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渺一时收不住,又踹了好几脚,才犹犹豫豫地停下来,掐着他的脖子摸了两把,迟疑道:“阿迟?”
“别摸了别摸了,如假包换。咳……真狠啊,还不快松手,想掐死我?”迟某人咳嗽一声,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你没事吧?”
听见那熟悉的腔调,顾渺像吃了颗定心丸,当啷扔了剑,扑上来抱住他:“阿迟!我听见外面吵闹得很,是不是那些人追来了?”
“不是不是,飞花阁的人例行盘查罢了。”迟鹤亭心知他骇得不轻,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背,顺毛道,“放宽心,药也找到了,很快便会好的。”
顾渺紧绷的腰背缓缓放松下来,漂亮得跟玻璃珠似的眸子仍是乱转着,试图找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为何楼下还在吵闹?”
“无昼在跟他们交涉呢。”
“方才小二一直想引我开门,阿迟,他是不是没安好心?”
迟鹤亭随口胡扯道:“对对,我一会儿就去把他揍一顿,你先坐下缓缓。”
顾渺不肯松手,又问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放松了下来,干脆整个人懒洋洋地往怀里一瘫,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饿了。”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行。”顾美人勾着他的脖子,撒泼道,“你不能走,不能再把我扔下了。”
“那让小二端上……”
“不行!”
迟鹤亭半开玩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得我抱着你下楼去?”
好说好歹终于把飞鸿打发走了,正巧来到门口的江无昼:“……咳。”
一时间屋里落针可闻。
迟鹤亭耳朵尖慢慢爬上了一抹血色,顾渺若无其事地松开他,道:“唔,有人。是谁?”
“是我。”江无昼也觉得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进来顺手将门带上了,开始说正事,“这客栈是飞花阁经营的暗线之一,我跟掌柜知会过了,你们可以暂且留下,很安全。还有,化阴草稍后便会送到。”
迟鹤亭摸摸发烫的耳朵,不好意思道:“多谢了。”
江无昼伸手在顾渺眼前晃了两下,道:“真看不见了……这毒伤是怎么来的?治得好么?若有我能帮上的地方,不必客气。”
“老毛病了,一停药就发作。”顾渺往迟鹤亭身边靠了靠,不甚在意道,“有阿迟在,不算很碍事。”
“那好,你自己也要小心些。”江无昼颇有些担忧地瞧向那双暗淡的眸子,“近来是多事之秋,不可松懈。出这趟门我没来得及跟清欢说,怕他在找,先回陵德湖了。”
“那我送送你。”
把人送走后,迟鹤亭去厨房要了些点心,还是掌柜亲自陪去的,小二忙前忙后打下手,整个客栈简直把他俩当贵客供着,厨子还试图帮忙煎药。
他端着点心回到屋内,顾渺从碟子上摸了两块不知道什么糕吃下,糯糯的,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道:“无昼真是个好人。”
“先前是谁连封信都不让我寄来着?再见两面,我看就得把你打包送去陵德湖了。”迟鹤亭撇撇嘴,在一旁坐下开始清点药材,仔细地按照分量调配好,“客栈用具简陋,没法给你做成药丸,先熬成药汤凑活服用吧。无昼已经派人去乌宁别院取药,这些药材分量还有多,我额外配了三副药,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吃。再过七日,我就得回辛安道了。”
顾渺舔了舔手指,敛起笑意,沉默片刻道:“这么快?”
第90章
迟鹤亭没有吭声,手指灵活地穿梭着,给三个药包系好绳结,拎起剩下的那个,岔开话题道:“我去煎药。”
“嗯。”顾渺这会儿情绪不高,也便没再缠着他,“让厨房送些热水上来,我要洗澡。”
迟鹤亭开门的动作微微顿住,回头道:“你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吧?”
“不是有你吗?”
“……”迟鹤亭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推门出去了,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吩咐道,“把衣服解开,我给你擦身。”
顾美人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四仰八叉道:“你来。”
迟鹤亭目不斜视地给他解开衣物,从头到脚认认真真地擦洗了一遍。细布缓缓拭过脖颈,留下一道濡湿的痕迹,顺着肩膀往胳膊滑去。布满薄茧的指尖时不时触碰到滑腻的肌肤,按出一个柔软的凹陷,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泛起细微的红痕。
顾渺轻哼一声,半支起身来,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袖子,低低道:“阿迟。”
期待底下掩藏着将要离别的不安以及……思念已久的渴求。
迟某人拎着软巾静默须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被子将人裹成一卷,拍了拍一脸懵的顾美人,十分煞风景道:“先喝药。头发也还没擦,不急。”
顾渺卷在被子里挣脱不得,像条鱼似的弹了两下,气得差点厥过去,眼眶一红,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你烦我了。”
“没有。”
“还趁我看不见欺负人。”
迟鹤亭握着那丝滑微凉的长发,不紧不慢地替他擦去尘埃,道:“你说想洗澡那会儿,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顾渺恨恨地一口叼住他的手腕,含糊道:“想做,难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迟鹤亭将帕子丢回脸盆里,抬手扣住他的下巴,试图把手腕解救出来,“但平时捂一下眼睛你就闹,现在是真看不见,太刺激了怕你半途晕过去。”
“我没有闹……”
“哪次不是你边哭边缠着我继续的?”迟鹤亭无奈道,“明明受不住,还又馋又贪不知节制,回回折腾得第二天下不来地。上次兴致勃勃地拿着小玩意来找我,做一半就晕了,是不是你?”
顾渺缓缓缩回被窝里。
焉了。
过了片刻,他探出头来,小声道:“但是我就想……很久没有了。”
“等药煎好了再说。”
“阿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顾美人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将湿漉漉的长发撩到脑后,随意扯了两下本就穿得不是很牢的衣物,双眸微眯,像一朵将要盛放的艳丽海棠,贴到他耳边,不容置喙道,“抱我。”
迟鹤亭终是没有再拒绝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他也需要一点安抚,一些慰藉,和踏踏实实的拥有。
没等到预想之中温柔一吻,顾渺整个人被重重推倒在床上,衣衫挂落在臂弯上,灼热的吻不断地落下,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了触感。
“唔,阿迟,阿迟……”
怀抱着随时随地都会失去所有的恐惧、心底深深压着的迷茫不安,迟鹤亭一反往常的温柔做派,充满了粗暴肆虐的占有欲。
无神的眸子里溢满了潋滟水色,将蝶翅打湿。顾渺目不能视,只惊惶地抓着他的胳膊,仿佛一叶随时会被暴雨倾覆的飘摇小舟,发出低低哽咽。
街上亮起点点灯火,抵死缠绵终于伴着夜色落幕,激烈翻覆转而变得细水潺潺,只余温存。
迟鹤亭轻轻吻了吻他汗湿的鬓角,低哑道:“还要吗?三水。”
顾渺蜷在怀里微微颤抖着。在痛苦与极乐之间翻滚了数个来回,他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眼角挂着泪水,甚至无法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摇着头。
迟鹤亭也不急,摸着散在枕边的乌黑发丝,一下下啄着他的眉眼,等他回过神来。三水向来喜欢在这个时候耍点小性子,多半是假装被折腾得生气了,或是撒娇般地抱怨两句,要自己好声好气地哄一哄。
顾渺慢慢挪动了一下,偏过头,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指,道:“疼。”
“一会儿我帮你清理。饿吗?”迟鹤亭起身,准备去打盆热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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