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老谢结婚了么?”
“明天早上就结。”
“我现在拍你几张照片发给老谢。”霍启风拿出一只小瓶子,在指尖上转动着,视线如同欣赏,“你看老谢还想不想跟你结婚?”
季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知道肯定是不正经的东西。
看着他拧开瓶盖要来掐自己的脖子,季晏提高了音量开口:“其实谢司珩一直当你是兄弟。”
霍启风一愣,“兄弟?”
“你要是这样做,他会恨你一辈子。”
霍启风突然地暴怒,伸手掐住了季晏的脖子,“我就是要他恨我,总比他一辈子把我当成脚下的泥土一样轻视的好!”
季晏被掐得喘不过气,“咳咳咳,他没有轻视你,我在他的硬盘里看到了。”
霍启风松了松手,“他硬盘里有什么?”
“你的照片。”
霍启风又难以置信地怔愣了好一会。
季晏继续说:“你和他的,无数张照片,全部都存在硬盘里,我每一张都看了,你们一起学骑马、一起学击剑,还有跆拳道?”
“你骗我!”霍启风的手又蓦然收紧,季晏再次被掐得脸色都涨红了,说话断续,“你,你的马是黑色,他的是,枣红色。从小你就比他矮,矮,一直没有追上来。你们,一起学习的武,武馆墙上有三副木雕……”
这些完全正确的细节,竟然真的勾起了霍启风过往的回忆。
看他神情有所触动,季晏继续绞尽脑汁地回忆,想要试图说服他。
正安静中。
门突然从外面被卡刷开,季晏看到谢司珩宛如神邸降临般大步走进来。
穿的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身短袖居家服。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麻烦?又是怎么准确找到这个顶楼的套房?
难道这就是亲老公!
老季愣住了,老季想哭了。恨不得立刻扑进他怀里。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司珩来得突然,还不等霍启风反应,已经大步走近,先拿开霍启风卡在季晏脖子上的手。
接着顺势揪住他的衣领,腿往里别过,转身用力。
霍启风从他肩膀翻过后,结结实实地背摔在地毯上。
原本以为姓霍的摔得这么狠,要缓缓才能动。
没想到他落地的同时,侧身抬腿,瞬间将谢司珩绞翻在地,双手锁他的右手小臂,上身后仰。
季晏很少关注这些暴力运动,但上次在藏地,教练刚好演示过,这个动作叫十字固。
十字固是多种格斗里都会用到的技术。
动作没成型前如果不挣脱,对方借由身体作为支点,通过杠杆原理,可以轻松折断对方的手臂。
季晏心脏提到了嗓子口。
就在霍启风抓住谢司珩的小臂,要往下压的时候。
谢司珩突然掰住他的小腿,往上一翻,把霍启风按到了自己身下。
握拳照脸砸去。
霍启风摆头躲开,扭身,又去别谢司珩的手臂,往旁边扭转。
就这么片刻时间,两个人在房间地毯上已经缠斗了好几轮。
看起来仿佛毫无章法。但只有懂的人知道其中的受力,角度,随着两个人快速变换的身位,在不断地攻守易位。
从照片里看不出来,眼前的实战让季晏看出这是柔道。
他们两从小一起学柔道,这么多年不知道对练了多少次,因为彼此熟悉,迟迟难分胜负。
因为都是竭尽全力地对拼,两个人体力迅速耗尽,从之前章法严密的较量变成了纯粹的暴力宣泄。
找到机会就往脸上砸。
霍启风被他连续打中两拳,鼻子都在冒血。
退了两步,谢司珩紧跟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又想往他脸上砸。
霍启风突然暴起,把他往侧面扑倒。
砰一声,季晏看到谢司珩的脑袋重重撞在圆弧形茶几的边缘。
嘴巴动了动,条件反射地想喊。
还把那三个字吞了回去。
喊他只会让他分心。
霍启风用手肘抵着他的腰,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么?上次是让让你。”
谢司珩额角淌下一线红色的血浆,腰身扭转,又翻身将霍启风压制住,“让啊,接着让啊!”
他额头已经破了,却好像没感觉似的,用杀人般的冷厉嗓音低吼,“我他妈的说过多少遍,季晏是我老婆,你还要动他?”
霍启风的声音也冷森森的,“就因为你在意,所以我才想把它毁了!”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果说,一开始两个人是因为霍启风对季晏的侵犯而动手。
此刻,却更像是从小到大,因为从无数次对抗而沉积在血脉里,想制服对方的强烈渴望。
终于,在霍启风试图再次背负投的时候,谢司珩突然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扣住了他的手腕。
空气里响起咔哒一声。
季晏心头一跳,看到霍启风脸色痛苦地往后退了几步,手软软地垂向地面,瘫坐在沙发脚边。
应该是脱臼了。
他一身平整高档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衣襟上洒满点点血迹。
谢司珩脸上的血从太阳穴流过,凝固在下颌,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季晏走到喷泉把自己泡过水的手机捡起来,回到谢司珩身边时,他手臂伸过,自然地搭住季晏的肩膀,“走吧。”
和霍启风这个疯子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霍启风在身后,用夹杂着痛苦的阴沉声音问:“谢司珩,你有没有当我是兄弟过?”
谢司珩稍稍驻足,侧过头,“曾经是,但你早就把它毁了。”
霍启风看着他要出门,再一次提高了音量:“这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好过的人,就是你!”
在离开前,听对方最后淡淡的一句,“你没必要一直盯着我,我们两各是各。”
季晏把他扶出酒店的套房,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司珩回答:“Sini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
Sini?
Sini今晚都没有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季晏想不出来。
但季晏知道,他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所以自己只身进来。
外面,陈焕的车已经在等了。看到谢司珩额头挂彩,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
“和霍启风动手了。”
陈焕也知道他和霍启风关系复杂,也不多问,“口罩戴好,先上医院吧,司珩你真是每天不消停,得赶紧让你进组了。”坐上车,陈焕还想多批评两句,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两个人已经挨挨蹭蹭地抱在了一起。
后排和前排因为截然不同的气氛,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季晏怜惜地摸了摸他伤口周围的额头,“疼不疼?”
谢司珩点头,“疼。”又问:“你怎么样?”
季晏摇头,“我没事。”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谢司珩柔声安抚,“是我把你绑在身边,哄你,保护你都是我应该做的。”
季晏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忍不住拉起他的手,亲了亲手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谢司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眷恋地抚摸他的脸颊,“你也是最好的老婆。”
前排的陈焕:……牙酸掉了。
来到医院,检查之后确认没有大碍,主要是皮外伤,但因为是头部,处理完伤口后要留观到明天早上。
既然是老公,当然要陪他。
看着他打上针水,季晏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在这里陪你,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再一起去领证?”
“你也在陪护床上好好休息。”
今晚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谢司珩看着他替自己整理输液管和被角,想到明天就要拿结婚证,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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