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华捕捉到宁兰时眸中的期待,勾了勾唇,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却是问:“十七想如何安排我?”
宁兰时慢慢道:“可以和我一起过吗?”
“说了。”穆晏华语调有几分懒:“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宁兰时就很浅地笑了下:“好。”
他是有点想和穆晏华一道过年节的。小圆子他们毕竟还是把他当皇帝,但穆晏华不会把他当九五之尊的帝王。
用过午膳后,宁兰时勉强在屋内走了走,还是坐了下来。
上午那番折腾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只是他才进书房,便见穆晏华好似在看什么。
瞧见他来,穆晏华也是示意他:“十七,来得正好。”
他不是那种招猫逗狗的手势,而是向他伸出了他的手,仿佛在等他握上去一样。
宁兰时稍顿后,到底还是走了过去,轻轻牵住了他的手,然后又随着他的拉扯的力度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穆晏华侧身让开位置,把他拉到了身前,圈着他站在书案前:“你同你这些兄长应当不熟悉,那便挑一个你看着顺眼的吧。”
宁兰时微愣,低头看去,便见书案上摊开的纸张写着他还活着的所有兄长的名字,只是有几个被划去了。
穆晏华点了点其中一个被划去的:“被划去的就不用考虑了。”
宁兰时不明白,偏头抬眸看他:“这是做什么?”
穆晏华随意道:“你日后不会有子嗣,现在便可以挑着准备从宗亲那儿抱一个养在自己膝下了,若是一个不好,就抱另一个。早点做准备好些。”
宁兰时:“……”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没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么久的皇帝,久到会到要考虑立储的问题。
穆晏华搂着宁兰时的腰臂,慢声:“而且年节时可以把封王的旨意一并办了,你选中的人便留下。”
宁兰时稍停,约莫是穆晏华今日瞧着太好说话了,宁兰时都不住问了句:“那若是我没选中的呢?”
穆晏华轻描淡写:“自然是处理了。”
宁兰时一惊,再次回首看向他,不由得开口:“哥哥……”
这要是换做往日,穆晏华定会恼火,但此时,穆晏华只是低叹了声,颇有几分拿宁兰时没办法的意思,抬起手轻捻了下他的下颌:“别急。”
穆晏华淡淡:“若是换做之前,就是留一半杀一半,也是杀鸡儆猴,但我知道你不喜这些。”
他微微低下头,轻笑着:“所以你选一个,留一个在京,其余的便打发到封地去,非诏不得离开,再夺了实权,派两个东厂的太监跟着,你觉得如何?”
这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宁兰时果断点头:“好。”
穆晏华就笑得更深,也凑宁兰时更近:“十七。”
他只是这么喊了声,就没了后话,但宁兰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宁兰时仰起头,在穆晏华唇上落了个吻,便收获了穆晏华满意的眸光,还很愉悦地抚了抚他的脊背:“那你挑吧。”
宁兰时回首,注意到太后的两个儿子都被划去了,还有薛皇后的儿子……他大概明白了,穆晏华划掉的这几个,都是在朝中有不小的势力又或者未来会有过大的靠山的。
所以宁兰时沉吟片刻,指了他的十三哥,宁平泽。
他的指尖点上去时,还偏头问了问穆晏华:“哥哥你觉得如何?”
穆晏华扫了眼这个名字:“宁平泽母妃是已故的蕙嫔,蕙嫔病逝时,他已经十七岁了,所以先帝也就没有给他指养母,他母族不在京中,而是在南蛮之地,山穷水恶,离京甚远。他在朝中也只有几个寒门子弟出身的朝官交好,位置不算高……他本人也是缺了几分志气。且他府中已有正妃,正妃母族也并不在京中,还有两位侧妃……也确实很合适。”
穆晏华微垂了眼帘,注视着宁兰时,好似话里有话般说了句:“兰时,你这个人选得确实不错。”
宁兰时不确定穆晏华是不是又有所怀疑了,反正他镇定道:“嬷嬷与我说过一些他们的情况。”
穆晏华颔首:“也是,你是最小的皇子,你顶上的十六都大你四岁,她知道也很正常。”
他甚至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没有让宁兰时再回这句话,便自己换了话题:“那么封什么呢?”
宁平泽只有皇子身份,并未封王,要拟定封号。
一般来说都是内务府择几个字让宁兰时选,但若是要敲打亦或是拉拢,亲自定更好。
宁兰时问穆晏华:“哥哥觉得呢?”
穆晏华顺势便道:“‘闲’,闲散的‘闲’,你若是觉得不好听,也可以定‘雍’,雍容华贵的‘雍’。”
亦同音“平庸”的“庸”。
宁兰时选了前面那个,至少“闲”听着没用庸那么难听。
穆晏华便唤了赵宝进来。
宁兰时不可避免地微僵了下,却没有从穆晏华怀里退出。
他相信穆晏华身侧之人只怕都知道了他在太后那儿说心悦穆晏华之事,他们怎么想的他不在乎,他也没有必要在乎。
尤其……赵宝最是清楚穆晏华对他的心思不是么。
赵宝眼都没有抬一下,便领了草拟诏书的命退下。
他走了后,穆晏华又将宁兰时在怀里掉了个转。
都不需要他动,宁兰时便顺从地仰起头看向他。
穆晏华垂首,亲了亲他的唇侧,确实是没有带太多情丨色意味的,却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情。
若是穆晏华的话不是这些,便更好了——
“十七知道玉势么?”
他这话说得极其小声,几乎是气声出来,但宁兰时听得真切。
偏生宁兰时也是真不明白,故而宁兰时困惑地望着他:“什么?”
穆晏华勾勾唇,见人一无所知的单纯,便更加兴奋:“没什么。”
他笑眯眯地再亲了宁兰时一下,把人搂在怀里,慢悠悠地、意味不明地说着:“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宁兰时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又本能地脊背炸寒,感觉自己被危险包裹。
偏偏他再怎么问穆晏华,穆晏华都不说。而且因为穆晏华说等到晚上他就知道了,宁兰时隐约能够感到是和他有关的不太好的事,也就没有去问小圆子他们。
而等到晚上的时候,宁兰时也是真的知道了穆晏华在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荒唐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穆晏华竟然说——
“…十七。”
他的嗓音低哑:“你得努努力,这已是最小的了,我们过段时间,再换另一个。”
宁兰时被他摁在被褥中,呼吸不过来,几乎是半窒息着承受着所有的一切,哭声都一道闷在了里头。
等到好不容易被穆晏华捞起抱在怀里时,他也没了什么力气,只能任由穆晏华摆弄。
还得顺着这恶鬼的意,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喊他。
明明往日里很喜欢他喊哥哥,现在却不乐意了,罚了好几下,换了兄长更不高兴,宁兰时就磕磕绊绊地把能想到的过了个遍,最后还是半崩溃时带着点火喊出的“穆晏华”救了他。
可那时他早已赦不出什么了。
第34章 34
得亏是今日不用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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