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故作淡定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小脸莫名有点发热。
紧接着,桓峰又举起手里拿起那件眼熟的,脏兮兮的在地上擦过灰尘的抹布一样的衣服,在顾舟山的面前晃了晃,眼神中似乎有点疑惑。
——这件衣服,怎么回事?
“啊!这,这个是!”顾舟山颠颠跑了过去,踮起脚想一把把衣服拿过来,然而桓峰却又抬高了双手,把衣服举到了头顶,让他难以抢过这件“罪证”。
桓峰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常的表情,似乎他只是刚好想举一举手,没有故意捉弄顾舟山的意思。
那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顾舟山,等待着他给出关于这件脏衣服的解释。
即使顾舟山那张脸上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沾的灰尘,饶是如此,都掩盖不住脸上逐渐变红的颜色。
他自己掉在地上的!不是我塞到门缝里的!
——顾舟山很想这么说。
但他转念一想,把衣服塞到门缝里很奇怪吗?
只要是见过从门缝里爬出一堆头发的人,都会这么做吧!
顾舟山看了看桓峰,又自己否决掉了自己的想法。
桓峰看起来,就不是会害怕这种事的人。
在他的面前做这种事情,总觉得会显得自己很蠢……
可,可不能被桓峰给笑话了!
顾舟山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突然叉起腰,理直气壮地转移了话题:“你,你在科研楼电话室外的时候,怎么突然消失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用人类的说法,这叫先下手为强!
先把话题抢了,这样就桓峰就没机会笑话自己了!
桓峰放下了高举的手,看着顾舟山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转过身,走到洗漱间里,把衣服丢进了洗衣盆。
顾舟山见桓峰退缩了,心里那个得意呀,更是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起来。
他仰着小脑袋气势汹汹地跟在桓峰的身后,小嘴吧嗒吧嗒念叨:“你悄无声息地就不在了,也不告诉我一下。你猜怎么着,我们在科研楼里遇上了尚成,可危险啦!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来!说起来上次也是,明明我是跟着你出门的,结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然后又被尚成发现了,害得我被追了半天,呼……”
顾舟山惊魂未定地呼了一口气,还想要继续说。
桓峰本来安安静静地撸起袖子搓着衣服,哪里想到这个小喇叭这么能吧嗒吧嗒,引得他都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插了句嘴:“跟着我?”
“对啊!”顾舟山还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双手叉腰道,“昨天晚上我可是看见你偷偷跑出宿舍了!哼,偷偷出门不叫上我,肯定在干什么坏事,所以我就,我就……”
他说话声音逐渐变小,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昨晚偷偷跟踪桓峰的事情。
可是桓峰明明知道这件事!
昨晚自己跑丢的那只鞋子,还是桓峰捡回来的呢!
现在又在他面前装傻!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顾舟山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莫名就张不开嘴继续说些指责的话,只能背过身去,哼了一声,走出了洗漱间。
顾舟山这样的心态,可以用人类的话解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顾舟山这些时日里可得了桓峰不少照顾,连他的鞋子都是桓峰捡回来的,他哪里还有脸皮强硬地对待桓峰哦。
不问就不问,他才一点都不好奇桓峰去哪里了呢。
桓峰看着顾舟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注意到他似乎有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三两下把手下只是沾了灰尘的衣服给搓洗干净了。
顾舟山鼓着脸,抱着手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屁股刚挨到床边,顾舟山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一件衣服,可是在楼道地上滚过,在铁柜子后面擦过,在窗台上爬过的。
他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扭着身子看了看,果然全是灰尘,于是翻出昨天桓峰给他找的那套睡衣,换掉了身上的这件。
然后随手把衣服放到了桌子上,心安理得地等着桓峰来收拾。
顾舟山这才舒舒服服躺到自己干净软绵的床上,翘起腿,仔细看了看脚踝处慢慢结痂的伤口。
当桓峰走出洗漱间的时候,看到的又是顾舟山翘在空中不断晃动的一只小脚丫。
又白又嫩,圆圆的脚趾垫子还透着微微粉色。
足弓的弧度显得既小巧又好看,脚底板也没有任何厚茧,一看便知道摸上去的手感那是极好的。
“那是什么?”顾舟山看到桓峰手里拿的瓶瓶罐罐,好奇地坐起了身。
明明顾舟山都没在房间里见到过这些东西。
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桓峰拿着一个很小的玉色瓷瓶,坐在了顾舟山的床边,一只手轻轻一带,就把顾舟山细嫩的小腿揽在了膝上。
他一边揭开了瓷瓶的瓶塞,一边回了两个字:“伤药。”
“伤药?”顾舟山凑近了小脑袋,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味。他还待再仔细看一看,瓶子里透明粘稠的液体就随着瓶身的倾斜而流了出来,凝结成一股细线,滴落到了他的脚踝上。
顾舟山顿时感受到一阵宛如被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肉里的痛,既滚烫又疼痛,令他似乎一瞬间有些失去知觉。
“嗷!嗷嗷!”顾舟山嘴里嚎着,抱着腿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桓峰一只手就给镇压住了,嫩生生的小脚丫在桓峰的怀里一会儿蜷缩一会儿张开,犹如在刀尖上跳舞。
倒是颇有些美感。
桓峰看着顾舟山从茫然到痛楚,最后转为泪眼汪汪的表情,好歹安慰了一句:“忍一忍,这是好东西。”
顾舟山抱着自己的小jiojio,泫然欲泣地“哦”了一声。
滚烫的热意从脚踝升起,甚至扩散到了全身。当过了最开始接触那阵最疼痛的时间点后,这股暖洋洋的热意,突然转变得有些舒服。
痛意终于在皮肤表层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炙热感萦绕在深处。
此时桓峰已经收好了瓷瓶,放开了顾舟山的腿——之前按住,也是怕这个小东西不安分,又把哪儿给弄伤了。
若让顾舟山知道桓峰的想法,早已不怕生的他肯定要还嘴:我哪里会这么蠢!
不过很可惜,桓峰并不可能将这话说出口。
顾舟山收回了脚,左右转了转,只觉得右脚此时已经完好如初,无论怎么扭都没有痛感了。
他颇感神奇的张大了嘴,哇了一声,伸出手碰了碰脚踝上一圈圈的血痂。
而前不久才终于凝固的黑色血痂只轻轻那么一碰,就犹如粉末般被手指给擦拭掉了,露出了下面莹白的肌肤。
顾舟山眼睛亮亮地抬起了头,刚想对桓峰说一些好话,结果又被桓峰当头一张热乎乎的毛巾盖住了脸,擦拭起身上沾染了一天的尘土来。
顾舟山只觉得自己被热乎乎的帕子揉的头晕脑胀,不知怎么的,又被塞进了被窝,让暖和的被子牢牢卷做了一堆。
“睡吧。”灯一关,桓峰莫名显得温和的声音响起,顾舟山就懵懵地陷入了睡眠。
也许是因为在桓峰的身边,他总是觉得很安心吧。
顾舟山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身处一片火海,身周都是红艳却并不会伤害他的火焰。
然后他在炽热的火里跳了一场舞。
顾舟山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从床上坐起,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窗外光线照进屋子里,并不晃眼,但也令有些走神的顾舟山清醒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准备起身下床。
但被子刚掀开一半,他又僵住了身体。
然后,默默把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
……
苏浩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他整个晚上都不停地梦到钱弘义和顾舟山,还有以前曾一起在梦境世界里闯荡过的“队友”。
一整晚,他都从梦中不断地惊醒,而窗外也从黑漆漆的一片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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