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抢剑了,他们从那片海上捡回一条命来都算得上是运气好。
佣兵小队的末尾,一个不起眼的人影站了起来,他身披黑袍,头脸全都隐于阴影之中,声音嘶哑,但是却听不出到底是苍老还是年轻,声线中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金属质感,显得冷酷而幽远:
“我们交给你们办的事情呢?”
佣兵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就跟你们说的一样,裂缝确实是开了,但是后来我们全队被打散了,执行另外一边任务船队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了,草,所以后续怎样我们也不清楚,估计被穆珩那群人处理掉了吧……他奶奶的,全他妈白跑一趟……”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个黑袍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没有关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被袍子遮掩住的黑暗中,黑袍人的唇角无声地向上扬起,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他缓缓说道:“现在,带我去找你们的头吧。
除了关于巨龙的信息,我想,我这里还有更多你们需要的的东西。”
——我很期待我们接下来的交易。”
*
时安有些忐忑地等待着。
这奇奇怪怪的馊主意是那三只魔物出的,至于究竟有没有用……
他也不知道。
外面久久没有出声。
正在时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掌心中被放入了什么柔软的织物,沉甸甸地向下坠着。
应该是浴袍。
时安无声地松了口气。
但是,正当他准备把手缩回来的时候,手腕却被牢牢地拽住了。
时安:“!”
对方的手指牢固而有力,粗糙的皮革手套摩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一点隐约的微疼。
“你干嘛?”时安有些慌。
“伤口见水之后不容易长好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
“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穆珩垂下眼,视线落在少年的手臂之上。
骨肉均匀而流畅,腕骨纤细,白皙柔软的皮肤泛起一层湿漉漉的薄粉,像是极脆弱的玉石,仿佛一用力就能被轻易折断。
他捉住对方的手,轻巧地少年纤细的手腕翻转。
穆珩俯下身,在对方细嫩的手腕内侧烙下一个吻。
“……唉!”
时安被那灼热的温度烫的微微一哆嗦,忍不住想要把手收回来,但是却收效胜微:
“你,你放手。”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了。
在停顿数秒之后,对方轻描淡写地松开了手指的力度。
时安赶忙拽着浴袍缩了回来。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但是对方嘴唇的热度和触感却不是那么容易那么消散的。
时安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抹了把脸。
那三只魔物给他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每次都坑他!
垃圾!
时安咬牙切齿。
他以后再听这三个坑货的建议就见鬼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口气,用最磨蹭的速度把浴袍套上,然后拉开门,走出了浴室。
穆珩坐在床上。
他外面的那件大衣已经被脱去,但是身上却还萦绕着挥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手套倒是摘了,搭在了一旁的椅背上。
湿漉漉的雾气蒸腾弥散,迅速地充溢了整个空间。
对方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向着时安伸出手:
“过来。”
时安犹豫了两秒,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穆珩伸手拉住少年纤细的手腕,手上使了个巧劲,只不过轻轻一旋,就轻而易举地让对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时安:“……”
对方的胸膛的热度轻而易举地穿透薄薄的布料传了过来,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浑身僵硬。
穆珩垂下眼,看不出情绪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身上。
番石榴味道的洗发水气味间夹杂着一丝海水的咸味。
极淡。
但是却仍然能够捕捉到。
他一只手搂着少年的腰,用另外一只手的指尖挑起他的一缕发丝,伴随着魔力波动掠过,湿漉漉的水蒸气从对方的发间消失,就连发尾也变得干燥起来。
隔着浴袍,他能够感受到少年柔软而纤细的腰部弧度,细腻微凉的皮肤,以及皮肤之下,紧绷的,仿佛蓄势待发般的肌肉。
穆珩俯下身,轻嗅着对方的发丝:
“我走之后,你离开船舱了吗?”
时安干巴巴地说道:“……没,没有啊。”
他更僵了。
“怎么了?”
那一瞬间,许多残缺的片段飞速地掠过脑海。
比如……
一些从未关注过的细节。
为何仅仅只是简单劫走,每次救回之后都很少带伤。
龙未免也太过宽容,几乎不像是传说中以劫掠为乐的残酷生物。
比如……
一些意料之外的回答。
少年仰起头,极认真地回答。
龙是一种非常大,非常漂亮,非常帅气的生物。
高大伟岸,壮丽迷人。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和诚恳,仿佛对自己的答案极为笃定。
又或者是一些情报的意外泄露。
为什么龙会避开艾文区的陷阱,以及为什么会在他们之前赶到并血洗异教徒的基地。
穆珩轻笑一声:“没什么,只是问问。”
他低下头,在对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用极温柔的声音问道:
“今天累了吗?”
时安捉摸不清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有点。”
“和我一起睡吗?”
穆珩啄了下少年的冰凉的耳垂,贴在他的耳边问道。
时安:“……”
虽然他确实是需要和穆珩多进行一点肢体接触,好让那些深渊魔力早点被吸收。
但是……穆珩突然这么问,让时安感到有些不安。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但是,在沉思半晌之后,时安还是犹犹豫豫地说道:
“可,可以?”
穆珩低低一笑。
他松开时安,说道:“我去洗澡。”
*
夜色笼罩。
时安眨着泪汪汪的眼,嗓音既软且哑,推拒着对方的肩:“别,别舔了。”
穆珩掐着时安的腰:
“你太敏感了。”
他凑上来吻他:“没关系,多试几次就好了。”
时安呜咽着摇头:“不会的……不要了……”
穆珩的眼眸极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渊薮,深处翻滚着浓重的侵略欲,像是危险的海洋,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地翻卷着。
他吮了下时安的下唇,用诱哄的语气说道:
“乖,合拢腿。”
时安眨了下眼,睫毛上还带着要落不落的泪珠。
他茫茫然地望着对方,眼底神色疑惑茫然,但还是乖巧地任对方摆弄。
本来只是假洗澡的,但是这次真的不得不洗澡了。
时安把被红透了的脸埋进冰凉凉的手臂,只露出滚烫的两只耳朵。
之前还能用发情期作为借口,但是,这,这次……
他的意识确实是清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安再次产生了想把自己永远的埋起来的冲动。
明明,明明以前不是单纯只躺在一起睡觉吗?
为什么现在还多出来好几个步骤?
而且,而且为什么还会和以前不一样?
时安把脑袋埋的更深了点。
他觉得自己的大腿内侧有点痛。
……肯定红了。
夜色渐深。
穆珩扭过头,向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少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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