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清脆的鞭子声响起,马车晃悠悠开始动起来。
徐月见撑着脸,伸手撩开厚重的帘布。此时不过申时三刻,街道上却已然灯火初亮,人潮渐渐涌入街道。
敞亮的叫卖声不绝入耳,摆着的摊子冒着热气,风吹动着,将各样的香味送进每一个行人的鼻尖。
徐月见喜欢看这种繁荣的市井之气,若不是冬日惫懒,他大都是要出门的。
云清楼在四条大路中间,阁楼上的灯盏亮得比其他地方还要早。红灯笼高高挂起,高耸的木楼如同林中巨树。雕檐映日,最长的边沿伸出几只铃铛,风一过,便晃荡两声。
风雪裹挟着风铃声,一路向前,铺在雪躺下的地方。
‘嘎吱’一声,高底的鞋子踩上雪堆。
“少爷,小心着些。”元芳小心扶着徐月见下来,市集这边因着是公地,洒扫的人并不如府邸勤奋,所以堆起来的雪要比府邸里高些。又因为人的踩踏,道路中间流着水痕,踩上去稍有不注意就容易滑倒。
“不用。”徐月见毫不在意地下来,拉开元芳伸出来的手。他又不是真娇弱,哪用得着这架势。况且云清楼前铺着毯子,他从马车下去也不过几步远。
他下了马车,走到云青楼前。
楼前早有人在那等候,一个穿着棕色皮褂子的中年男人见马车来,急忙出来迎。
“王妃。”男人带着后边的小厮,一起恭敬地拱拱手。
“不必多礼。”徐月见抬了下手,将帽子取下来。
“王妃这边请,王爷已经定好了雅座,只等着您了。”男人半弯着腰,引着徐月见向前走。
沈衔青定的雅座在最顶上,一共十层。徐月见走上前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累。到达顶端时,微微喘了下气。
“王妃,王爷就在里面,奴才就不进去了,要是缺什么,您摇一下铃铛就好了。”男人抬手指了下远处开的门,带着小厮们退下。
徐月见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闭的屋门,抬脚走了过去。
元芳和青石自知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自己个自己找了个厢房。最顶楼被清场,只留着一队人把手主要的出入口和楼梯处。
徐月见看着不算严防的守卫,心想若是真的忽然冲出一个刺客,大约会有一群人冲出来,把那人扎成马蜂窝。
他想了下,觉得那个画面实在有些血腥。
徐月见离着木门越来越近,隐约得他竟然闻见了一丝熟悉的香气,到了门口,他伸手推开。
“吱呀”一声,木质窗户应声打开。
“王爷。”刺一从屋檐上飞驰而过,脚尖轻点屋檐,悄然落在书房里。
书房内有些昏暗,只点着一盏油灯。虚晃的烛光铺在柔和的纸张上,留下一层虚影。
沈衔青站立在窗台边,桌案上铺着画纸,兀然听见声音也没有惊讶,反倒是先执毛笔用力蘸了下墨汁,才开口问:“可有消息了?”
