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它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深邃而安全的洞窟,山洞里很暗,石壁结实冰冷,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至少可以遮蔽风雪。
时安半低着头,长长的额发垂下,遮挡住大半张殷红的脸颊。
穆珩也被从马背上搬了下来,双眼紧闭地躺在时安的身旁。
“走吧,需要的材料很多,我们得分头去找。”
“但是……大人这个状态……”
魔虫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蜷缩在山洞一角的时安。
“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他?”
黑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让骷髅马留下来就好,它虽然智力不算高,但是武力值是咱们三个里最强的,应该足以保护大人了。”
魔虫指了指一旁的穆珩,带着几分警惕地问道:“那他怎么办?”
黑烟:“他怎么了?”
魔虫:“万一他突然醒来呢?”
这个人类可是一直想要屠龙的,万一他正好醒来撞到了时安最虚弱的状态,那岂不是糟了?
黑烟:“这么重的伤?不可能的。”
它想了想:“不过,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黑烟飘了过去,一阵灰蒙蒙的烟雾从它的身上飘散开来,将已经昏迷的男人笼罩在其中,飘入了他的口鼻。
穆珩眉头紧皱,似乎想要抵御陌生魔力的影响。
“放心,他醒着的时候我当然没办法奈何他,但是在他现在这个最虚弱的状态,我的幻术已经绰绰有余了。”黑烟得意洋洋地说道。
魔虫松了口气:“那好。”
两只魔物在山洞外侧施加了一层遮蔽的魔力,以防止这个山洞被人发现。
骷髅马留在洞外,藏于雪地之下,杀死一切可能接近这个洞穴的敌人。
然后两只魔物匆匆离开,分头搜寻材料。
很快,昏暗的洞穴内就变得十分安静。
风雪呼啸的声音被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外,仿佛被割裂出来的世界一隅,独立于整个大陆以外。
时安茫茫然地睁开眼。
他的脸烫而红,那烧灼般的红晕从耳际蔓延到脖颈,呼吸急促而颤抖。
难受。
时安迟钝地缓慢地四下环视,视线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是,在昏暗的环境中,他隐约看到了亮闪闪的银光。
好漂亮。
……是我的。
他把自己整条龙蜷起,努力地向着自己的财宝靠了过去,仿佛只要搂着自己的财宝,就能把这种怪异而陌生的感觉从身体中驱逐出去了。
银发的男人眉头紧蹙,眼睫微颤。
他感觉自己仿佛深陷于昏沉沉的海洋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无论再怎么努力探出头来,都无法抗拒地随波逐流。
记忆碎裂成星星点点的残片,无法被完整地拼凑在一起。
鲜血,尸体,狂风,暴雪,死亡。
所有的一切都搅和在了一起,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拉扯着他在半梦半醒的黑暗中盘旋。
就像是黑暗中裂开一个缝隙,一丝隐约的光明照射进来。
穆珩感到,一个冰凉而柔软的躯体凑了过来,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睁开双眼,怔怔然地看了过去。
……时安。
是……本已应当死去的时安。
心中的某个声音确切而笃定。
这是梦。
穆珩缓缓地抬起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唔。”少年浑身一颤,失去力气似的软了下来,但还是本能拱起腰,把自己凑到了男人灼热滚烫的掌心里。
手掌中的腰肢细而软,伴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好冷。
穆珩的指尖在对方柔软细腻的腰际摩挲着,即使隔着一层衣物,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不似活人的冰冷温度。
你为什么会死呢。
穆珩抬起另外一只手,沿着时安的耳垂和下颌曲度滑动,无声地托起对方的脸。
他垂下眼睫,混沌幽暗的蓝色眼眸深藏阴影之中,定定地注视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少年眉头紧皱,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像是要落不落的泪光,细而白的喉咙在对方的掌下颤抖着,发出可怜而无助的呜咽,他无意识地向着对方的怀里钻去,下唇被咬的绯红,看上去湿润而柔软,开开合合。
纵然是索命……
穆珩垂下头,任凭本能驱使,亲吻上了时安的唇。
那他也认了。
第62章 禽兽!!!
少年的唇温凉而柔软,带着一点微凉的气息,像是落于唇面转瞬即化的雪花,令人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
穆珩用滚烫的掌心按住少年的后颈,迫使他向前倾身。
“……唔。”
时安被烫的哆嗦了一下。
他的喉间溢出一点微弱的咕哝,长长的睫毛微颤着,眼底水光浮动。
在陌生感觉的侵袭下,他茫然不知所措地想要后退,像是被逼至绝境的小动物,本能地蜷缩起身子,但是却被拦在腰间的手臂牢牢挡住,被强硬地禁锢在对方的怀抱之中。
穆珩用大拇指摩挲着少年的脸颊。
细腻而冰冷的触感在触碰下融化,被染上了一点指尖的温度。
像是生与死的界限被模糊。
像是他硬生生地将对方从冰冷的冥界拉拽回人世,揣在怀里,用掌心焐热。
像是……从未死去。
穆珩收紧手指。
银白色的眼睫下,双眸越发幽暗深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窒郁的灰蓝色天空。
他控制不住地变得暴戾起来,尖利的犬齿咬合,唇齿间尝到了一点微弱的血腥气,铁锈味蔓延开来。
在他掌心的施压下,少年被迫仰起头,接受了这个粗暴而疼痛的亲吻。
……疼。
时安皱皱眉,涣散的瞳孔中整理出一丝清明的神色。
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茫然地眨了眨眼。
……?
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的不专心,穆珩轻咬了一下少年的下唇。
“唔嗯。”时安皱了下眉,下意识地微微一缩。
穆珩的眼睫一颤。
他松开时安,垂着眼,注视着少年被自己亲吻过的唇,用指腹按在对方的下唇上揉了揉,仿佛要将那一抹血色揉开:
“……疼么?”
血祭,会疼么?
穆珩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感到一阵绵密的痛楚感从自己的心口处蔓延开来。
死亡,会疼么?
“……!!!”
时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腰间,后颈,唇上,人类的体温肆意地侵占着他的感官,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他感到自己的脸“轰”地热了起来,像是皮肤下在被火焰炙烤,烧得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
时安手忙脚乱地向后撤去。
幸亏穆珩仍然有伤在身,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真的让时安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去。
时安捂着自己被咬过的唇,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混沌。
怎,怎么回事?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安是他这个种族的最后一只,他不太清楚深渊巨龙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在人类社会中混了这么久,即使是他也对“亲吻”这种行动有概念。
在人类之间,这似乎是一种十分了不得的行为,是一种表达亲密的方式。
所以……为什么呢?
穆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漆黑的山洞面积本就不大,现在仿佛变得更加逼仄狭窄,空气凝实,充盈着某种无法言说,高度饱和的紧张感,令他感到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在短暂的刺激下,时安从混沌的发情期状态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一定程度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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