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知道了答案,顾舟山也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就没有一个男人淹死?都是女人?怎么会这样?”
桓峰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身,看向了更深处。
顾舟山也跟着站起身来,扶着两旁狭窄的山壁,向着前方渐渐暗下来,有些看不清的地方走去。
顾舟山首先注意到了立在道路正中央的一大团黑漆漆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才看清那也是一具尸骨。
但和之前那些已经被冲刷到下游,阻拦在狭窄缝隙间的骸骨不一样,这具尸骨不知为何钻进了一个竹篓里面,在远处看起来,才形成了一大团黑影。
顾舟山没敢盲目凑近,围着竹篓转了一圈,看到这具尸骨的手指都从竹篓的缝隙里牢牢地卡了出来,脚趾也伸出一半,和竹篓紧紧地勒在了一起。
光是看着这幅情形,顾舟山几乎都能想象出竹篓里的这个人沉入水底时的绝望疯狂和歇斯底里。
“这个人……是被装进竹篓里,然后被其他人扔下水的吗?”顾舟山紧紧地皱着眉头,想起了湖水村老村长说过的,关于三十年前的旧事。
“那……这个人就是,三十年前被沉入河里的张丹英?”
没想到,身旁的桓峰又摇了摇头。
顾舟山一愣。
这不是张丹英?
可是其他人都被冲到了下游,只有这一具尸骨孤独而霸道地坐在上游的位置,顾舟山还以为这就是那个水鬼的原身,所以才这么特别呢。
可这不是张丹英,那又是谁?
顾舟山低下头去,透过竹篓的缝隙,看到了里面像是被人撕碎,又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太久而碎裂的碎花布料。
他又想起了之前他问桓峰,这里的尸骨是不是都是女性的时候,桓峰投向这边的眼神。
这难道还是个男人?
“可是这个衣服,明明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裙子啊?”顾舟山蹲在原地,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依旧摸不着一丁点头绪。
……
回梦汁构建起来的幻境,比想象中还要稳固。或者说这一段记忆的主人执念过于深刻,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半点褪色。
陶泷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向四周散去,疯狂而混乱地在精神世界中挥舞,连他脑袋都开始阵痛,却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这一片幻境没有一点点松动,稳如泰山。
陶泷尽力保持着冷静,正待重振旗鼓,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崔大睡着后,地上的张丹英便爬了起来,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房间。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张丹英才又返回到屋子里。她的呼吸急促而略带颤抖,表明了她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平静。
陶泷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张丹英靠近过来,迅速地脱起了崔大身上的衣服。
她,她,她要做什么?
陶泷心里一阵慌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都混乱起来。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个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崔大,这么大的动静他甚至打起了鼾,一点清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但和陶泷以为的事情发展不一样,张丹英脱下了崔大的衣服,又给他套上了别的,总感觉腿部有点奇怪的长衣服……
她还在崔大的头上戴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重又长,一下子盖住了他的脸。
陶泷正和崔大共享感官。
因为崔大闭着眼睛睡觉,所以他也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仍然能听到,摸到,感觉到。
陶泷突然反应过来了,张丹英这是把自己的裙子和假发套在了崔大的身上!
这……
联想起偷听到的关于这个村子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陶泷自然不难猜出后续发展——
张丹英忍受不了这个村子、这个家里带给她的痛苦,于是决定逃出这个村子。但是在离开之前,她把崔大伪装成自己的模样,给他盖好被子,想要拖延一下时间。
张丹英万万没想到,也许就是在这一天,崔老太离开了家,鼓动了其他村民,要来淹死她这个“不守妇道”、“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然后把崔大这个喝下了安眠药的人错误地淹死。
至于逃离了魔爪的张丹英,自然是在外面混的不差。
拥有了新生活的她终于可以追求事业,然后又重新找了人恋爱结婚,还生下了周由这样健康活泼的女孩,直到五年前才因病去世。
兜兜转转,周由又替她的母亲回到了这个封建落后的村子里,不小心唤醒了水里的恶鬼。
但是,这一切跟陶泷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如果没办法在时限内逃出去,那就要留下来跟崔大化作的水鬼永远相伴了。
陶泷心情沉郁,听到张丹英收拾好衣服包裹慌忙跑出了屋子的脚步声。
屋内除了因崔大吃了安眠药而睡死过去的呼噜声,再无其他动静。
窗外渐渐闪烁起一道道手电筒的灯光,村里众多村民们的喧哗声逐渐近了,陶泷甚至隐约听到了崔老太那把不像三十年后那么沙哑的嗓子,正尖着声音一边骂着什么,一边给自己开脱。
天边又是一道雷鸣,轰隆一声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陶泷:MD老子被迫女装?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还乡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646354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67
黑云翻滚,气压低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崔老太气势汹汹地带着村子里一帮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张丹英!出来!”崔老太叫了半天,屋里没人应。
她只好顺着房间一间间打开了房门,找到了卧室里,拿着手电筒晃了晃,终于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长头发人影,顿时火冒三丈:“好哇,现在才什么时间,家里活干完了吗你就上床睡觉!”
“睡着了正好!免得挣扎,难抓!”年轻崔老太身后几个壮年男子顿时大声笑着,嘴里也跟着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把把人拖进了准备好的竹篓里。
“这会儿倒是安静……”崔老太有些奇怪,举着手电筒想靠近过去仔细看一看。
正巧天边又炸开轰隆一声雷鸣,屋子外头哗啦啦下起了雨,掩盖住了屋内的动静。
那几个村民顿时把挡路的崔老太挥舞开,不耐烦道:“这雨怕是越下越大,我们早去早回,省得下次这人跑了。”
崔老太想想也是,便赶紧让开了路,翻找出了家里的伞拿来给几个人遮雨。
崔老太看着那个一天到晚都在给她添堵的心头大患终于要被解决掉了,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一些。
虽然有些疑惑那张丹英怎么没个反应,但崔老太还是沉浸在喜悦的情绪里,已经开始寻思起用这些年张丹英赚的钱赶紧给崔大重新找个媳妇的事情了。
……
崔老太还记得那一天把似乎已经认命了的“张丹英”沉入河底的时候,她是如此愉悦。
不听话的儿媳妇,要来有什么用?
都接到家里三年,肚子一直不争气,还配叫什么女人?
更何况那个张丹英还嫌弃湖水村穷,嫌弃他们孤儿寡母,一天天穿得花里胡哨去城里见男人,简直是让他们母子俩根本没法见村里人!
既然不听话,那就换一个吧。
崔老太这么想着,于是鼓动着村里人,和往常那么多年村子里的人曾做过的事情一样,把这个他们看得不顺眼的女人推入了河里。
大家都这么做,没用的女婴,卖不出去的女儿,这条河里沉过那么多人,她又有什么错?
可为什么,只是死了个媳妇,她的儿子却会离开她呢?
崔老太愣愣地走到了门边,干枯的手指摸上了大门,停在了最后一刻。
苗蓉蓉骑在墙上,屏住了呼吸,然而门边的崔老太缓缓放下了手,沙哑地笑道:“你休想骗我,崔大……他恨我杀了他媳妇,早就离开这个村子。他不会再回来了。”
崔老太说得凄苦,脸上还有血泪纵横过的痕迹,在苗蓉蓉的眼里却显得无比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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