刺一单膝跪地,手里攥着竹筒,等了好几个呼吸才听到问话。
“齐将军传来的,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刺一将手中的竹筒双手奉上,眼眸垂着,并不敢去看朝他走来的人。
感受到手上的东西脱离,他收回手。
窸窣的细微声音传出,紧接着他听到一声轻笑。
这笑声很轻很轻,若是不注意,怕是也听不见。
刺一听见笑大约明白主上很满意,但同时身子更加恭敬地往下低了些。
他的目光正巧可以看见垂下的衣角,衣角晃动几下,又停在案桌前。
沈衔青握着笔在画纸上动起来,刚才泛黄的纸张此刻都铺满了黑色墨汁,几笔的勾勒,俨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盯着那人影看了许久,最后拨弄了下火星,将它溅在画纸上。火星燃烧起来,转瞬间便将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影吞噬。火光照耀在他的脸颊,将那深潭般眼眸照得越发幽深发冷。
沈衔青看着那一点点火光逐渐消失,直至变成一点黑色灰烬。
冷意在屋内散开,丝丝缕缕地好似要进入人的骨缝里。沈衔青却像是没察觉到,站在原地捻了下灰烬,在桌面写了个字。
倘若有人定睛一看,便能发觉那个字,就是摄政王妃的姓氏。
“还有两日的时间。”沈衔青挥灭了蜡烛,留下身后的依旧跪地的刺一,冷淡道。
“是。”
不出两日,摄政王府的后门忽然进入了一小队人,那些人个个穿着黑色盔甲。这还不同于京内的黑甲卫,从着装上看可以看出不同。
这一支队伍训练有素,从小道进来的时候,一点声音没有。盔甲上黝黑的颜色,士兵面上露出的锋利神色,无一不透露着这支队伍的强大。
青石早早得了消息,带着人给他们开门。
“小七。”青石见到押送的人,眼底滑过一丝讶然,而后喊了声。
“竟然是你?”齐将军的次子齐起挑了下眉,让开身子,露出后面被绳子捆起来的箱子。“这就是王爷派人寻的东西,你抬进去吧。”
青石不敢对上齐起的眼睛,忙向后面跟来的人挥手。
谁知那几个人还未走到齐起面前,就被一杆长枪给扫在地上。
齐起看见人倒了,也不慌张,而是选择拿枪指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来。”
这情形一出,众人的面色皆一变。
有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心知这两人的矛盾还未解决。但两人都是王爷手底下的得力人,谁也不想得罪,赶紧低下脑袋。
青石看了齐起好几眼,忽然上前几步,想伸手抓住长枪的尖头。
这一下可把人吓住,还不等周围人上前,执枪的人在那一瞬,便抽回了长枪。淡然的面色霎时变了,当即厉色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回京都了,师傅教的本事全忘了?要干这个蠢事!”
青石看他脸色倏然变化,后面不好听的话像出招一样,快速蹦出,一点恼意也没有。
“你这人,说话还是那么毒。”青石笑了下,知道这人消气了,让起来的人再去抬箱子。
“七弟,别来无恙。”
刚才还一脸怒意的脸,在听到这话后,露出点得意。他迅速收起长枪,闪开到旁边去,让那些人去抬箱子。
捆着的木箱被抬进了前院,稳当地落在地面上。
不多时,沈衔青走出来,看向跟来的齐起,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道:“打开吧。”
“是。”齐起不敢在沈衔青面前放肆,听他吩咐,乖觉地走上前,将绳子解开。
“王爷,大禹人说解开绳子后,封印就解除了。”齐起边解绳子,边把话传给沈衔青。
“里面的东西可以捆住人的魂魄,只要他还在身体里,一旦套上,便不能离开。”说到这,齐起想到当时大禹人演说的场景,不禁打了个抖。
“而那东西得贴身佩戴,如果被他人解开很有可能会失效。”
沈衔青轻颔首,眼睛一点不错地落在那个画满奇怪符咒的木箱上。
齐起将外头的绳子割掉,木箱轰然一声,自己打开。露出里面生满青苔的里部,青苔最深处,有一个花苞,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花苞发出亮光。
围观的众人皆被那亮光闪过眼睛,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等到亮光消失,众人才发觉发生了什么。
齐起看着诡异的一幕,不由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高阶上的沈衔青,目光里带着请示。
“继续。”沈衔青开口。
“是。”齐起看着湿润的青苔,奇异的景象无不震惊着众人的心神。
一个破旧的木箱,里面竟然能塞满青苔,真够怪的。
他拨开青苔,手指触碰上那朵花,稚嫩的花朵缠上他的手指上。齐起闭了闭眼,冷汗不由从额间滑落。
沈衔青心底在得知木箱到的那一瞬,心底便弥漫着焦急。一看齐起半天不敢拨弄,他自己便沉不住气地起身,走了过去。
“王爷!”青石吓了一跳,忙跟上去。
“孤来。”沈衔青让齐起离开,他走到木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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