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下)(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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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了。
七月的高温,楚歌家里空调又是坏的,太阳一升起,简直是热到了世界爆炸。
清晨的时候还稍稍好一点,等到中午当空直照,无不是满身大汗,汗水顺着背脊往下面滑。
陆九简直是不知道,楚歌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他思量很久,趁着晚上楚歌不在的时候,和楚母提起他想要邀请楚歌去他们家里玩,隐隐然间提出,就在他那边小住几天。
借口有的是借口,理由有的是理由。
同学,朋友,补习,陪伴,寂寞,孤独……还怕找不出来吗?
于是,等到楚歌洗了澡出来,就见到楚母与陆九相谈甚欢。
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被打包扔到了陆九家里去。
楚歌:“???”
还带这样的啊?!
他拗不过楚母,收拾了小包袱去了陆九家里,说话却是气鼓鼓的:“你跟我妈说的什么啊,搞得她对你言听计从。”
陆九道:“我说我看你每天跑两趟太累了,也太耽搁时间了,还不如就住在我家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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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数管齐下,着重说的是另外一个理由。
陆九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捡着平日里的事情,着意渲染了几分。
偏偏他说着说着,想起来家中那一堆烂事,忍不住悲从中来。
于是,七分的假戏,变作了十分的真意。
楚母心中怜惜,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爽爽快快答应了,还嘱咐楚歌,去了以后尽力开导疏通一下他的同学。
直把楚歌弄得二脸懵比。
——嘎哈呢?!
他其实心里并不像陆九以为的抗拒,以前两人一直都住在一起的,去哪里不是一样的呢?
只是……
楚歌苦恼道:“我妈身体不好,她前几天还说胸口痛。”
陆九道:“……那我们隔几天就回去呀。”
楚歌白了他一眼。
——谁又跟陆九“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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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就在陆九家住了下来,还是他以前的那个房间。
这多多少少令人有些感慨。
他大概每隔两三天,就回家一次,基本陆九都打着“蹭饭”的名号,和他一块儿去。
楚歌已经懒得戳穿他了,陆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这天回去了,楚母略略有些愁容不展,楚歌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花店老板家里出了急事儿,没办法再开下去了,准备把店面门铺给出租或者转让了。
自然,之前雇佣的人也就不再需要了。
楚歌安慰楚母不用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养休养。
其实楚歌心里还觉得这花店关门了挺好的,那工作虽然老板说了是减半,但楚母又不是看着别人在忙无动于衷的性子,多多少少都要去帮忙。
隔三差五楚歌过去,有时候都觉得够呛。
连累着这段时间楚母偶尔会胸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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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事情过去没有两天,忽然间又峰回路转。
出租转让的牛皮广告贴了还没多久,那家门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让了出去。
这天回家,就听到楚母含笑着说,工作已经找到了。
这直弄得楚歌心口一跳,忙不迭的问楚母是什么工作,他担心那些强度高的楚母会受不了。
楚母道与以前一样。
原来盘下店面的新老板准备开个咖啡花艺馆,嫌招人麻烦,因此要了以前店内员工的电话,一番考核之后,把楚母留了下来。
待遇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些天店面里正在大刀阔斧的进行装修改造,是以楚母还能够待在家里,等过段时间,开业之后,就要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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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以后楚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生怕楚母逞强去找一些强度太高的零工,完全教人不放心,劝又劝不听。
陆九坐在他身边,无声的凝视着他,在见着他绷紧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后,眼眸里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原来当真不止那一个横冲直撞的办法。
——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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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陆九道:“你还在忧愁什么?”
回答他的声音很轻,还有脱不开的迷惘:“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
第296章 Act6·夜行
夜风温柔, 夜月动人。
凝望着他微微有些茫然的样子,陆九心中柔软,低声道:“原本就应当如此的。”
只是为何会应当如此, 他却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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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自从那之后, 生活渐渐又有了新的规律。
咖啡花艺馆慢悠悠的装修,背后的老板一点儿也不着急。非但如此, 甚至还十分慷慨大方的给员工们报了一个插花培训班, 美其名曰进行专业培训, 提高员工们的素质。
只是说要开业, 却迟迟都没有开业, 也不知道在背后捣鼓着什么。
等到终于开张大吉的那一天,暑假,也已然走到了尾巴尖。
楚歌是记得上一次,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的。
果不其然,在开学前几天,因为连续的高温,学校又多放了一个星期的高温假, 延迟开学。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情, 意味着回到“牢笼”的时候可以更晚一些。
而于陆九来言, 似乎相处的时光……又可以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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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一声, 状似不经意的道:“开学后你坐我旁边呗。”
楚歌慢吞吞的:“干嘛要和你挨着坐,我觉得挨着开颜挺好的。”
陆九咬牙,可是却不能发作。
他想要离人更近一点, 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学校,自然要占据楚歌身边的宝座。
早七点半,晚九点半,满打满算,除去中午、傍晚,可差不多有十个小时。
——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想要离得更近,自然有更多的理由。
陆九不慌不忙,搬出来了一早就想好的说头:“方便给我补课啊。”
楚歌斜睨他一眼,嘲笑道:“少来,是不是一个班都不知道呢!”
