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的生活日常(23)
“呸,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敢欺负到老娘头上!富贵,走,我们去找东家去!”
当初他们都是和那帮人伢子约定好了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断开联系,现在正是“交货”时间,但是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们做这种生意的,别的不行,就是消息灵通。
所以她是知道这些女孩子被带走了,估计就难回来了。自己可是花了心力去培养的,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了。
水桶腰一扭,带着侍从就出门去了。
门外,一个衙役头子躲在角落,一看她们出来了,手一挥:“快,跟上。”
城里城外有不少妓院窑子都上演了这一幕,从跟踪的结果来看,只有一家大点的妓院背后的背景深了一些。
其他不过是些财主,不足为虑。
县令觉得只要那些姑娘们能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拐的,愿意说出口,这件事就不难处理。
大殷朝对死刑的执行很谨慎,所以要收集相当充足的证据。
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把那些张家村的人一一审问。
不过,大多数的女孩都愿意说出来,有些可能是映像太深了,连长相都还记得。
这样的问话无疑对她们造成了折磨,但是她们都很配合,毕竟能为自己报仇的机会可能此生只有一次。
她们被拐时,也不过是几岁,也有十几岁的。她们当中最惨的就是一个叫云英的,才十二,就被那些畜生给玷污了,如今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妈妈总会叫她接客,因为想榨掉她最后一点价值。现在不过是十八,就如同行尸走肉,实在令人同情。
她们已经身处地狱,没道理还要让害她们的人活得好好的,那她们死了也不甘心。
程玉天天都会去衙门帮忙,主要就是根据那些女子所描述的,将画像画出来。
陆时安反倒成了清闲的那个,整天就是忙着做各种好吃的,使得钦蓝伯父一见到陆时安就眉开眼笑。
钦蓝伯父极爱甜食,这点倒是和陆时恒有点像了。
陆时安做了曲奇饼,香香脆脆的,可惜就是没有巧克力,要不然味道还会好一些。
不过像这样的简易版已经彻底征服大家的胃了。
程玉每天在衙门里听了那么多女子的悲惨经历,陆时安也怕他太难过,负面情绪太多,甜食能够缓解人的心情,所以才想起做甜甜的曲奇饼。
程玉每天都会带上一些给那些姑娘吃,所以程玉成了姑娘们最喜欢的人,有些性格敏感脆弱的女孩也愿意同他倾诉,这使得事情的进展更快了。
县令对程玉那一手画画的本事很看重,甚至想把程玉留下来专门在衙门里当差。
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张家村。
“虎哥,听说那县令听了一黄口小儿的话,正在想法子捉拿咱们呢!咱们要不要走?”瘦子有点担心。
“瞧你那点出息,你看村子里的那些怂包都没走,你走个什么劲儿?你还想不想发财了?”那个被称为虎哥的男人叫张虎,胆子是村里最大的。
其实他胆子再大,也是害怕官府的,毕竟他干的这档子事,不是什么光彩事,身上还有几条人命。
说不怕,不过是在强撑着自己的面子。
但是如今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一旦走了,那不就是承认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了吗?
再说,换了个地方,这赚钱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你当其他地方干这档子事的人是吃素的吗?敢和他们抢生意?官府还跟你讲证据,他们那些人,可不讲啊。
张虎道:“你怕什么?左右昨天上面和我们接洽的人,已经说了要插手这件事了。凭那些酒囊饭袋能把我们都查出来?”
瘦子心里一想,是啊,张家村的都是一条船上的,想那官府,问也问不到什么。
一时都放下心来。
陆时安倒是没没料到张家村的人这么佛系,也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雷厉风行。
县令大人本来以为会跑掉几个,结果都没跑,甚至他们还在悠闲的赌钱。
但是看到县令带这么多人来抓,他们还是慌了神。
其中有不少人都在叫嚷什么自己没有犯法,没有干坏事云云。
县令都要被气笑了,这都算没做什么,那犯了什么罪才算是犯法呢?
县令冷冷道:“别挣扎了,去我的牢房里来做客吧,好好招出你们的罪行。”
冤不冤枉的,见了那些姑娘再说。
审了好几天了,县令也没有什么进展,尽是些偷鸡摸狗的东西被拿出来说,气得县令肝疼。
在所有人中,那个叫张虎的最为难搞。
他振振有词:“大人拿那些无知妇人就想判我们村人的罪,未免太过随便了吧?那些丫头们知道些什么?一天到晚像个疯狗似的到处攀咬,一见面,我兄弟就被这些疯婆娘给咬了。”
县令反问:“那怎么不咬别人,咬你们呢?”
张虎笑嘻嘻地:“县令大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敢知道啊?”
张家村其他人听到,也都噗噗地笑了。
那些姑娘们听他这样说,简直气疯了,同时也深深绝望了,还有可能把这些恶人给绳之以法吗?
陆时安听说后,立马到县令那里给他出主意。
“大人,小子觉得,您应该分开审讯,一个一个地审......”
县令听完他的主意,吃惊地看着陆时安,这计策妙啊!就这么办!
