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青阳仙尊便重新伏案,手中朱笔不停,在文书上仔细批改着。
归一元宗上下诸多琐事,每一样都需要他来过目,一天十二时辰,青阳仙尊有九个时辰都是在案几边度过的。
磨墨不是难事,但磨久了难免手腕酸痛。
每到这个时候,青阳仙尊便会让席玉下去看书,待手腕不痛了,再继续喊他磨墨。
直到一天工作结束,席玉都没搞清青阳仙尊到底是如何知道他手腕酸痛的具体时间的。
日暮西沉,墨条也短了一大截。
席玉看着师尊将案几上的文书叠在一起,试探性地问了句:“那弟子便退下了?”
文书落下,整整齐齐地摆成一叠。
青阳仙尊抬眼,眸光淡漠:“走什么,本座何时说过能让你走了?”
席玉闭了嘴。
他有些不甘:“那我要在太极殿待到什么时候?”
“本座自有打算。”青阳仙尊说。
听到这话,席玉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闷闷地“哦”了声,站起来问:“那我今晚睡哪?”
“偏殿。”
说完,青阳仙尊就起身亲自带席玉去到了偏殿门口。
到了地方,席玉才发现这座偏殿和正殿的距离,竟然只隔了一条极短的廊道。
“就是这了。”青阳仙尊说。
他示意席玉进去。
道童将沉重的门打开,低眉顺目。
席玉却没立刻进去。
他抿了抿唇,仰首问道:
“师尊不问我,为什么要将蛇妖带进归一元宗吗?”
话音落下,席玉便勾着衣袖,略有些紧张地等待回复。
片刻后,青阳仙尊声音响起:
“那不是你养的宠物吗?”
席玉懵住。
宠物?什么宠物?
他怎么不知道苍术是他的宠物?
不等他发问,青阳仙尊便继续说道:
“修者豢养妖物的习俗很早便有,我想你应该也是如此。”
“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这个理由恐怕无法服众,委屈你在太极殿待上一阵了。”
席玉一句话没说,青阳仙尊已经帮他把所有理由都想好了。
这哪有不应的道理?
席玉当机立断,镇定道:“是这样,多谢师尊为弟子考虑。”
青阳仙尊眼底泛出浅淡的笑意:
“那便进去休息吧,明日卯时记得来书房。”
“弟子谨记。”
席玉转身踏过门槛,朱门缓缓关阖。
早在天色暗下来那刻,太极殿内便在各处点上了灯笼。
青阳仙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
微弱的光线照在他面上,愈发显得俊逸出尘。
自席玉进殿后他便敛了笑,往日平静的面容显出几分冰冷。
过了大约一刻钟,青阳仙尊这才转身离开,衣摆拂过台阶,纤尘不染。
途经院子里的兰花丛,他淡淡垂眸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
窗外星子闪烁。
席玉将油烛点上,手边放着看到一半的经文书。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被独自丢到峦雨峰的苍术。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席玉又不免感到疑惑——
苍术竟然真的只是蛇妖。
难不成初见那天晚上看到的鼓包只是他的错觉?
席玉不敢肯定,又不免感到头疼。
他直觉苍术不是耐得住的性子,恐怕并不会乖乖待在峦雨峰,若是搞出乱子了算谁的?
该不会是他的吧?
就在席玉感到难办的时候,窗口忽然传来轻微的“嘶嘶”声响。
这声音对于养了蛇妖做宠物的席玉来说,分外耳熟。
他第一时间从床边跑到窗下。
果不其然,一条腕口粗的黑蛇自夜色中冒出头来,赤金的眼瞳闪着幽光。
席玉怕他被门口值守的道童发现,一把攥住蛇头将他抽了进来,然后狠狠关上门。
期间蛇头还被关上的窗户夹了一下,声音不算小。
席玉吓了一跳,回到床边后立刻把蛇塞进被子底下。
门口果然传来道童的声音:
“仙长,您出什么事了吗?”
席玉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撞到手了而已,我自己会处理的。”
道童应了声是。
等待片刻,确认道童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后,席玉这才将黑蛇从被子里掏出来。
黑蛇落地,顷刻便借着月光化为人形。
一如既往的高大沉默,只是这次,苍术的脸上多了一道明显的伤疤。
见状,席玉微微皱眉。
他拉着苍术的领子强令人弯下腰来,冰凉手指摸上那道疤:
“这是怎么回事?”
苍术覆下眼皮:“老头,打的。”
话音刚落席玉就捶了他胸口一下:
“你傻啊?站在那挨打。”
苍术顿了顿,没说自己一招将老头挥到几米开外的事情。
他观察席玉的神色,见他隐隐有怜惜的意思,立刻福至心灵地低下头,按住席玉触到他脸上的手,接着偏头用唇蹭了蹭:
“嗯,很疼。”
席玉果然更着急了。
他拿出玉容膏一点点抹在苍术的面颊上,嘴里还不忘骂人:
“我说了让你藏好,你是当耳旁风的吗?”
苍术凝视着席玉的面容,歪头想了想,扮可怜说:
“他,太厉害了,我打不过,被抓了。”
第23章 你漂亮
苍术虽是一介妖物,但下山后在世道上游历了一圈,特别是还跟着席玉见识到了林云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大法,自觉学成归来,便也时不时掉几滴眼泪博取同情。
掉完了还要偷偷去观察席玉的神色,见他怜惜,心中便高兴;见他不屑,心中又委屈。
这天在偏殿内室,苍术头一回施展这个法子,果不其然收获了席玉关心的神色,和一脚将他踹到地板上的亲切问候。
苍术从地上起来,缓慢挪到席玉跟前坐下,仰首看他。
他心里知道席玉不喜欢仰视,便总是把自己的身子放的很低很低。
况且,苍术自己,也很喜欢看席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觉得那样的席玉,生动又意气,特别漂亮。
关于苍术内心的小九九,席玉是一概不知的。
他坐在床上,纤细的两条长腿垂下,被苍术那条淫蛇握在手里把玩。
踹了两下没踹掉后,便也不管了。
“你是怎么从峦雨峰出来的?”席玉问他。
苍术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些人,太弱。我用了障眼法,他们,不会发现。”
闻言,席玉侧头想了想:“都有哪些人在看守你?”
苍术认真说:“黑头发,白色衣服。”
“……”
席玉唇角抽了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
“那你说说,我长什么样子?”
话音落下,苍术呆愣了片刻。
一抹可疑的红晕从耳下蔓延,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口。
等的不耐烦了,席玉便踹他胸膛一下,气恼道:
“很难说吗?还是说我也是黑头发,青色衣服?”
察觉到他在生气,苍术瞬间慌神。
他被踹了一脚也纹丝不动,反将席玉冰凉的足包在自己温热掌心暖着,仰着头讷讷地说:
“不难说,我怕你生气。”
听到这话,席玉哼了声:“你惹我生气还少吗?之前不见你害怕,现在倒是害怕了。”
苍术连忙摇头,犹豫着说:“那我说了,你,你别生气。”
生气会难受,他不想让席玉难受。
先说,生不生气的另算。
席玉心想——到时候他要生气,苍术还能拦着他不成?
于是装作心平气和的模样:“你说吧,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话是这样,但苍术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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