陆九大怒,扑到他身上去,冲着脖颈、咯吱窝下手,使劲儿挠他痒痒:“……什么叫做是不是一个班都不知道,我会跟你不是一个班吗!”
楚歌一边推他一边忍着笑:“高二要重新分班的啊……”
他说的都是实情,全没法子反驳。
陆九心里早就思忖过了,开学后高二重新分班,楚歌是他们班主任、年级组长的心头肉,决计还是待在二十四班上,哪里都不会去。
可轮到他自己嘛……
忽然间便有一些泄气,甚至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
楚歌原本是见着笑着的,却不知怎的,渐渐地,脸上的笑容就消了,转而是轻微拧起了眉。
——有心事哦。
“怎么了……”误以为陆九是为着他刚才的打趣不开心,楚歌道,“我说着玩儿的呢,你到时候跟开颜说一声就成呗。”
“不是。”陆九闷闷不乐。
“那到底怎么了?下去……重死了,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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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的少年,身体矫健而结实,刚才打闹着还好,此刻沉沉的压在人身上,几乎跟一块参天巨石一样。
偏偏陆九听了他这话,更加不让了,端端正正的趴在他的胸口上。
身负着这沉甸甸的“重担”,楚歌觉得自己快被压死了。
“楚歌……”陆九神色怏怏,仿佛用了莫大的勇气,终于说出来这番话,“我现在的……情况,是肯定进不了二十四班的。到时候我留下来了,肯定是托了家里的门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瞧不起我啊。”
从前他一概不放在心上,家里安排他进实验班就进,把老师气的跳脚也就跳脚,总之他浑不在意。
可偏偏到了这时候,却放到了心上来。
琢磨了琢磨,到底是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几个字,只含糊不清的混过去了,却仍然觉得有一些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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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人倏地停住了脚步。
只不过偶然间过来,却没有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语。
——像小九那样偏执激烈的性子,顽固执拗的狗脾气,竟然也会这样不安的说话吗?
并不仅仅是语气,连其中的内容,也教人觉得新奇。
然而忽然间,又想起陆九私底下悄悄去查的那些事情,于是,九分的新奇,就化作了十分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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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
楚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毫不意外看到了陆九瞬间绷起来的面皮。
要是平时他说不定就去哄了,可这时候只想笑,捧腹大笑,笑破肚皮。
“哎哟喂,陆小少爷,你什么时候怎么多愁善感了啊?”
万万没想到,天天把不好好学习就回去继承家业的陆九竟然会冒出这样正正经经的一番话,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都令人震惊。
从前他明亮开朗,而今他执拗抑郁。
但无论是哪个时候,楚歌都从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正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的脾性。
虽然一向背靠着家里走的顺风顺水、没人敢给他脸色看的,可如今终于意识到了这当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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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陆小少爷”气的陆九面皮都绷不住了,愤怒而挠他:“说了别这样叫我了啊!”
“哎哟,成成成,你先下去成吗,我腰都要被你压断了!”
楚歌一边说话一边笑,见他还纠结这称呼,当真是乐不可支,只觉得自己身上压得这块顽石快被腰都给压断。
好不容易把陆九给翻下去了,迎面就是愤愤的眼神:“我看你腰是被笑断的吧!”
楚歌吃吃的笑,老半天了都停不下来,好容易才喘过来气。
迎着陆九那张臭脸,楚歌道:“……那你就争取让他们认识到你的实力啊,不是有摸底考试的吗,嗯?”
陆九脸皮还绷着,怒气未消。
楚歌并不介意,依旧笑意洋洋:“是谁之前跟我说,要‘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呀?一个暑假,阔别了这么多个三日呢,你还没有信心?”
陆九嘴皮子动了动,没吭声。
——好吧,的确没有什么信心。
楚歌:“………………”
一见陆九这默然不语的样子,楚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道:“一步一步来啊,又不着急呢。”
陆九抿着唇,答非所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楚歌当真是哭笑不得:“你问的什么破问题啊?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啊?”
这个暑假,虽然关系好了很多,但半大的少年,总是有拌嘴的时候。
这个“还当不当是朋友了”,出现的概率,可谓是高的非同寻常。
楚歌不曾直面忽地啊,可话语里的意思已经一览无余。
陆九本来还想指控一两句,不得到个确切的答案不罢休,却又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生者别扭气偃旗息鼓。
楚歌依旧笑着:“怎么进去的是你家里的本事,但以后立不立得住,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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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取决于你自己的。
不知道是什么心绪,低低地应了一声。
陆九垂着眸,忽然又抬起来,恢复了神采,道:“我什么时候没本事了,你看看你这个白斩鸡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