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用手拨开一个边角,然后轻轻将无比真实的人皮面具掀起,露出了一张与他眼睛相配的脸。
不同于相较真实年龄成熟不少的人皮面具,月山本身的面容显然更贴合十三岁这个年纪。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却都被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线条流畅的面孔柔和。岑晚上一世见过的童星也不少,但月山这张脸岑晚敢打包票,上来就演男主角小时候,长大了继续演男主角,一定可以从小爆到大。
见岑晚盯着自己的脸看,月山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躲闪。
如果岑晚现在能读懂月山心里的波动,一定会大喊冤枉,他只是单纯的颜控,被帅帅的小正太萌到了啊!
“我其实不叫月山,月山是我用母姓编出来的假名。”良好的教养让他介绍自己时还是直视着岑晚的眼睛:“我叫薛寒星,是武安侯薛朗之子。”
岑晚确实没想到竟一下子抱上了大名鼎鼎武安侯府的大腿,想到自己之前帮助武安侯府传的信,不禁觉得这世界真是小。
“一个多月前,侯府收到了一位被贾仪陷害而潜逃异乡的官员的消息,我们派人带他入京举报,中途却遇到贾仪安排的刺客将这位人证杀害。最后只有记录了他口供的密信辗转传回了侯府,我们才确定贾仪与通神散有关,可惜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冒险帮忙送信的义士是何身份。”
原来这就是当时月山,不,薛寒星没有告知他的那个锁定贾仪的关键证据。
岑晚不禁笑出声来,兜兜转转源头居然在自己身上?
薛寒星有些奇怪地看着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的岑晚,眼神疑惑。
“咳咳,”岑晚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还带着笑意:“那封信是我捡到后送回去的,我将它放在了盛茂茶楼。”
薛寒星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那人没把信打开却能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内容?因为你这份特殊的能力。”
想不到,这份将他引来贾府的证据是岑晚亲手送回来的,这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即便薛寒星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也不禁为这份缘分感到不可思议。
可当这份热情散去,残酷的现实又让他无所适从。明明找到了当初帮助送信的人,可他却在要自己的拖累下殒命。
反倒是岑晚,在得知了薛寒星真实身份后反而更有信心了,一位外姓侯爷的世子,居然需要150点解锁,比身为一洲知州的贾仪高了整整一倍,岑晚相信薛寒星的未来肯定不会在这里夭折。
见他有些为了现在的处境低落,岑晚又主动承担起了作为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的责任。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们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出事的。”岑晚用肩膀撞了薛寒星一下,让他从低落中抽离出来:“我不是说了,你还有无限光明的未来,怎么会折在这么个地方?”
薛寒星也是愿意相信岑晚的,但想到爹对自己隐忍不发的教导,仍有些犹豫。
岑晚身上包容的气息让少年有了倾诉的欲望。
“当今圣上多疑,我父亲曾手握重兵,又在民间威望极高,圣上一直对我父亲心怀芥蒂。即便现在我父亲将兵权交还,可满朝文武包括圣上都知道只要他振臂一呼,西北数十万将士都会响应。”
薛寒星苦笑:“我父亲忠君爱国,是做不来叛逆之事的。如今我也只能做个纨绔的小侯爷,一个安分的武安侯府才能让圣上安心。”
可以想象一个少年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被告知只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是多痛苦,岑晚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他也有一个做警察的梦想。可初中刚毕业,父亲就因被陷害挪用公款判了刑,家中为此背负巨债。
岑晚母亲带着他四处躲避职业讨债人的围追堵截,在波折辗转中岑晚勉强读完了高中,自然也失去了去心仪警校念书的机会。
就在他工作不久,监狱里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也难以经受打击,本就因为昼夜颠倒打工的身体垮了,这世界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年少时的梦想在烧烤店的油烟中、在洗碗池的冰冷中、在精疲力尽然后从老板手中接过被克扣的工资后,慢慢糊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代价。
或许有移情的作用,还出于对薛寒星的喜爱,岑晚蹲在薛寒星面前,对他郑重道:“我的能力不会出错,未来你一定有机会一展抱负。如果机会不自己送上门来,你就去找它,它肯定也在等你。”
薛寒星看着岑晚笃定无比的表情,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又重新亮了起来,那些在人后下的功夫仿佛重新获得了意义。
“好!”岑晚起身,伸了个懒腰:“继续找吧,如果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贾管事才不会匆忙跑过来,更不会用自己的死守住这个秘密!”
岑晚伸手将薛寒星拉起,道:“看咱们谁能先--”
“咦?”岑晚目光扫过贾管事,本要说出口的话突然被这一瞬的发现掐住了。
那刚刚两人刻意忽略尸体,在不知不觉间,血已经流了一大摊。
可这血却不是均匀地向四周扩散,在贾仪脸旁,血液有明显的停滞,像是这里地势不平,或者血流到这里就漏下去了?
对!漏下去了!岑晚快步走到贾仪尸体旁,仔细查看那处不规则的血迹,果然这里隐约有条痕迹。
“快来帮忙,他好像压住了什么东西!”岑晚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贾管事死之前还要挣扎着走完那没有意义的几步,原来是为了倒下时掩盖一个向下开启的门!
二人合力将贾管事的尸体拖离。果不其然,有血迹的侵染,这里出现了一道明显的门的轮廓。
刚进来时,光线昏暗,他们都没能注意地面这细微的差异。后来贾管事的尸体陈在这里,他们又因为心理上的不适忽略了尸体所在的位置。
而这个地上的门显然也利用了人们思考问题的常规思路。因为本身已经在井下的人,即便想到还有密室,也应该是在同一个平面的延伸,却没想到真正的隐秘其实还在更深处。
薛寒星扳起那沉重的石门,向旁边一推。
“哐当——”石门落地,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漆黑的、向下延伸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薛寒星走到那颗夜明珠旁,伸手用力一掰,在清脆的响声中夜明珠应声落入手中。
“走吧。”薛寒星没发现岑晚被自己的怪力惊得直吸气,就要率先走下台阶。
岑晚从贾管事腰间扯下了他刚刚发现的香囊,跟上了薛寒星的步伐。
夜明珠的亮度有限,只能照清楚两米内的阶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着,不知到了下面将会面对什么。
地下阴冷,而二人都因为近日以来炎热的天气衣着单薄,搞得岑晚只觉得渗渗地,脊背发凉。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抓住了薛寒星的衣摆。想到少年那几乎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气,心中微安,鬼怪来了都不怕,咱们有物理驱邪大礼包!
衣角上传来的力道薛寒星也有所感知,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只小猫用这轻飘飘的力道一下下挠着。每当二人因为步幅不一致拉开距离时,那力道就会变大,那只小猫也就不重不轻地抓挠一下。
两个人虽然同路,脑子里想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东西。好在它们都很好地转移了注意力,让着曲折又漫长的路途不再难熬。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薛寒星面前出现了一道门,岑晚掏出刚刚从贾管事那里薅来的香囊,打开后正是这扇门的钥匙。
这种把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的习惯,值得表扬。
钥匙入孔,向左一拧,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薛寒星又抢先一步将岑晚挡在身后,小心翼翼将门推开。
与漆黑一片的外界不同,这里的地下空间宽敞又明亮,有烛火长明,想来一定有与外界连通的出口。
岑晚的左手边是接连不断的房间,不知道放了些什么,右边则是一排木制的栏杆,和电视剧里那些古代关押犯人的地方一模一样,想必这里就是贾府的私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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