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临身体微微僵硬:“阿书,我身上脏……”
“别动。”贺枕书抓着对方的衣摆,竟莫名觉得有点委屈,“让我抱一下嘛,我特意来看你的。”
“我好想你啊……”
裴长临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抚上少年消瘦的脊背:“又在撒娇。”
方才也是,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喊他“夫君”,除了想向众人表明他们的关系之外,分明就是想对他撒娇。
贺枕书把脑袋埋在裴长临肩窝,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的瞬间,只感觉到深深的安心:“是又怎么样,我不可以对我夫君撒娇吗?”
“可以,当然可以……”
“可是你还没说想我,你都不想我吗?”
“我想你的,特别想你。”
“每天都想吗?”
“嗯,每天都想……”
裴长临跟着贺枕书一问一答,被对方弄得有些无奈。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大半个月不见,他家小夫郎越来越会撒娇了。
以前的阿书……有这么粘人吗?
第106章
贺枕书今日的确是黏人过头了。
裴长临温声细语哄了好一阵,才终于哄得小夫郎松开他,乖乖跟他回了住处。
裴长临的住处也是造船厂统一建造的板房,陈设简陋,空间逼仄,屋内只有一套桌椅,一个简陋的衣柜,以及一张木板床。不过,比起工匠们五六人挤一间大屋子,他这单人间的条件还是优渥许多。
裴长临将贺枕书安顿在屋内,又回了趟公厨打饭。
裴长临这人着实是有些讲究的,寻常男子大多不修边幅,莫说是自己住上几个月,就是几天时间,都能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
但裴长临的屋子却不是如此。
他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所有生活用品皆放置整齐,地上见不到丝毫灰尘,就连桌椅的摆放都一丝不苟。
贺枕书想起自己往日在家里看完了书就到处乱放,生活用品也总是用一次就不知道扔去哪里,卧房里甚至还堆了好些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物,顿时感到万分惭愧。
不过,裴长临也不是处处都收拾得很好。
他的床头正摊着几件尚未叠好的衣物。
那些衣物当是刚洗好晾干的,被阳光晒干后的干燥气息伴着裴长临惯用的皂角香,闻起来清香怡人。贺枕书将衣物一件一件拿起来,收进怀里,又鬼使神差般弯下身去,脸埋在里面轻轻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贺枕书着迷似的抱着那几件衣物,还嫌不够似的,又侧身倒在床上,扯乱了裴长临早晨起床叠好的被子。
于是,裴长临再次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夫郎抱着自己的衣服和被子,蜷在床上昏昏欲睡。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笑着问:“有这么累?”
“是很累呀。”贺枕书把自己裹在裴长临的衣物和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那模样实在可爱得过分,裴长临走到床边,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才道:“我刚才见到云清了,他答应在造船厂多待一会儿,等晚上再带你回城。”
贺枕书眨了眨眼,眸光暗下来,小声应道:“哦……”
造船厂不方便让外人久留,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双儿。
这些道理贺枕书都是明白的,今天来到这里,他原本也只是想与裴长临一面,没打算一直粘着他。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见裴长临这么说,心里竟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贺枕书重新把脑袋埋回被子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是……”裴长临自然看出了他的低落,弯腰将人搂进怀里,轻轻顺毛,“工程进度比预计得快,前段时间我一直没怎么休息,老师答应再过几日给我放个假,到时我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事实上,钟钧好些天以前就提过给他放假这事。
裴长临身为司务,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忙碌的。他们前期的图纸绘得极为详尽,将图纸交给几名工头之后,只要对方完全按照图纸办事,几乎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就连钟钧这个主办,也会时不时偷懒不去船坞。
只有裴长临,每日都往船坞跑,干起活来比工匠还勤快,两个月下来几乎不曾休息。
钟钧担心他病才刚好没多久,又把身体搞坏,好几次提出让他歇歇。
不过,裴长临先前一心只想着怎么把远航船建好,没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
他成天在船坞忙碌,日子不觉难熬,反倒还很充实。
可贺枕书一个人被留在江陵,的确是会寂寞的。
想到这里,裴长临忽然有些愧疚:“要不,我今日就去请假……就说身体不适,想回家歇几天?船坞的工头都很厉害,又有老师坐镇,我偷几天懒应该没有关系。”
贺枕书脑袋埋在裴长临怀里蹭了蹭,轻轻笑出了声。
“不用啦。”贺枕书抬起头来,佯装恼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一心只想缠着你,不让你做正事的人吗?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裴长临:“但是……”
他刚才明明就很委屈,连眼眶都红了。
“好啦,我真的没事。”贺枕书道,“你忙你的就是,不用管我,我今晚就跟着云清回江陵去。”
裴长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先吃饭吧。”
造船厂的厨子手艺不错,不比钟府的大厨差到哪儿去。
贺枕书前几日一直胃口不佳,今日不知是饭菜恰好合他胃口,还是因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胃口反倒好了起来。
他吃了足足两大碗饭,将裴长临端来的菜全都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地捂着肚子倒回床上。
一边揉着鼓胀的肚子,还一边感叹:“全天下会做饭的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你怎么不会做饭了,你不是还会熬梅子汤吗?”裴长临收拾着碗筷,笑道,“熬得很不错啊,我觉得不比那些甜汤铺子卖的味道差。”
“可是那个本来也不难啊。”贺枕书道,“不就是酸了加糖,甜了加梅子,又酸又甜就加水,有手就能做。”
裴长临:“……”
原来是这么做出来的吗?
他果然不该对自家小夫郎的厨艺抱有太大希望。
吃过了饭,裴长临换了身干净衣物,搂着贺枕书躺下。
板房内逼仄的小床容不下两个成年人一同躺在上面,因此裴长临不得不侧过身,让贺枕书躺在他的臂弯间。贺枕书这会儿倒是不嫌闷热,变本加厉地往他怀里钻。
“……你别乱动了。”裴长临声音微微压抑。
裴长临这语气贺枕书是再熟悉不过的,他抬起头来,果真看见了对方晦暗的眸光。
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们对彼此的思念都是相同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思念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欲念。
裴长临想要他。
贺枕书顿时不敢再乱动了,抓着对方衣襟的手也松开来,往身后的土墙挪去。
他当然不会不想与裴长临亲近,但这里是不行的。
造船厂这板房全是一个紧挨着一个修建的,薄薄一层土墙半点不隔音,他这么躺在床上都能听见隔壁屋子里工匠们的说话声。更别说这简陋的木板床,稍微一动就吱呀作响,声音刺耳又明显。
要真做点什么,肯定会被发现的。
贺枕书竭力往后缩,可裴长临却忽然不老实起来,身体也跟着他往里挪了挪。
贺枕书很快被逼得无处可逃,压低声音道:“你、你也别再动了呀。”
裴长临眸光灼灼:“只让你动,我不可以动吗?”
“我没有唔——”
贺枕书一抬头,被人吻住了唇。
住在隔壁的工匠约莫是已经睡着了,渐渐起了点鼾声。空气寂静无声,唯有丝丝微风吹动着虚掩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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