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这都是为了给门下的弟子一个教训,好叫他们懂得尊师重道嘛!”
路人甲对他们带点狗腿的回答很受用,双手展开,做了特装逼的动作示意所有人安静。清了清嗓子,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既然各位都来了,我若是不叫各位看尽兴了,反倒是有点失礼了。”
俞柯在上面听得咬牙切齿,心里后悔自己当初是脑子抽了才将这些人救下来。早知道那时候他就应该亲自动手宰了这帮兔崽子!
他的性子虽然因为在现代待的那几十年的经历被中和了不少,但是那也是有底线的。这些凌云派的弟子恰恰触犯了他的底线。
动了动因为站了一夜而有些发麻的双脚,俞柯深吸一口气,提起手边的一把重剑,纵身一跳。
“咔啦咔啦——”
重剑与玉柱摩擦造成了比晚上更大的刺耳噪音,俞柯双手握剑,推着剑尖在柱子上划出一条长而深的沟壑,借着缓冲的力道减轻了下坠的力量,最后嘭的一声稳落在了石地上。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间,他便要用这双眼睛看清楚宋小鬼为他遭的罪受的苦,并将这些一点不差的都刻在心上,借此告诉自己不要忘记宋祁渊对他的一颗赤诚真心。
他的徒弟,他的爱人,俞柯想要了解宋祁渊的一切。好的坏的,意气风发的,霸气侧漏的,幼稚别扭的,脆弱胆小的,还有如今虎落平阳遭人侮辱的模样,他——照单全收。
第二十五章 一日为师
“什么声音?”
“什么人?”
俞柯造成的动静不小,在下面的又都是修真者,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纷纷释放出神识查探周遭的环境,却是没人能将俞柯找出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是修为远高于他们的修真大能隐藏了身形就是闹鬼了!
不过他们更希望是闹鬼了,不然要是前者,那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了。而且来者善不善又没人知道,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更能令他们提心吊胆。
路人甲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在想是不是那个承诺过宋祁渊的人回来了,他知道那人的修为深不可测,极有可能都超过了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要是真要动起手来,等待凌云派的结局定然不会太好。
但要真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非要搞这些暗中捣鬼的行径?
难道是他有意要看戏,并没有救宋祁渊的打算?
他走近玉柱,摸上那被重剑划出来的坑洼沟壑,眯起眼看上方仍旧被钉在高空的人,心中冷笑,选择了铤而走险,朗声道:“宋祁渊,你说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他示意弟子们将宋祁渊放下来,对着他努力站的笔直的双腿狠狠一揣,差点将人的腿骨踹碎。
“呃......”闷哼一声,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但膝盖却终究是未着地。
宋祁渊咬着牙抽气,冷声骂道:“狗东西,你不配提他。”
“不跪?很有骨气嘛?”怒火上行,路人甲被呛了这么一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过通过宋祁渊的话他隐约猜到那人并未来见过宋祁渊,不然早就将他救出去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越想越在理,路人甲看宋祁渊的眼神也越发疯狂放肆,他抬腿又踹了宋祁渊一脚,骂道:“你这种人要什么骨气!一个欺师灭祖的罪人还敢骂我,我看还是教训你教训的太轻,今日我就要替故去的掌门师父踹断你的狗腿,看你跪不跪!”
曾经被宋祁渊抢去的风头,总被这人压制一头的怨气与妒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路人甲高高抬起双腿,大喊道:“给我跪!”
咔——
脆弱的腿骨终于折断,支撑膝盖的力量瞬间消失,眼看着就要着地,青年却用穿了个洞血淋淋的手掌咬牙发力,翻了个身,面朝天空,终是没有给任何一人下跪。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惊到了围观的修真者,方才还在看笑话窃窃私语的众人不由噤了声,心里竟生出些冷意。
“我宋祁渊这辈子只跪一人,也只有那一人值得我下跪。”额上冒出冷汗,嘴唇疼的发白,嗓子更是干燥的几欲咳血,青年却还是缓慢的,一字一顿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记忆破了个小口,他似乎透过雾蒙蒙的天空看到了那张被自己收在空间中的暗红色面具,松松地罩在一个灰衣人脸上,大雨瓢泼的夜里,他跪在那人面前大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师父!
