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为了与世家斗争,耗费尽了国库,几次三番借一个可怜女人的名义大兴土木,不过是为了向百姓向百官收敛钱财……父皇,您真的喜欢儿臣的母妃吗?还是她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
嘉和帝怒道:“闭嘴,闭嘴……来人……”
御林军走上前来,却被提刀而上的巡防营军士拦住。
巡防营是太子亲兵,也是宣瑛一手训练出来的。
御林军经过一场宫廷浩劫,被魏信杀的差不多了。
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的都是些残兵败将。
看到这样父子对峙的场面,再看看天正门外的千军万马都是太子的人。
这让他们想到当日宫变之时的惨状。
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与巡防营对峙着。
嘉和帝看看天正门外的千军万马,再看看阻拦御林军的巡防营,恍然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一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宣瑛没管这场闹剧,继续声声质问道:“又是谁因为耗尽了国库,在大洪水淹没了苍西河流域后,一时拿不出赈灾钱财,更不想负这个责任,为了掩盖住苍西河流域的事情真相,便将想法打在了百姓的头上,要从全国征收赋税,最后闹得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
嘉和帝暴怒,一脚踹在宣瑛的胸口,怒喝道:“住嘴,闭嘴,你这个逆子,当年就应该让你死在阳春宫……你这个孽障……”
那一脚正中宣瑛胸口的箭伤,宣瑛噗的一口血吐出来,胸口晕染出鲜红的血迹。
祁丹椹连忙上前扶住宣瑛,担忧道:“殿下,您怎么样?”
宣帆也担心看着宣瑛。
宣瑛擦了擦唇角的血,反握住祁丹椹的手,道:“我没事。”
嘉和帝看到祁丹椹,反应过来什么,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将祁丹椹生吞活剥了。
他怒笑道:“哈哈哈哈,朕还以为是谁教唆这个孽障忤逆犯上,原来是你,这个孽障为了你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到底有什么好,啊?一个毫无姿色的男人,竟然魅惑得朕的两个儿子都为你要死要活……宣瑜为了你将世家搅得一团乱,宣瑛为了你连外祖父几代人的基业都不要了……哈哈哈哈,朕早就该想到的,魏信死了,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朕了,对不对……你想报仇,你想杀了朕……你教唆了宣瑛,又教唆了太子……你利用他们为你复仇?”
祁丹椹怒看向嘉和帝:“微臣为何报仇?为谁报仇?仇怨几何?”
短短三个问题,让嘉和帝一噎。
他不能当众说出自己干的事情。
尽管他刚刚那段话已经不打自招,尽管他的逆子宣瑛已经将他底裤给掀了。
祁丹椹眉宇间填了几分怒气,看向嘉和帝时,嘲讽刻薄道:“既然圣上不说,那微臣替圣上说了。圣上千防万防,就是怕微臣为自己的外祖父苏泰报仇,为何呢?因为圣上无法承担害死苍西河几十万条性命、造成千万人家破人亡的责任,所以你让天下百姓担你之过,向全天下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增加赋税。因为微臣的外祖父与先太子掌握了你们的罪证,你们就逼着他们成为你们的同党,要他们向天下百姓征收赋税。最后,你逼反了拥护你的恩师、爱戴你的太子……你逼死了他们!!”
“放肆。”嘉和帝怒喝出声,“堂堂皇城,岂容你放肆,胡言乱语。”
唰一声,寒光一闪。
嘉和帝抽出身后侍卫手中之剑,指向祁丹椹,道:“朕先解决你这个乱臣贼子。”
祁丹椹漆黑眼眸如深渊地狱,迸发出寒光,望着嘉和帝,不由得让嘉和帝脊背生寒。
尽管他是帝王,手握利剑,他掌控着这个孱弱年轻人的生杀大权。
可他依然被这双眼睛吓得后背冒出细密冷汗。
祁丹椹道:“谁是乱臣,谁是贼子?是苏泰,还是先太子?他们都曾经是谁最亲最爱的人,是谁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逼成了乱臣贼子,过了这么多年,圣上还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过吗?”
嘉和帝愤怒得语无伦次:“朕,朕要……”
祁丹椹无视指着自己的那柄剑,道:“圣上当然可以杀了微臣,毕竟圣上手中的利剑,可是杀尽至亲至爱之人。区区一个臣下,又何足挂齿?圣上有没有想过,当年钟台逆案,死了多少人,加起来有十万之重,圣上与魏国公杀的人不够多吗?为何还会有今日的局面?”
他语气凉薄,满是轻蔑:“因为总有人想要得到一份公道,总有人会追寻下去的,圣上你能十万人,百万人,你能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光吗?更何况,今日圣上不愿意给公道又如何?本来也不需要你的公道,今天要你给公道,不过是太子殿下与锦王殿下念在你是他们父亲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宣帆恰到时候制止道:“祁少卿,你言重了。”
其实祁丹椹所言不虚。
他存了自己的私心。
他若要清清白白登上帝位,就得还天下一个清清白白的皇室。
更何况,从二皇兄死的那一刻,他就跪在他的墓碑前发誓,他要为他平反。
既然要平反,那么自然会将他父皇所作之事公告天下。
这件事,由他这个儿子来公告天下,不如让他父皇自己下罪己诏,如此还能树立一个迷途知返的明君形象,挽回一些名誉。
他也知道他父皇偏执了十几年,绝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下发罪己诏。
所以他干脆在万民万军面前请奏,将他父皇逼到绝路,不得不下发罪己诏。
由他父皇自己下发的罪己诏,比他公告天下来的可信真实、有理有据。
如此,就不会有朝臣质疑当年之事的真相。
所以,下发罪己诏能让他与嘉和帝达成共赢。
祁丹椹没有理宣帆,残忍的戳破事实:“就算你不答应又如何,有了今日之事,圣上,你以为真相能遮盖住吗?不日,普天之下都会议论今日之事,届时怕是天下人来问圣上要公道呢。更何况,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谁做的事能逃得过历史的眼睛,你捂住了当下人的嘴,你能捂住千秋百代吗?”
嘉和帝怒刺向祁丹椹:“那朕先杀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宣瑛立刻将祁丹椹往后一拉,挡在祁丹椹的面前,道:“父皇,你难道要一辈子看到二皇兄躺在荒郊野岭,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吗?你难道要看着他顶着造反谋逆弑父杀君的罪名,受万世骂名吗?现在只有您能还他一个清白……”
宣帆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劝道:“父皇,真相是无法掩盖的,公道自在人心。请父皇下罪己诏,让我们皇室清清白白的面对天下,也还二皇兄与苏国公一份公道。”
嘉和帝冷笑:“清白?哈哈哈,皇室从来都不清白。”
他望着一个个逼迫他的儿子臣子,悲愤欲绝质问道:“你们以为朕想逼死他们吗?一个是朕寄予厚望的太子,一个是于朕有恩的恩师,他们是朕的左膀右臂,支持着朕对朝堂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朕亲自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葬送了朕的心血,朕比任何人都痛苦。”
“可是,他们造反了啊?是他们要造朕的反,他们要的东西,不是朕能给的,不是这个时代能给的,所以他们就造了朕的反。现在,你们一个个的跑来问朕要公道?你们要的公道,朕给你们,可朕的公道呢?谁给?宣帆,你给吗?宣瑛,还是你能给朕?”
他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群臣,再看了看厮杀回来的大将。
他的人,早就在魏信发动宫变时已经死完了。
现在掌握生杀大权的,全是宣帆宣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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