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随着段逍云把这三间房简单转了一遍,段逍云推开保姆住的次卧,道:“章姐睡在这个房间,她女儿周末也会来住。”
叶初阳:“章敏还有女儿?”
段逍云道:“她和前夫离婚了,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她女儿平常都住校,节假日才过来住。”
叶初阳:“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段逍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初阳走进屋里,率先闻到一股廉价又浓郁的香水味,把人熏得脑袋昏昏,他在梳妆台上看到一瓶敞着瓶口的薰衣草精油,才知道弥漫在房间里的浓郁甜香不是香水,而是精油。梳妆台上有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大都是平价的牌子,一整桌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块,还有几个五颜六色的彩妆盘,可见章敏是个爱美又精致的女人。
梳妆台上还摆了一张照片,是章敏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四十多岁的章敏虽然上了年纪,但岁月不败美人,她的骨相仍旧纤细秀丽,加上艳丽的妆容,很有些残存的风韵。她搂在怀里的小女孩也继承了她的美貌,眉眼满是母亲的影子。
叶初阳注意到小女孩穿着校服白衬衫黑裙子的校服,就把段逍云叫进来,问道:“这女孩是长水一中的学生吗?”
段逍云道:“对,她今年刚上初一。”
叶初阳问:“她叫什么名字?”
段逍云:“王诗雯。”
叶初阳把照片拿起来,看到王诗雯胸前还别着校牌,上有她就读的班级——初一八班。
他又发现了一处与粱悠悠的案子相关联的信息;粱悠悠姐妹也就读于长水一中,也在初一八班,那这个王诗雯也就是粱悠悠姐妹的同学。
叶初阳扬声道:“江总。”
江瀛很快进来了,叶初阳把照片里的小女孩指给他看,道:“她是章敏的女儿,也是粱悠悠姐妹的同班同学。”
江瀛扫了眼女孩儿胸前的校牌,笑道:“看来我们得去找一找这位王诗雯小朋友。”
叶初阳又问段逍云:“警方搜查过这间卧室吗?”
段逍云:“搜过了,所有地方都搜过了。”
江瀛把叶初阳手里的照片拿走,放回桌上,道:“我在主卧有发现。”
叶初阳和段逍云跟在江瀛身后到了主卧,江瀛直接走向临着大衣柜的墙角,在一只一米高的保险柜前蹲下身,道:“这只保险柜里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半旧的灰色保险柜,保险柜上一大一小两个转钮,两道密码锁。
段逍云道:“这只保险柜我二叔用了很多年,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江瀛:“你知不知道密码?”
段逍云:“老人家的密码,我怎么会知道。但是自从我二叔失明后,这只保险柜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江瀛:“为什么?”
段逍云指了指保险柜上的数字盘,道:“一个失明的人怎么转密码?他又不放心把密码告诉别人,所以又在银行开了个保险箱。以前放进保险柜的东西就一直放在里面。”
这只保险柜需要转动圆形数字盘输入密码,一个失明的老人的确不能转出正确的密码数字。
江瀛又问:“警察打开过吗?”
段逍云:“还没有,密码只有我二叔知道。”
叶初阳在江瀛身边蹲下,道:“这只保险柜怎么了?”
江瀛指着保险柜左侧,道:“保险柜摆在这儿有些年头了,后面贴着的墙面一直没有落过灰尘,和周围的墙面有一定的色差,但是你看,这里有一条很窄的白边。”
叶初阳扶着眼镜仔细看,发现保险柜左侧柜体线和墙壁中间的确露出一条不到半厘米宽的白边,那条白边就是经年在暴露空气中氧化变色的墙壁,和被保险柜紧贴着的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墙壁之间的色差。
叶初阳即刻反应过来:“保险柜被移动过?所以它后面的墙才会露出来。”
段逍云也看出来了,道:“这的确是移动过的痕迹,是我二叔移动的吗?”
江瀛推着保险柜另一边把它缓缓往前推,那条白边很快消失了,重新藏在保险柜后。
江瀛拍掉手上的灰尘,道:“五六十公斤重,你二叔移得动?”
叶初阳回想在资料上看见过的段博山,段博山将近七十岁了,身高一米七,非常的瘦,或许还不到一百斤,而且看起来很文弱,这样一个老人不太可能移得动一百多斤重的保险柜。
段逍云也说:“不太可能。”
江瀛笑道:“这就有意思了,保险柜被移动过,但不是段博山干的。”说着,他站起身,然后朝叶初阳伸出手,“先起来,你血糖低,蹲久了会头晕。”
叶初阳扶着他的手站起来,疑道:“那会是章敏吗?她最有嫌疑。”
江瀛道:“那就要看看保险柜里少了什么东西。”
段逍云也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襟道:“只有我二叔知道保险柜里有什么东西,就算章姐弄到了保险柜密码,打开过保险柜,我们也看不出少了什么。”
江瀛道:“先把保险柜切开看看,没准里面已经空了。”
他拿出手机要找人开保险柜,但是叶初阳把他的手机抢走了,还瞪他一眼。
江瀛这才看到段逍云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刚才又是推断章敏有没有嫌疑,又是找人切保险柜,已经是反客为主自作主张了,丝毫没有顾及段逍云的心情。
江瀛转过身,朝天花板翻白眼,心道还好他没什么感情,这些正常人的人之常情真是唧唧歪歪优柔寡断烦人得要死。
叶初阳就是唧唧歪歪悠优柔断烦人得要死中的正常人一员,他顾及段逍云的情绪,温温柔柔道:“逍云,你想怎么处理?”
江瀛一听,在叶初阳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皱眉,觉得叶初阳叫叫段逍云的名字非常肉麻且油腻。
段逍云道:“告诉警察吧,让警察处理。”
江瀛:“呵。”
他们明明可以现在就切开保险柜一看究竟,但是段逍云却执意让警方插手进来,明明不是体制内的人却长满了体制内的死心眼,只会给他们添一堆麻烦。
段逍云听到江瀛那一声冷笑,瞬间搂不住脾气,一向和颜悦色的他冷着脸说:“江总,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叶初阳很糟心,心道江瀛又凭一己之力招人讨厌了,为防止江瀛和段逍云再起冲突,他先把江瀛轰出去,然后关上房门和段逍云单独谈话。
江瀛站在客厅里,剜了一眼被叶初阳关上的卧室房门,然后在客厅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瞅瞅,又有了发现——电视背景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全都是用相机拍摄然又洗出来的风景照,右下角还有摄影日期,最近一张是三年前拍的,最远一张是八年前拍的。
几分钟后,叶初阳和段逍云从卧室里出来了,叶初阳道:“江总,走了。”
江瀛侧过身,指着背景墙上的照片,道:“段老板,这些全都是你二叔拍的?”
段逍云惜字如金:“对。”
江瀛:“你二叔不是双目失明了吗?”
段逍云:“……我二叔三年前才失明。”
江瀛脸皮厚如三尺城墙,像是没看到段逍云的黑脸,仍然自己说自己的:“你二叔喜欢摄影?”
段逍云指了指满墙的照片,道:“很明显。”
江瀛又道:“那他的相机在哪?”
段逍云:“什么?”
江瀛笑道:“刚才我找了一圈,一台相机都没看到。就算你二叔失明以后不再摄影了,那也不应该连一台相机都没有。”
段逍云:“我不知道,警察找过,也没找到。”
叶初阳提心吊胆地听他们来言去语了一会儿,寻了一个没人说话的空档连忙对段逍云说:“逍云,我们下去吧。”
下了楼,江瀛早早地打开副驾驶车门,等着叶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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