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12)
“大汗明日举办庆功宴……”柱子间停顿了下接着道:“这次出征,殿下当得首功,间在这里恭喜殿下。”
都天禄重重的放下茶杯,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有这个墨迹功夫他还不如回去陪着嘉瑞呢。
柱子间接着道:“然,我亦闻,大汗欲再启南征,殿下无召而返,廷账之中亦有他言,皇子们皆有请战之意,殿下,时不我待,吾辈当请命出征,攻城略地,为大汗寿诞献礼。”
都天禄皱起眉道:“大兄未与我说起此事?何况……”
柱子间弯着腰一动不动,急切道:“大汗或不欲殿下出征……”他停顿了下,又极快的补充道:“毕竟殿下刚结契,大汗许是希望殿下多陪陪安先生。”
都天禄抬手示意他起身,神色淡淡的道:“知道了,此事我会考虑的。”
柱子间站直身,沉默了一会,才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他停顿了下,才笑着解释道:“哈慈还一直在牧地烈部落呢,它最近食量都少了许多,殿下什么时候去看看他?还是我带哈慈来殿下这里?”
都天禄刚一思索,还没说话。
柱子间又提议道:“既然殿下新婚燕尔,不如带安先生一起来牧地烈部落看看?我听闻安先生很喜欢哈慈,那他一定也很喜欢牧地烈部落的狼营。”
都天禄有心拒绝,但念头一转,微微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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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嘉瑞出门看见马车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之前已经被马车坑过一次了,并不想再体验第二次震到浑身酸疼的感受。于是他站在马车旁边,目光投向了一旁穿着黑色劲装的都天禄。
都天禄正准备扶他上马车呢,突然接收到眼神,他停顿了两秒:“嗯?怎么了?”
安嘉瑞嫌弃的看了眼马车,下巴微抬:“我要骑马。”
都天禄看了眼马车旁边的高头大马,宠溺的笑道:“别闹。”与安嘉瑞冷漠的眼神对视,他才恍然意识到,他是说真的。他又看了眼高头大马,转头看安嘉瑞弱不禁风的模样,试探道:“我们共乘一骑?”
安嘉瑞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期待,微微一笑,走到马边上,握住缰绳,利落的一翻身,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都天禄微微一愣,即为他利落的上马姿势,又为他那挑衅的小眼神,他有些失笑,拿过马鞭递给他,还有心调笑道:“幸好你挑的是这匹较温顺的母马,要是挑了寒星,它非把你掀下去不可。”
他一声呼啸,一匹浑身棕红的大马踢踏着从院子里转了出来,亲昵的靠近都天禄,拿舌头舔了舔他。他签起它的缰绳,对安嘉瑞介绍道:“寒星,我的伙伴。”他轻轻摸了摸寒星的头,跟它介绍道:“安嘉瑞,你的另一个主人。”
寒星似有所觉,凑过去在安嘉瑞身上嗅了嗅,打了个响鼻。都天禄安抚的摸了摸他,也翻身上了马,跟安嘉瑞并排走在一起,才问道:“嘉瑞,你的马术怎么样?”话音刚落,他连忙打补丁道:“我是说这马你不熟悉,可能跑不快,咱们就慢慢走。”
安嘉瑞轻轻抖了抖缰绳,这匹温顺的母马立刻小步踢踏了起来,待他有些熟悉之后,他才慢慢加快了速度。
落在身后小步走的寒星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但是都天禄显然没有要让他跑起来的意思,反而转头跟在他身后骑着白马的柱子间:“那匹母马你安排的?”
柱子间恭谨的俯首道:“之前边副将回来曾说安先生似乎不太喜欢马车……”当然所有人都清楚,边勇捷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委婉的表达。
都天禄微微一愣,拿着鞭子的手点了点他:“你上了心的事情向来是安排的稳稳当当的。”
等舒舒服服的跑了一阵,都天禄才骑着马赶了上来,带着他朝牧地烈部落营地走去。
大都很大,围绕着大汗的宫殿和分赏的府邸居住了不少贵族,但走出贵族区,很快就能看到一片平民居住的小矮房,在走过矮房之后,就是打满了补丁的帐篷,里面居住着一些衣不蔽体的农奴。而走过帐篷,剩下的就是一片天苍苍地茫茫,骑马走出老远,才能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再骑上一段时间的马,才远远看见层层叠叠的帐篷,与之前看到的帐篷不同。
这里的帐篷更大更豪华,如同一间豪华的房子,待再走进一些,就能看到警惕的岗哨,安嘉瑞降低了速度,有些神奇的打量着这个部落,与在大都中心区域看到的人不同,几乎个个都一身彪悍气息,武器不离身,与他们相比,大都贵族的生活方式似乎更像辞国,而他们则更像安嘉瑞记忆中的草原部落,彪悍雄壮,直来直往,驯养牛羊,随时都能迁徙。
他们停在岗哨外,很快迎面走来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叔,都天禄下了马,迎了上去,他们三三两两的交谈,也没有行礼,反而纷纷熟稔的拍着都天禄的肩。
安嘉瑞慢慢爬下马背,走上了前,然后被猝不及防,猛的一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毫不见外的连连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你的契弟?”都天禄点了点头,大汉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项链,一把塞进安嘉瑞手中:“这是我上次猎到的虎牙,送给你小子了,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安嘉瑞肩膀麻麻的,低头看了一眼,项链中心是一对长牙,被打磨的很干净,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血气。他还没开口,另一个大汉拿着一块兽皮往他怀里一塞,他整个人顿时一沉。辛亏落塔连忙接过兽皮,才避免他被压倒在地的惨剧,那个大汉在人群中高出一头,和蔼的看着安嘉瑞,连连猛拍他的肩膀:“这是我上次打猎捕到的白熊皮,大汗想要我都没给,给你了,以后要好好跟天禄过日子。”
安嘉瑞另一只肩膀也麻了,他看了眼围着他们虎视眈眈的众人,默默的把自己挪到了都天禄身后。这要是挨个拍过来,他脖子以下得瘫痪了。
都天禄悄悄伸手与他相握,熟悉的喊道:“阿叔,叔公,你们手劲大,拍疼他了,东西就不要送了,我那都有。就是带他来给你们看看。”
在一片祥和之中,后头慢悠悠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拄着拐杖。晃晃悠悠走到人群中,人群瞬间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他顺利的走到都天禄面前,他上下打量了下都天禄和安嘉瑞,才慢吞吞的道:“你的眼光啊……”
他没继续下去,因为都天禄看见他一惊,连忙搀扶上他:“阿公,怎么几日不见,就柱上拐杖了?”