然后,张家村的人就发现了,很久县令都没有来审问他们了。除了妇孺孩子外,其他人每天都只有一碗发霉的米汤喝。
他们作恶这么久,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不过三天,他们就坚持不住了,也知道县令是个不好惹的,再也不敢放肆了。
不过县令是不会在乎他们的态度的。
第四天,他提审了一个看起来骨头比较硬的人,直接告诉他,说实话就从轻处置他,还能吃上肉粥,但那人果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之后,他又提审了他们中一个叫张登的人。
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
但是他现在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作为突破口。
县令道:“你可是张登?”
那人回答:“县令大人,小人正是张登。”
县令见他回答的恭敬,就笑笑:“你就比他们那些粗人好多了嘛,我就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今天就给你一碗肉粥吃。”
张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人尽管问吧。”
他心想,要是不问那些重要的问题,那回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三天没吃一碗像样的东西了,他都快饿死了。
县令道:“你是不是有一个母亲在家,父亲早亡?”
张登回答道:“是啊,我父亲叫张义。”
“你是不是在家排行老三啊?”
张登很奇怪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为了吃饭,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是啊。”
“那你家中是不是还有田地?”
“是啊。”
“你家卖过人?”
“是...没有,这个就绝对没有了。”
张登有点慌,害怕县令抓住这个不放,也怕县令不给肉粥吃。
但他看见县令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给他端来一碗肉粥,不由得得意起来。
哼,他们那群不知变通的土包子如何能和他比,他张登在哪里都是吃得开的。
县令还要提审别人,于是叫他端出去吃。
其实看得出来,张登这个人,不是张家村贩卖人口的核心人物,但是他如今在牢里比其他人看起来混得要好,就难免得意起来。他端着一碗肉粥,被允许和衙役们一起在牢房外吃,就自觉高人一等,用经验之谈的口吻劝道:“大人是好面子的人,你给他面子,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不就好过了吗?说不定还会放你们出来。”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
但这时,之前那个被提审的人愤怒道:“你这个叛徒,你都说出来了?”
张登一蒙,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成叛徒了?
那人道:“那狗官,问我们村从什么时候开始卖那些良家子女,至今卖了多少,有没有接洽的人,这些你全说了才能有肉粥吃,才会对你从轻发落!你这个叛徒!”
张登瞪大眼睛:“你血口喷人,我张登是这样的人吗?”
可他是啊,都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谁?
于是都怒视他,心里却忍不住想,那自己也招一些,会不会也会从轻发落呢?自己卖得人又不多,还都是些赔钱货。这里太痛苦了,每天吃得不好,还散发着恶臭......
那人见众人有些意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但是已经迟了。
领头人张虎和他亲近的人都被关在另一处,这县令恐怕早就想好这样对付他们。
最先被提审的那人心里微微发寒,但是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万一,真的能从轻发落呢?
毕竟,现在村里这些事,都是张虎在张罗的嘛!
与此同时,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
他年复一年的做着这一个噩梦。
现在,他决定结束它了。
尽管这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
☆、30.救赎
陆时安给县令出的主意见效很快,马上就有人开始把自己东西说出来了。
当一个人开始向县令告密后,就源源不断的有人做同样的事,所谓狗咬狗,就是这样的。
县令没想到这么顺利,但是他深知这些还不够把幕后的人给拖出来。
那个张虎手中一定有那些人的把柄,只要知道这些,那背后的人一定会被扒一层皮。
现在唯一令他觉得头疼的就是如何将他的消息也问出来,但是这个张虎为人胆大心细,大多数张家村的人都不知道他的那些卖人的门路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陆时安也帮不上忙,所以县令没有找他。
又做噩梦了。
他的父亲叫张虎,脾气不是很好,母亲是被父亲长年累月的暴力给折磨死的。
但那时他还小,母亲去世的早,怎么死的,他都忘记了。
只有临终前的眼神忘不了。
她欣慰地看着他:“还好,大川你啊是个男孩。下辈子...下辈子,别让我当女人了......”
想来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母亲是被拐来后,被家里抛弃,然后张虎看上了她,从此在这里草草过完一生。
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耗子一样懦弱的人。
记忆里有个小姑娘,那个姑娘真的很小,比他还小一岁。
她有点傻,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打她的人的人儿子,还会甜甜地喊他哥哥,还会说哥哥我疼。
那时,他真的有种自己还有个可爱的妹妹这样的错觉。
他会偷偷给她拿吃的,在她很饿的时候。
有时还会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偷偷给她涂药,她因为傻,没有人愿意买她,总是卖不掉,所以父亲总是爱打她出气。
他不敢劝,因为那会使父亲更生气,打得更毒了。
一个傻子,总算在被经常性的被毒打后,知道了害怕为何物。
但她显然还没学会怎么生气,她应该生气的,毕竟她所谓的哥哥没有帮过她一次。
终于有一天,她死了。
被喝醉酒的父亲用刀砍死的。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亡。
他奇异的没有害怕,他像往常一样缩在角落里。
她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但他看见了她的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