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再次拒绝了,对于赵国人上次的见死不救,范雎也得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而让范雎没想到的是,也就第二天一早,赵将扈辄第三次来传范雎觐见。
事不过三,对于这次的赵王的召见,范雎是无论如何也拖延不了的,不然他脖子上的脑袋估计不太稳了。
一大早,扈辄和褚长曲就守在门口接人。
范雎带着赵政来到赵王处。
赵国的大臣对于范雎连召三次才来,颇有些微词,当然他们也知道范雎前两次为何拒绝,什么养伤什么需要静养,不过对上次他们赵国人打压他表达的不满。
但他们赵国可没有义务保护一个秦人。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本以为,范雎拖拖掩掩,绝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养马之术,结果话入正题,范雎倒是一点没有犹豫。
第33章 呼唤你的名字
赵王处,话入主题。
范雎:“既然赵国答应出兵退楚,我亦当完成当初的承诺。”
“各位,赵国效仿胡人养马,使用的同样的马崽,使用的同样的方式,为何养出来的马没有胡人的强壮?”
“道理很简单,问题并非马种或者饲养方法上,而是……”
“草料。”
“胡人养马使用的是他们那的草料,而赵人养马,自然也使用的自己的草料。”
两地相隔也不算近,大规模运送草料是不可能的,因为光是去胡人地盘都充满了危机,更别说从胡人那长期弄到东西了。
加上马的草料,他们赵国几大平原,根本不缺,从未想过费时费力地去弄什么其他马草。
他们平原上的青草又绿又好,在他们看来本就是最好的草料。
这么好的草料和胡人的还有不同?
不少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范雎也清楚他们的疑惑,继续道:“同是草料,但区别极大。”
“胡人所使用的草料,多为一种名叫苜蓿的被子植物。”
“这种植物属于豆科,在胡人之地大量生长,富含丰富的植物蛋白质,这么说可能大家不太理解,我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苜蓿对于马来说,就相当于肉类。”
“而你们喂食马所用的草料,富含的仅仅是纤维素,蛋白质含量极低。”
“胡人的马从小崽开始就天天食肉,而你们的马只吃素,自然而然,无论你们如何精心饲养,马匹的强壮和耐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胡人所养。”
范雎尽可能简单地将其中的区别说清楚,不过是食肉食素的原因,伙食问题,但也是最根本的问题。
一片安静,然后是低语议论。
听上去或许简单,但有些内容肯定是没听懂的。
半响,有人问道:“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若只是搪塞他们,他们整个赵国岂不成笑话。
范雎一笑,道:“大规模去胡人那获取苜蓿可能有困难,但仅仅是去弄一些,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各位不如选一些小马崽,换用苜蓿饲养,不过一两月就能看出其中区别。”
范雎向来以事实说话,他的回答倒是让赵国人说不出话来。
也就等待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水落石出,相对于能强国之根本的养马术,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范雎说得太过肯定,倒是给赵人多了一些信任。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问题,即便范雎所言为真,但他们的战马需要大规模饲养才有效,如何去胡人那获取苜蓿种子播种在他们的平原上都是问题。
小规模的获取种子或许不难,但太大规模一定会引起胡人的注意。
而且苜蓿如何种植也是个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且与范雎无关,他只提供养马术,不负责全
全到位,他又不是赵臣。
又是一阵讨论,大多是在问范雎,同是野草,怎么还有肉类和素类之分,在他们看来特别古怪的问题,但在范雎看来不过基本常识。
范雎也就稍微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蔬菜也是草料,为何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说明“草”本身所含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且区别巨大。
归根到底,终是要以一两个月后,饲养的小马匹有没有本质区别作为结论。
也有大臣说道:“秦使提供的养马术暂时无法区别真假,所以出兵之事只能待有了答案之后再做定夺。”
范雎深深看了那人一眼,道:“你们想食言而肥都行,反正我是秦人,燕国之危和我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关系。”
怼得那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和你没有什么大的关系?那你当初还以此为条件,难道还能是当初随口一说?
绝无可能,其中定有什么曲折是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参透的。
范雎又留着和这些人探讨了一番,无论信任或者不信任,也仅仅是需要一个验证而已。
范雎带着赵政走出赵王处,对牵着的赵政道:“你可得努力了,别等赵国真大规模将战马养了起来,到时我们被人追着打。”
当然,大规模饲养是极其困难的,马草的种植没有几年的时间很难有成效,如果赵国人养战马慢了一点,以后那些矫健的战马自然都将是秦国的了,天下一统了嘛。
赵政迷迷糊糊地抓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
走在街道上,周围路过的百姓,又有多少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不知道这个结果他们满不满意。
赵国人更是实在人,原本保护范雎他们的两队人马直接变成了一队,也亏得现在除了赵韩两国外,几国的质子都在范雎那□□之根本的秘术,不然这一路上可能特别的不太平。
路上,还真有大胆的百姓拉开嗓子询问范雎:“秦使当真为我赵国献上了养马术?”
范雎也乐意回答:“自然如此,不然我还能走得出来?”
别以为那五马分尸的马车他没有看见,每次都停那里吓唬人。
引得不少人惊呼,是啊,若秦人诓骗,哪里还能如此闲庭阔步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能走出来,其实已经说明了结果。
也有人因为最近市井的流言开始询问:“秦使你当真在教楚国公子熊种出一年两熟的麦子?”
还有问范雎关于教齐国公子建养鱼育苗秘术的等等。
范雎一百个乐意回答,消息传得越开越快最好。
这一路,充满了赵国人的疑问:“他一个秦人他图什么?”
“可不是,那燕国楚国齐国等,和他秦国没少打仗,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
对于这些疑问,范雎还真一本正经地给出了回答:“天下皆苦,若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好?”
将人说得愣是不知道怎么反应。
都过上
好日子?
其他国家的日子好过了,你秦国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这么聪明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比他们更清楚,所以到底图什么?
这估计将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范雎决定,以后没事就出来散播散播消息,随便夸大一些他麦两熟和育苗育种,还有养马术的巨大作用,其实不用夸大,作用本就极大。
得让秦国人知道,将他和赵政放在外面,会对秦国造成怎样的危机。
至于今天,先去魏国公子假那里混一顿饭吃。
因为觐见赵王,今天他的生计都没有经营起来,也就没有开火了。
路上,邯郸城的街道小巷中,能看到一只只熟悉的停留在墙角的蝴蝶。
那个名叫游戈的庄周后人的梦境,居然能散播得这么远。
范雎之所以肯定这些蝴蝶属于游戈,因为赵政这小孩调皮地偷偷地捏着一只蝴蝶的翅膀抖了一路,那蝴蝶时不时从赵政的手心穿过,时实时幻。
范雎来到魏国公子假处,受到了极热情的欢迎。
公子假几乎一晚没睡,越想范雎所讲的科举选仕制度,越觉得是国之基本,强大之基,对于魏国来说,堪比秦国的商鞅变法,赵国的胡服骑射,不得不说公子假有一些政//治家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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