阿公拿起拐杖,道:“还不是你把我气的?阿间过来!”
柱子间默默走到他身边,阿公用拐杖指了指柱子间,问都天禄:“你结契有没有来问过我?”都天禄目光四处一瞟,叔叔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阿公狠狠的拿拐杖敲了下地:“要不是阿间跟我说,我还都不知道。怎么?你觉的我已经老死了?”
都天禄往后移了两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不是……”他急中生智,一指柱子间:“让阿间帮我转告你了嘛。”
阿公盯着他看了半晌,哼唧了一下,拿起拐杖就要打他,都天禄往后一转,跑了起来,刚还颤颤巍巍的阿公跑的比他还快,险些就要追上他了。最后两人绕着柱子形成对峙之势,都天禄委屈的喊道:“反正你也不同意!”阿公拿着拐杖又敲又打试图打到他,奈何柱子挡在那,他喘着气道:“你还知道我不同意?我今天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我就……”
安嘉瑞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民间果然藏龙卧虎啊,这都天禄怎么到哪都是在挨打?
眼看两人都体力不支了,旁边的大汉找准时机,就纷纷围住了他们,把他俩拉了开来,劝起了架。
一个对阿公说:“阿公,你消消气,天禄这不是来认错了吗?”
一个对都天禄说:“天禄,阿公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别跟他犟着。”
“谁来认错了?”“谁老糊涂了?”这二人异口同声道。
得,他们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但是好歹他两冷静了下来,终于被众人搀扶着扶进了装饰最豪华的帐篷里,坐下来开始好好对话。
15.那一夜的小剧场
安嘉瑞盘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的催促都天禄快些上床来。
都天禄敞开着里衫,肌肉在烛光下显出温润的光芒,他有些紧张的露出小酒窝,俯身凑到安嘉瑞面前,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指尖微微用力,有些泛白。
安嘉瑞眼神迷离的看着都天禄离他的脸越来越近,终于反应了过来,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慢吞吞的质疑道:“你干嘛?”
都天禄看着身下即使醉了酒也仍衣衫端正,如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安嘉瑞,有些迟疑道:“我……上床?”
安嘉瑞推开他,愤愤不平道:“那你赶紧坐好啊,我们要开始了!”
嗯?都天禄看了眼坐的端端正正的安嘉瑞,怀疑他可能未经人事,不然他实在想不到面对面坐好这是个什么姿势……
但他很享受这一刻安嘉瑞的轻声软语,还是乖乖的盘腿坐到了他对面,然后抿着小酒窝期待的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安嘉瑞看他坐端正了,才满意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捏着拳头伸出手道:“剪刀石头布!”说着,拳头也没有改变,直愣愣的伸在都天禄面前。
都天禄微微一愣,看看安嘉瑞一本正经的脸,又看看他伸出来的拳头,反复打量,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和他玩剪刀石头布。
但是安嘉瑞举着手发现他半天没有动作,仰头看着他,似有催促之意。
都天禄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绝对!绝对!不会在结契之日的晚上!陪他玩这种弱智游戏的!
双方僵持了片刻。
安嘉瑞终于明白过来他拒绝的意思,他眨了眨眼,忽有水光在眼眶中慢慢凝聚,但是他很倔强的努力睁大眼睛,抑制眼泪掉出眼眶。
都天禄看着他眼中的盈盈水光,在心里默默唾弃了自己一声,柔声道:“好好好,我陪你玩,你不许哭!”
被他一凶,安嘉瑞忍不住眨了下眼,泪水流出眼眶,划过脸颊,最终轻轻砸在了都天禄伸过来的手上,他似是被烫到般,连忙收回了手,板起脸,似是十分严肃,但是握成拳头的手却慢慢伸到安嘉瑞身前。
安嘉瑞满意了,他一本正经的喊道:“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学猪叫!”
嗯?都天禄微微一愣,手顺势而变,出了个布。
而安嘉瑞还捏着拳头,变都不带变的,看到都天禄的布,他楞了半晌,委屈的看向都天禄。
都天禄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正在暗搓搓的期待。
安嘉瑞委屈又小声的道:“哼唧~哼唧~”
嗯?这是猪叫?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都天禄还是十分明智的把这个问题埋在了心中,反正嘉瑞学起来那么可爱,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安嘉瑞自觉自己十分委屈,急欲从都天禄那里扳回一城,又开始道:“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学猪叫!”
都天禄已经摸到了些许脉搏,他慢吞吞的改变手势,出了个布。捏着拳头变都不变的安嘉瑞慢吞吞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都天禄的布,反复几个来回,他又委屈而小声的道:“哼唧~哼唧~”
这一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