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山堂外纪》
【翻译:杨亿被任命为主考官,有人来请他给自己“辅导”,杨亿拂袖而去,并且“呸”了对方(丕休哉类似“呸”的意思)。那人秒懂,后来答卷里用了“丕休哉”三个字的,都中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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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郃阳令曹全碑》其实全称是《汉郃阳令曹全碑》,私设这个世界也有个叫曹全的人,当了郃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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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你信他还是信我是始皇帝
二月二十五日, 会试揭榜,录取一百一十人。
早早就有一众参考举人围在贡院门口看榜单,考上的人喜笑颜开, 没考上的痛哭流涕。还有好几个人直接晕过去, 不知道是大喜还是大悲——反正都被人抬走了。
高贺身手敏捷, 趁着众人拥挤, 踅到榜单前面,憋着气从上往下看自己的名字, 发现前五名没有自己时, 缓缓吐出的那口气还是带上了遗憾的味道。
——身为读书人,哪有不想当经魁的。
再继续找, 耳边是其他举人“噫!我中了”的欢喜和“怎么会没有我的姓名”的癫狂, 高贺的手心渐渐出了汗:“会考上的……一定会考上的……”
——‘第三十八名,高贺。’
“!!!”高贺定睛一看,慢慢咽下了口水:“三……”
三十八名!
旁边一声疯喊:“太好了!过了!我过了!第十四名!我终于不用偷偷躲床上吃小吃了呜呜呜——”
高贺侧头一看, 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疯喊完后,此刻正在那里高高兴兴哼唱:“紫色树, 紫色花, 紫花开了结紫瓜, 紫瓜柄上生小刺,紫瓜肚里装芝麻!烤茄子!烧茄子!炸茄子!我来啦——”
高贺忍俊不禁。
——倒是个妙人。
便在这时, 又有一中年男子带着一青年男子挤过来, 稀奇的是,那青年一瘸一拐的, 偶尔还悄悄捂一下屁股, 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那中年男人棱角分明, 长相英俊,是一个适合当官的好样貌。此刻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榜,啧了一声:“你小子居然能考到第三十九名?我还以为你要落榜呢。”
高贺轻轻“咦”了一声,这不是之前在他旁边号位那个考生吗?
便好奇地看向自己的下一个名次,就见上面写着大大三个字“海明达”。
而那青年哭丧着脸:“表哥,我早说我除了几个地方不太记得牢,其他题目都答得不错。你偏不信我!会试要考足足五经呢!我有会的有不会的很正常啊!”
那中年咳嗽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在他身边的高贺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不会的地方太荒唐,我也不会激动到把你揍一顿啊。”
高贺好奇的目光就瞥向了那位表弟。
到底什么错处,能荒唐到亲表哥都受不了,直接上手打人?
又有一黄脸汉子满怀期待地过来,把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在那一遍又一遍之下,慢慢发白:“没有……还是没有……”
高贺一把撑住黄脸汉子的背,以免他晕过去:“你还好吗?”
然而黄脸汉子好似得了臆症,没有回应高贺,只是转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双眼无神:“没过……没过……”
摇摇晃晃地离开,隐没入人群里。
科举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高贺也只能叹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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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
梁幼文激动地走进家门:“爹!我才考了第一百零一名,差一点就落榜了!但弟弟是第四名!他的《礼记》、表、策都被选为了程文!”
一口气说完,也没注意看梁瑞的情况,就看向梁幼武:“弟!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从小你就很会读书!”
梁幼武听了这话,只是矜持地点点头。然后略带高兴地看向梁瑞:“爹,我……”
声音戛然而止。
梁幼文奇怪地看过去,便也有些懵了。
在这对兄弟的视线里,他们爹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闷闷地抽着旱烟,没有对儿子荣获经魁有任何表达。
梁幼武:“……爹?”
梁幼文:“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那些吞云吐雾微微遮住了梁瑞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说:“陛下暗示了我一些事。”
兄弟两人便下意识以为是政事。
梁幼文想了想,走过去,轻柔地拍了拍自己爹的肩膀,安慰道:“爹,政事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可以想点高兴的事,比如弟他当选经魁……”
可他爹没有应和,只是抽着旱烟,仿佛这是一件不值得他高兴的事。
梁幼文顿时有些尴尬地看向梁幼武:“弟,爹他只是心情不好,你……”
梁幼武抿了抿唇,突然瞪了梁幼文一眼,转身冲出房门。
梁幼文在他身后着急地喊:“弟!弟!”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的爹,跺跺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管哪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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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襄阳公主拨拉着手里的粳米粥,口中好奇地问:“爹,你怎么把那事暗示给那梁主事了?就不怕他告诉他儿子,导致许烟杪没有埋伏成功?”
老皇帝慢条斯理地喝一口粳米粥,漫不经心道:“梁光彩不会做这样的事。”
襄阳公主:“诶?为什么?爹你那么信任他?那可是他亲儿子。”
皇帝微笑:“他太正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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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幼武却不是一个正直的人。
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所以,他从自己房间里摸了一个本子出来,还带上一柄宝剑,光明正大去拜会国子监祭酒。
——对方把他选为经魁,他作为考生,去拜谢是合乎情理的。
而附近的某处大浴池里,许烟杪舒舒服服地泡着澡,顺便通过系统监察国子监祭酒那边的动向。
水声哗哗,蒸汽升腾,他便也没注意到这个泡澡场所里,有很多个令人眼熟的身影。
——大夏官员:我们就是好奇,堂堂国子监祭酒,到底发什么疯,居然愿意顶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帮一个不太认识的人的儿子作弊?
然后。
是熟悉的重点不对:【芜湖!送的居然是一柄宝剑诶!这宝剑还挺有来头,居然是一座百年老寺供奉的东西。】
【哇!太阿剑!】
【前朝一位将军的佩剑!百战归来后剃度出家当了和尚,这剑就放寺庙里,说是用来镇压冤邪之气的!】
大夏官员听得津津有味。
并且颇为赞叹:居然还有这种来历的东西!亏得那梁幼武能从人家寺里把这宝贝带走!
【来了来了!见面了!】
【诶?吴祭酒居然拒绝了太阿剑?不收谢礼……他辛辛苦苦帮梁幼武作弊是图什么,日子过得太顺了,想要添点挑战?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逃过锦衣卫的鹰眼?】
官员们疯狂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也很好奇!掉脑袋的事不要好处?图什么呢!
如果说对方单纯是想做好人好事……别闹,你信他还是信我是始皇帝。
【哦豁!来了来了!正菜上来了!】
许烟杪往水下沉,只把脑袋露在外面,热水很是舒服,舒服得他眯起了双眼。
【哈哈哈嗝!】
【原来不止带了太阿剑,还带了一本账簿啊!吴祭酒看到这本账簿脸都绿了!】
【这本账簿肯定有鬼,让我看——卧槽!吴祭酒你怎么还咬人呢!都咬出血了!直接咬人家拿账簿的胳膊!】
【诶诶?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都怪你,我要完蛋了’!】
【果然!这账簿一定有大秘密!】
梁瑞也在浴室里。
他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牙齿深深陷进去,血液微微渗出,像是叉子戳进奶油蛋糕里时,奶油胀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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