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薛付之,江焕诚觉得,现在薛付之留着,或许以后还能再排上大用场。
“还站着干什么?现在是晚间高峰,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他故作冷淡地对着薛付之说了这样一句,“上车之前,先给我把地上的钱捡干净了。”
不过随后,他燃烧了不到半分钟的嚣张气焰,就被和刚才司机一样的惊恐表情给占领了。
“江哥……我好恨你……你为什么骗我……”薛付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脑袋上的血迹都还没有擦,抬头的时候,他看向江焕诚的眼睛,流出带着血水的眼泪。
——可是江焕诚并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那把刚刚刺进司机心脏、还带着温度的刀,此刻正直直地扎在江焕诚的喉咙里。
人群再次尖叫。
因为是侧面刺入,江焕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死掉或者昏迷,而是由于被切断了气管,只能瞪眼看着薛付之,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难听嘶吼。
薛付之可没有这种医学常识,在发现江焕诚没有像薛爸那样直接倒地的时候,便直接杀红了眼地拔出刀,随后从喉咙的正面再次扎了进去!
这一次,江焕诚终于倒地了,可薛付之也在这血淋淋的三刀当中丧失了所有理智,只要他感觉到江焕诚还是有温度有呼吸的,他就一刻也不会放下刀。
他没有再次将刀拔出来,而是跪坐在江焕诚的身体上,把那柄插在喉咙里的锈刀,拧钥匙般地旋转,寻找动脉的位置。
他的手上、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喷溅的血迹,可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警察赶来的时候,江焕诚的脑袋都快要被薛付之割断了。
至于生命迹象,那自然是一点也无。
薛付之的所有精神都已经崩溃,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懵懂地坐在两具尸体旁边,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他想找刀子,可刀已经被警察抢走了。
等待他的,或许是在精神病院里走向灭亡的结局;而在灭亡之前,他会在冰冷的病房中,无数次陷入这场噩梦,生不如死。
满地的血迹,满地的钞票,满地的雪,融在一起。
明明警报声、尖叫声、喇叭声此起彼伏,可世界却仍然显得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雪落在地面上,溶化在血水里的时候,似乎才能听见一个声音——
那声音说,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
第二年,春。
“去年的冬天异常寒冷,不过咱们云城的绿化带和小动物们都奇迹般地挺过来了,根据天气预报,明天气温会直接回暖三个度呢,”娱乐新闻频道的主持人闲适地与观众打招呼,“不过让人心里暖洋洋的,除了开春,还有一件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她的搭档笑容满面,明知故问道。
主持人便接着讲,频道画面随着她的声音,切到了一座小岛上,哪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当然是咱们云城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桓烨先生,和优秀的音乐剧演员傅栖眠先生终于喜结良缘啦!”
“据悉,傅栖眠先生不仅靠着去年《疑城之夜》中的沈小凤一角拿下了优秀男演员奖,一举成为年轻视帝,还将在今年毕业后加入路卡大师的音乐剧团,朝着世界知名音乐剧演员的方向迈进!”
“哎呀,真是等不及要看这对新婚夫夫甜甜蜜蜜了哇,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切入婚礼现场看看吧!”
位于南半球的小岛天气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在这个晴朗无比的日子,海鸥和白鸽同时在小岛的中央广场盘旋,发出悠扬的鸣叫。
燕茴、路卡、连若、查赫森……
所有陪傅栖眠一路走来的人,都到场了。
在他们饱含祝福的目光下,傅栖眠穿着白西装,带着镶嵌红宝石的领花,捧着刚从山坡摘下的一束铃兰,一步一步地朝着露天礼堂走去。
在哪里等待他的,是他有着深邃眉眼的爱人。
傅桓烨,傅桓烨,傅桓烨。
每走一步,他都要在心里默念一遍爱人的名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
情字说出口,他们在人声鼎沸中,交换了戒指和吻。
在这座小岛上,有一种皮毛火红的狐狸,据说能够看到它的人,会幸福快乐一辈子。
“看!狐狸!”不知道是谁,指着广场的草丛喊了一句。
当众人纷纷望过去,一条毛绒绒的、红色的尾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飞速隐藏进了深绿的灌木中。
“是会给所有人带来好运的狐狸!”
“我们去看看!”傅栖眠抬眼,琥珀色眸子亮晶晶的,满脸期待看向傅桓烨。
后者则直接横抱起了他,露出宠溺的浅笑:“好,我们去追狐狸。”
“去追狐狸咯!我们也去!”
这样恰到好处的仪式结束环节,让所有宾客反而更加兴奋了,也都随着新人的身影,去找那只看一眼就会幸福一辈子的火红色狐狸。
欢声中,婚礼现场的乐队还在不停地奏响着《饮酒歌》轻快的片段:
“让我们高举起欢乐的酒杯,杯中的美酒使人心醉……”*
“让我们为爱情干一杯,再干一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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