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故作轻松扬了下手中钥匙:“车我就开走了。”
纪宁目送他出门,脚步声在楼道中发出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半晌后就听不见了。
影青跟在袁祈身后,望着人类这具不堪一击的身体,他知道纪宁让自己跟着的意图——保护袁祈。
可他心里却又升起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凭什么一个人类可以获得纪宁完全的偏爱。
这俩人虽然没有一较高下的机会,但严格定义算是“情敌”关系。
从走出办公室门一直到上车都没有交流,到停车场后,袁祈手握钥匙自然而然坐了驾驶位。
影青落座后排,毫不掩饰自己思想上的排斥与肉体上的公事公办。
袁祈就没想着他能坐在自己身边,打火倒车上路,拐出文物局后,他感觉车内熏香味太重,于是将所有的窗都开了点缝,让空气透进来……
影青抱着手臂坐在后方,风扫过耳畔,他盯着前方独立出任务表情却很轻松袁祈说:“我只负责与明灵有关的事情,来自人类的麻烦,我不管。”
袁祈好脾气地应了声:“好。”
影青又说:“如果闯入帐中,除非你受到致命威胁,其余我不插手。”
袁祈再次:“好。”
影青看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心说这个人类莫不是今早的煎饼堵在脑子里疯了,有点担心他盲目坏事,影响工作,问:“你为什么要再去找李威军?”
“不是找李威军。”袁祈目视前方,双手把着方向盘随意道:“或者说不单单是找李威军。”
“我要找的,是他们两口子。”
袁祈知道影青对他的敌意来源于纪宁,可他是“得利者”,影青屁股现在坐的位置两人都滚过。
人类有种交往规则叫“模糊着就行”,都是成年人了,没理由非得拉一张驴脸跟人家冷交往。
更何况,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袁祈发觉组里的人虽然各自都有怪脾气,但对工作负责是共通的。
路还有很长一段,于是袁祈主动跟影青聊起刚才在组里,他想到的又没说完的案情。
“刚才在办公室里,我说李威军脖子上的玉画扣是花鸟卷修复后的,现在花鸟卷被盗,那你猜他脖子上那枚玉扣从哪儿来的?”
俗话说一面巴掌拍不响,袁祈没有针对他的气场,又聊及工作,影青虽然语气未改,但态度缓和不少,冷淡道:“或许花鸟卷是他偷的。”
袁祈从后视镜中看了他眼,心说能这么快转变心态把私人情绪从公事中抽出也挺厉害,鼓励地说:“很聪明。”
紧接话音一转,“但这是个常规猜测,不符合人类的一些心理规律。”
他一边提防着旁边准备插队的白车,漫不经意道:“我的观点更倾向于是别人送给他的。”
影青问:“为什么?”
袁祈稍稍往后瞥了眼,但因为正在开车又立即抽回。
他发现影青说话有个明显的规律,即便是两个字,抑扬顿挫感也很强,尤其是后边一个字总是落音很重,就像电视剧里皇帝,说话中不经意就露出了傲气。
袁祈严防死守没让白车加塞得逞,到了拐弯处打方向盘变道,这才分出点心神,目光掠过后视镜时扫过影青的脸,发觉他此刻的神色堪称认真。
明灵是靠着执念存在的“一根筋”,人类弯绕的心思和复杂的人情来往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东西,尤其是影青根本就“志不在此”。
袁祈说:“如果你偷了东西,会大张旗鼓的将赃物挂在身上吗?虽说长恨花鸟卷的画扣没有特殊的图案标志,一般人认不出,可李威军身为学术界的大能,平常接触的哪一个不是顶尖的研究员,那些人可都不是从摩尔庄园出来的,更何况当年亲自参与修复的王军义。”
说完又紧接补充:“摩尔庄园是个儿童游戏。”
影青才不管什么游戏,他跟纪宁不一样,并不想吹毛求疵的明白袁祈话里每个字的意思,“那画扣究竟是谁给他的?”
即便是询问,他的语气也没有丁点软下。
袁祈通过后视镜无奈笑了笑,心说怪不得第八组要招一个人类进去,这么浅显的事情都不懂,感情先前全组的那点为人处世的情商都集中在赵乐身上了。
“当然是玉画扣的主人了。”
那个自始至终都不肯现身的长恨花鸟卷明灵。
“等等。”影青微微凝眉,“你刚才说,这东西是王军义修复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袁祈盯着前方车流,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恐怕王军义,死之前认出李威军脖子上的东西。”
不然不会给他发那条消息。
“有些人佩戴玉石的习惯是贴近胸口,更何况李威军一个大老头子,平日不穿深v领,也不会闲着没事把自己项链揪出来给人观赏炫耀。可能是昨天某个契机,王军义认出了李威军身上的玉画扣,夙夜难寐,这才着急把对方叫来询问,没想到送了命。”
前方遇上红灯,袁祈缓慢踩下刹车,平稳停下后他定定望着前车鲜红色的刹车灯。
王军义知道李威军画扣的来源,将这条线索通过定时发送留给他。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出事?为什么?又为什么要发给他?为什么编辑短信的时候不具体说明白,而是只发这短短三个字。
袁祈指尖不由自主摩挲方向盘纹路,将这件案子从头到尾在脑海中盘,其实抛开一些细枝末节看,八年前跟昨天的这两场大火似乎都有共通的地方。
博物馆失火之前,王军义邀请李威军过去找他,死于大火,留下“玉画扣”的线索。
八年前唐墓大火前,袁载道邀请唐淼私奔,死于大火,留下了“纪宁”这条线索。
如果将两个案子纵向对比,非要从其中找到联系的话,那唐墓是花鸟卷出土的地方,博物馆是花鸟卷一直存放的地方。李威军和唐淼是夫妻,纪宁,纪宁跟玉画扣有什么关系呢?
“影青。”袁祈冷不丁开口,问了一个跟案件毫不相关的问题。
“纪组曾经说,明灵被镇压后,与之有关牵扯的人的所有记忆都会消失,我一直很好奇,我也是人,为什么我的记忆从未受到影响,我记得金襌衣,记得李明,该记得的一样没落下。”
影青音调平平反问:“难道纪组没有给你护身的东西。”
“那倒没有。”袁祈思想稍稍有点跑偏,心说对方确实连个定情信物都没给过。
但转念又觉自己想法可笑,以两人现在的这种关系,给“定情信物”才是有病。
他抬起左手,指尖从衣领下勾出系玄圭的绳子,摘下来头也不回抛向身后。
“我自己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第107章 山鬼
影青在东西丢来时下意识接住,接住后扫了眼手中玉片又抬眸望向袁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个东西是我爸临死前给的,至于他从哪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纪组说这是大禹泰山封禅时手持的玄圭。”
“你说这是玄圭?”
影青的语调总算有了起伏,闻言眉头紧蹙低头认真打量手心玉牌。
袁祈通过后视镜观察影青的反应,确定自己把这东西拿出来没错,问:“你听说过玄圭?这东西有什么用?”
影青抬眸,视线敏锐在后视镜跟袁祈碰了下,玄圭被他握在手中,眼中那点变化转瞬扫空,冷声说:“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纪组。”
纪宁对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祈没想到影青这么敏感,心说在该聪明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笨。纪宁上次谈起玄圭明显有所隐瞒,他本来想趁这个机会从影青嘴里问出全貌。
袁祈没套成话,眼珠轻微往旁边一摆,假借看反光镜错开目光避免了一场硝烟,面不改色随口说:“没来得及问,上次纪组还没说完就被事情打断,后来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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