是谁?
到底......是谁?
他的坚决只会让路人甲的怒火更胜,但周遭的修真者都没了声音,气氛太过诡异,一时让他有些犹豫了。
他之前所定下的规矩便是如果宋祁渊过了规定的时限能够活下来,就放他下山。
此时要是临时反悔,杀了这人,反倒有损他身为凌云派掌门的威信。
况且他还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躲在暗处,如果贸然下手,惹了那人就得不偿失了。
想罢,他冷笑道:“你倒是有种,我身为凌云的掌门,定当说话算数,今日你若是能在日落前离开凌云山,我便留你一条狗命!”
第二十六章 再次消失
折腾这么半天,天已经大亮,距离日落只剩下最多五个时辰,以宋祁渊现在 满身是伤双腿骨折的状态想要在日落前离开凌云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俞柯在旁安静地看着,被宋祁渊的话勾起不少过往的记忆。
记得他当初偷偷跑到擎苍派看宋小鬼的时候,还在生气对方明明对自己说只认他一个师父,却那般殷勤地站在阮十酒面前,替那人端茶倒水。
想来自己的醋意大抵是比宋小鬼来的还要莫名其妙。
“今日我宋祁渊便与俞柯断绝师徒关系,昔日教导之恩,我愿自废双目以作偿还,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脑中突然浮现出冷寂之地宋祁渊与他断绝关系的画面,俞柯不由冷下了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小屁孩儿说出那样的话?
不可能单纯是因为只见了一面的魏冥河。他肯定是碰到了比以往二人经历过的任何事都严重的大问题。
“你要言而有信。”宋祁渊嘶哑的声音叫俞柯回了神。
“你若能做到,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路人甲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宋祁渊不再说话,没有了修为的身体虽然比凡人要结实一些,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种种折磨也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手掌上的洞因为方才的动作再次裂开出血,染湿了泥土。
咬牙艰难地翻过身,但僵硬的身体却因无法控制落地的力道,嘭的一声,前胸重重地砸在地面,五脏六腑在这样的震动力度下愈发疼的钻心。
嘴角渗出鲜血,宋祁渊将出口的痛哼闷在喉咙里,乱发下的一双眼睛隐有血红之色。
那个人现在是否在看,他无从知晓。昨晚和今日出现的声响到底是不是那人,他也无从得知。他只是凭本能要活下来,而且要一直活到那人愿意在他面前现身的那一天。
他要亲自确定那人没有骗自己,确定他不会言而无信。
宋祁渊用肘部勉强撑起上半身,利用胳膊的力量一点点向前移动,明明疼到发白的脸在如此动作下不免涌上两抹略显诡异的红色。
知他痛极,俞柯暗自咬牙。
他走到宋祁渊的面前,趴下,摆出和对方一样的动作,明知对方看不到听不到,却还是出声说:“宋小鬼,我陪你一起。”
俞柯恍惚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伤的这么重,被宋祁渊扔上刑台,看着阿九在自己面前自焚涅槃,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万念俱灭。
那时候的俞柯和宋祁渊是绝对的仇人,对立的两个面。然而,如今的他们却成了之于彼此最亲密的人。
真的是世事难料。
围在山门前的修真者不自觉让出一条路,视线凝在沉默向前的宋祁渊身上,心里五味杂陈。
不少人都在想若是自己被废了修为,又受了这一身的伤,是否还能如宋祁渊这样目光坚韧,咬牙向前。这样的人叫他们感到一丝害怕,不过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将死之人吓住,这些修真者心中便不由生出些怒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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