止道:“不不不,文明社会,咱不干那违法的事儿。”
褚旸的眸子瞬间黯淡,语气恹恹:“哦。”
“不过你可以帮我吓吓他。”
褚旸嘁了声,嫌弃道:“不去。”
唐规一怔:“为什么?”
“吓人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我出马?”
唐规被他傲娇的小表情逗笑了,试探着问:“要不然我们做一笔交易?”
褚旸瞥过来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不管谁出马,只要你能让他以后不随便坑人,我就送你一套衣服,怎么样?”
褚旸犹豫半秒,还价道:“两套”
“行。”
唐规爽快答应。
之后,一人一鬼原路返回,路上说了下怎么惩治这个坑人的司机。
唐规走出树林,就看到司机正站在树荫下,看到他后笑着招手:“小兄弟,这里!”
唐规瞥了眼旁边的褚旸,问:“他看不到你?”
“嗯。”说完褚旸双手往身后一背,悠哉悠哉的回了道观。
两人坐上车后,中年司机笑着问:“小兄弟,你看是打表呢,还是直接按你来时的价格给?”
唐规神色冷淡:“走吧。”
中年司机默认他选择了后者,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路上,司机又开始主动找话题,问他事情解决了吗?
唐规回了句:“嗯。”
“啧,说起来你这小年轻胆子挺大,竟然敢自己去那里。”
唐规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你都进去走一圈了还不知道呀,这阍合观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道观,它里面供奉的也不是什么三清道祖,福禄寿之类的神仙,而是鬼!”
唐规挑眉:“是嘛,你见过?”
“那倒没有。”
唐规又问:“那你进观里看过?”
“也没有。”
唐规语气淡淡哦了一声。
司机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相信,解释道:“虽然我没见过,也没进去过,但我天天在附近拉人,听很多有关阍合观的事情。”
“听说这个道观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之前政府开发西郊时,想把它拆了和其他地方一样做绿化,可是派过来的拆迁队接连出事,不是推土机的驱动轮坏了,挖掘机的前臂不停使唤,拆迁队的工人晚上接连做噩梦。”
“后来负责这片区域的老板以及市领导都过来了,还进去拜了拜,想跟里面的鬼商量能不能挪个地方,但那鬼没同意,最后市领导只能带着拆迁队撤了。”
“这西郊偏僻,后来火葬场、墓地又都在这边,显得它更恐怖了,现在它都被咱们市评为十大凶宅之一了。”
唐规:“哦。”司机见他神情淡然,诧异道:“你听完这些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害怕呀。”
司机:“……”
你这害怕也太不走心了吧。
第3章
唐规抬眼,正巧对上司机瞥过来的打量目光。
中年司机见他神色淡淡,不由咂舌:“你这小兄弟看着年轻,没想到胆子这么大,估计能与住在里面的老头有的一拼。”
唐规在听到‘住在里面的老头’几个字,眸子一闪。
这神情落在中年司机眼里,错认为是诧异,笑道:“怎么的,是不是没想到这儿被成为凶宅的道观还住了人。”
唐规敷衍的嗯了声。
过了半分钟,他问:“你对那个老头熟悉吗?”
“也谈不上熟悉,我没和他接触过,但听别人说这老头以前是学校老师,后来不知为什么辞职跑去火葬场做了个火化工。”
“按理说火化工的工资不低,再加上尸体火化时,死者家属都会给个红包去去晦气,这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两三万,可很多人都说他很抠门。”
“不光对别人抠,对自己也抠,平时买衣服都是地摊上九块九、十九块九,一件衣服恨不得穿半辈子,很多衣服洗脱丝了还不舍得扔。”
“不过烟瘾挺大,有几次我见他在路边溜达,手里一直握着个烟杆锅子,边走边吸,都不带停事的,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他家里人,一直都是老头独来独往。”
“要我说这人也是糊涂,每个月挣那么多钱,怎么连十块钱一盒的烟都不舍得买,这大年纪了,留那么多钱做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话毕,司机还啧啧两声,一副提他惋惜的模样。
等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这么多,一直都没有得到后座人的回应。
他抬眼朝后视镜望去,就瞧见年轻人正冷着脸,侧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蹙起,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中年男人心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后面就没敢再吱声。
到了地方,唐规微信给他扫了五十块钱,临下车时,他抬眸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问:“你每天坑骗这么多不义之财,有想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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